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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跨越地域之困:本土创作VS两地融合
台湾导演步香港新锐后尘,苦守本土创作,但面对大华语市场,将何去何从?内地导演代表与港台影人合作,拍摄方式不同,又将如何化为己用?
钮承泽:一场有关华语电影的梦
“一个台湾著名的摄影师,说拍电影有三大保证:一,保证不会发财;二,保证抛妻别子;三,保证随时处于失业的恐惧之中,除此之外别无保证。他很幽默,但是说我们身上流着电影的血,虽然讲的很粗糙,但就是那个意思。我热爱它,我知道我可以通过作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能不能重新让这个工业,通过自己的加入,建立规则、建立制度,有新的人才产生,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那个大梦的形成,现在,我真的觉得好像可以做一些什么了。”
——钮承泽
☆豆导自述:我身体里流着电影的血
【1】有关电影的编年史
☆40年前的“表演处女秀”
我能进入电影这个行业,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这要追溯到40年前,有一天我外婆帮我洗澡,突然问我说:“你想不想演戏?”我说我想啊!她说:“演戏要笑要哭的,你笑给我看。”我就哈哈地笑了,过一会眼泪又掉下来了,外婆非常惊讶,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说:“想到你买电动小汽车给我,我就笑了。想到我妈死了,我就哭了。”结果出去我就被我妈暴打一顿,简直是太不孝了。但我事后想,那其实就是演员表演的一个基本状态,就是你通过想象,通过生命渴望达成特定情绪。我不知道她会这么问我,那也许是因为我小时候长的比现在漂亮许多。
☆9岁 童星不好玩儿
一直到9岁,有一天有个长辈需要一个可爱的小童星,就把我找去了,我就开始零碎地参与一些表演,但是不好玩儿。
我小时候特害羞,然后在表演的时候常常会被要求做一些超越我生命经验的事情,我甚至觉得荒谬,比方说要我现在哭,赶快笑,要讲一些肉麻的台词。那些经历是不快乐的。但是我当时念的是贵族学校,功课非常重,所以更多时候去拍戏,是为了逃课。另外还有一点吸引我,就是我妈妈会来片场陪我,就好像又回到我弟弟还没有出生之前,我能得到母亲完整的爱。
☆17岁 比阮经天还红
这一年,拍完电影《小毕的故事》,我的生命跟以前截然不同了,以往我永远演主角的同学、主角的弟弟、主角的哥哥,在《小毕》里我第一次当主角,一下子变得很红,甚至比现在阮经天还红,但是也不觉得很炫耀,因为是我碰到了侯孝贤那么好的导演,而不是我自己足够好。
也是在17岁的时候,我突然有想做导演的念头。有一天我突然说,总有一天我要自编、自导、自演!成为一个全才的电影工作者!我不太知道我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豪语,是我的天命如此吗?是体内真的有这么强烈的召唤?还是只因那时也有其他演员冒出头,电影开始不景气,我有了危机感?又或者我是要跟其他人区隔开来,你看!我跟你们不在一个池塘里。还是只是因为当导演神气,又好像可以跟女主角谈恋爱,可以随便乱骂人,我不知道。
不过那个时候我是一个浪荡少年,不会为了说了什么豪言壮语就要真的去努力,这些对我来讲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同时又有期待,所以我比其他演员都会更多地涉入幕后工作。我常常这一部戏跟灯光组混,下一部戏跟摄影组混,另一部戏又跟制片组混。19岁的时候,我就有机会当电影的监制。我对真正跳进去这个行业,越来越渴望。
与此同时,这两年我红了,却没戏接,酬劳很低,我总是充满疑惑。那个时侯我就在看向好莱坞市场,并且得出结论,就是他们有广阔的市场。台湾只有1800万人,但是一旦来到大陆,就会是十几亿人的市场了。
☆36岁 做偶像剧教父
我一直想拍电影,但是觉得应该先放弃杂念,专心努力做一个伟大演员。于是我大量的接戏,“三不政策”,就是不问酬劳,不计排名,不管角色。而且把所有的戏都当成是老谋子的戏去演,都其实都很烂。所以我是一个最资深的新锐导演,我来当导演的时候,我已经有20几年的拍片经验了。虽然以前是从演员的角度。
后来偶然间看到一部日剧《长假》,惊艳于日剧精良的制作、真实的情感。我可以跟着哭,跟着笑,甚至它跟我的生命有所互动,电视剧的那种状态很接近我想象。我就常常跟人家说,来做吧,但没人理我。两个答案,其一认为这种戏在台湾不会成功,其二便是劝我要专心当演员,别自不量力。后来《流星花园》在台湾开播,红了,于是我就有机会拍《吐司男之吻》,啊!也红了。台湾开始有新的剧目,叫做偶像剧,我也就成了偶像剧教父。陆陆续续拍了几场戏,但产量一直不高。当时我已经在内地开始发展,有很多人找我,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好像是一个长久以来盼望的那个大梦的开始,那个大梦是什么呢?就是好莱坞能,我们为什么不能,就是那个华语电影王国的实现。
☆41岁 圆电影导演梦
2004年我曾经做了一部电视剧叫做《求婚事务所》,万众期待,但收视率并不好,对我影响很大。我开始想拍电影,但找不到投资,他们只看好我的电视剧。而且电影那时候在台湾是处于世道最差的时候,情况越来越糟。后来有一天我跟周杰伦合作,弄出了《艋舺》的剧本,本来计划开拍,但他退出了,我们成本很小,没有财力,但是当时想拍电影的心已经被燃起。
后来跟我的好朋友陈国富聊天,他提议做一个伪纪录片。当时台湾社会处在非常焦躁的时期,那我们就兜了一个故事,比如说有一个不知道自己下一部戏要拍什么的导演,叫做钮承泽,有一天接到了一个叫情非得已行动联盟的邀请,要记录他们的行动,他们就是要来嘲讽无耻的政治人物以及混乱的媒体。故事成型后,很快又申请到了拍电影的辅导金,拿到了250多万台币。
可是与此同时,我的生命出现很大问题,有种人生崩解的感觉。自以为充满抱负,其实过去几年在追求成功的过程中,已经腐烂发臭,变成一个贪婪的王八蛋,生活混乱。透过女朋友的离去,好像一块积木被抽走,人生轰一下坍塌。我被逼去面对这些问题,然后透过一些方式,比如瑜伽、打坐、阅读,得到了一些感受跟体会。我突然不再想要拍以前那个主题,我想要分享现在自身的感触,于是有了《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
我根本不管会不会赚钱,就是想跟世界分享,我想彻底击毁所谓的豆导,我觉得我才得以完全开始我的下半生。
☆43岁 有更多信心跟勇气
2008年,对于沉寂已久的台湾电影而言是非常热闹的一年。4月《情非得已》上映,后来《海角七号》大热,这中间也有陆续其他电影上映。很久没有在半年之内看到这么多部影片,他们都很想跟观众沟通,并且有能力跟观众沟通。当时非常兴奋!
《海角七号》在台湾上映是五亿多票房,哇!你要知道《泰坦尼克号》才7亿,《阿凡达》才8亿,那个时候真的觉得,《海角七号》的成功给我很大的震撼,于是我才有基础跟勇气,被刺激了去做了那一部《艋舺》。
☆生存之道:做个慈悲的浪子
我其实没有生存之道,现在就是坦诚、谦卑、臣服,接受生命给我的一切。我相信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我知道所有东西都会来,都会走,我明白一体有两面,我知道福祸相依。当然还有我的理想抱负,我想要尽力去追求,在过程当中,我都会想想这个决定会不会让世界变得更好。但我觉得,也许某一个程度讲,我还是一个王八蛋,但是我是有反省能力的王八蛋,我还是浪子,但是我是个慈悲的浪子。希望自己是善良的、勇敢的、谦卑的。
影片里面都有真实的情感,对人生的态度,我觉得这就是我的路线,那这个路线到底最后能变成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只能去拍令我有感受的人。拍出自己心里面理想的那部电影,然后看看他们相遇会变成什么样,不断的修正、不断的调整、不断的进步,才有可能形成梦想中那个电影王国,百花齐放。
☆两岸携手:用电影寻求情感契合
钮承泽在电影上的成功获得许多内地投资人的青睐和认可,而豆导自己也早已表达过希望能与内地携手,共同实现华语电影王国梦想。在他看来,内地十几亿人的市场今后便将是整个华语电影的腹地。
或许下一部戏,就将成为豆导进军内地的正式标记——有消息称,他将与周迅携手,拍摄一部关于台北和北京的有笑有泪的都会爱情喜剧。“随着两岸交流的密切,有那么多故事在发生,但是一直以来都比较少看到深刻并且有趣的被反映在电影中,那我想试试看。”他说。
新浪娱乐:《艋舺》是一部比较纯粹的台湾电影,跟大陆的电影风格不是特别相近,那么下一部片子可能是要走合拍片路线,您的风格会有怎样的转变?
钮承泽:我很难讲风格,更多的是我的直观,我的本能,我的素养,我的情感,在这个基础之上去发展。真的要合拍片的话,需要两边的融合。所以两边品位上的差别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去感受,会去思考,但是最后还是要拍我相信的东西。其实在电影上我是乐观的,我真的觉得两岸的品位没有差那么多,一个好的电影,我们的语言、环境、文化,都会很好的有所契合。
新浪娱乐:下一部影片与北京有关,您会把北京拍成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钮承泽:我家是旗人,姓钮钴禄氏,曾经出过6个皇后。只能说,我对北京真的是充满云梦之情,我外婆在北京出生,母亲1949年去的台湾,外公有一个大宅子,我外婆骂我会说:“读圣贤书,所学何书。”讲的都是北京土话。北京在我的生命中从小就是无法碰触的、充满乡愁的一块土地
比如我这次来北京一定要去月坛公园,觉得好开心,,真的有一种亲切安祥,有一种幸福感,好像跟这个土地有连接。我对这个城市是有情感的,我不是想来赚钱的。我看到了华语电影王国,我想在这有所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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