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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男人温情
第二遍看[千里走单骑]感受大为不同,不同的是早已预料的结果,却一时迷失了原因。北京二十几个人的小厅和东京几百人的大厅,一定是差异的一部分,但看电影的过程中,我相信这不是全部。看第一遍时我一直流连于电影中细腻、精致的视觉语言,有感于张艺谋对生活准确的判断与表达;而第二遍时,在没有中文字幕的情况下,却发觉,我已陷入一
种温情的包围之中——男人的温情没有眼泪,却有着漫溢的伤感,和荡漾着的幸福。直到东京电影节开幕式红地毯走到最后一刻,我终于找到了不同的所有原因。
记忆的温情
当一个中年男人张艺谋和一个老男人高仓健执手从红地毯走上舞台时(这可能是开幕式上惟一牵手上台的两个男人),我明白了,是这两个男人联手制造的独属于雄性的温情,而这种温情的弥漫决不只是在电影里。电影开始的第一个镜头是一个老人孤独地坐在海边,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同样是这个老人孤独地坐在海边。这也许是男人的宿命,至少也可能是老谋子自己对男人二字的理解,不同的是,结尾的老人和开始的老人相比,心中又多了一些记忆,有失去儿子的伤感,更有来自云南那些陌生中国人的温情和他留在那里的温情。女人往往活在现在,男人却总是留在记忆里。
张艺谋的记忆中比较重要的一刻是十八岁时,当他看到电影[追捕]中高仓健的时候,他在[千里走单骑]的新闻发布会上说,高仓健是他自十八岁以来心中的偶像。只要在那个年代看过高仓健电影的男人或男孩们,都会相信张艺谋表达的真诚。尽管如此,老谋子在东京的每一个场合都毫不吝啬地表达着对高仓健的敬仰,让我们明白这个男人的形象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以至在电影放映后的致辞中,高仓健甚至开玩笑说要张艺谋做儿子。说句实话,1966年到1976年的十年过后,我们已很少能在父辈的眼中读到刚毅与坚定,所以[追捕]中那个警官杜丘,[幸福的黄手帕]中那个坚定地默默爱着自己女人的男人,一下子征服了我们。也许那是我们心目中的父亲,也许那是我们要做的男人,孤独却温情弥漫。
时间的温情
电影的故事从一个父亲试图和一个儿子沟通开始,却仿佛教会了我们如何地去理解一个父亲的情感表达方式,母爱往往很直接,从她的乳房到手中的针线,还有她的絮叨。父亲除了吼叫之外,却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往往做一些自以为很重要的事取悦我们,却不知那远不是我们的需求。就像电影中高仓健扮演的老人到中国为儿子完成什么心愿,却不知那只是儿子的客套话。只是男人的骄傲让我们羞于表达沟通,于是在误解中过了一生。我们只说代沟,其实那只是两个男人间的沟壑。电影中的老人失去儿子,生活中我们更多地是失去父亲,电影中的老人一定后悔和儿子之间的交流方式,生活中我们是否像说我爱你妈妈一样说过,我爱你爸爸?!等你看着自己儿子长大想说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失去了目标。笔者自己曾在去世父亲的墓前,抱着曾经属于我们的围棋盘想,小时候不知道爸爸教我下棋是为什么,找一个玩伴还是找一个父子间的沟通方式,可我自从学成后就没让他赢过,哪怕是一盘。
在东京,有一句话老谋子讲了好几遍,他说他最幸福的事,就是和自己的偶像一同走在红地毯上,但这决不仅仅是他内心中的全部得意之处。因为在我们看来,成为自己梦想的导演也许是他幸福感的来源,在人的一生中,有几个人能够让生活和梦想重合呢?所以在电影中老谋子不仅仅保留了高仓健沉默的酷与博大的男人情怀,更在影片中让他流下了清晰的泪水,也让他脱下了似乎永远不能脱下的立领风衣,流下泪水是为了儿子的死,脱下风衣则是为了一个男孩的温暖与生存。一个偶像在老谋子自己的心中先活了起来,然后通过电影,他想在观众心中也活起来。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和表达方式的话,老谋子联手高仓健制造了属于男人的温情。这种温情在电影中无处不在,不管是陌生人、犯规的人还是无法沟通的异国人,或是城市人、乡村人,总有心中的一个角落可以很柔软地被触摸,然后被打动,甚至在你认为已经不会被什么感动的时候。
表达的温情
还是回到影片开始和影片结束时的镜头,同一个老人,在相同的场景下却有了不同的心情,内心又多了一段经历,一段痛苦与温情共存的经历。很多人讲[千里走单骑]是一次彻底的文艺回归,这包括东京电影节主席角川先生,也有同行的记者们。而我们却以为有太多的不同,文艺的回归毫无争议,情感却有了太多的变化。很多年前的张艺谋和现在的张艺谋似乎选择了同样的孤独,但经历了太多膜拜与诋毁之后,现在的张艺谋一定有了不同的心境。以前的文艺,他似乎一直在审视着历史,审视着社会,特殊的、大众的人文心态,表达的是一个关乎中国的概念。但是[千里走单骑]中,我们分明看到了他对自己情感的审视,审视自身的一个男人的温情,他的偶像,他的记忆。我们同时也许会感受到这种审视内心的延续,据说他的下一部电影暂定名[秋日的回忆],也确切地从新画面公司证实他要与周润发、巩俐合作。
人生没有翻不过的页码,但有时你要一点点地梳理。(三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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