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杜家毅

《转山》剧照

　　早报记者 李云灵

　　日前，在徐汇区的新衡山电影院里，举办了一场上海艺术电影联盟精选沙龙。上海导演杜家毅带着两年前在内地公映的电影《转山》，来到现场和骑行爱好者和影迷交流电影心得，并接受了早报记者的专访。用杜家毅自己的话说，他是个“从小爱闯祸、没有学过电影、仅凭梦想拍电影的人”。

　　70后的杜家毅生于上海，只拿到过小学毕业证书，初中肄业，进入职业高中后因打架而被退学，之后又应父母要求去了一所医科大学的附属中专，结果学到一半又跑去考上戏和电影学院的表演系，没考上。19岁独闯北京，毫无背景也非科班出身的他在张扬的电影《洗澡》里出演高唱《我的太阳》的胖子苗壮，从此混迹演艺圈。25岁时，单凭一张嘴说动梅葆玖交予《梅兰芳》的改编权，之后作为制片人的他又去“忽悠”投资，“忽悠”出了一整套班底，让陈凯歌[微博]将它搬上了银幕。2011年他再次摇身一变成为《转山》导演，《转山》获第24届东京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最优秀艺术贡献奖。杜家毅看似玩世不恭，但对待电影异常较真，“我不为了票房拍电影，我的电影一万人看，看完八千人说好，我就赢了。”对于艺术电影，他有着自己的看法，“看艺术片是种享受，需要腔调的。”

　　看艺术片是种享受

　　上海的艺术影院由来已久，早在1980年代末，上海就有两座“平安”、“胜利”艺术电影院。这对从小在上海弄堂长大的杜家毅来说，并不陌生，“我妈那个岁数的人都是艺术电影的观众群，他们看的哪个不是艺术电影，我听说，上海电影节的时候，很多老太太穿旗袍去看《十字街头》，我觉得他们那代人是真正懂艺术的人，换套正式的衣服，郑重其事，恰恰是这样的影迷才是真影迷、真粉丝。 以前看电影2角5分一张票，攒上一个礼拜，和他们比起来，我们现在看电影更多的是‘轧闹猛’(凑热闹)，是个消遣。”他认为艺术片的遇冷，和当下年轻人的生活有关，“我们现在的生活是繁忙的、世俗的。艺术片本身是要花时间去思考的，而我们现在思考怎么赚钱，根本没有其他闲工夫。” 杜家毅坚持认为艺术片不能缺，就像他认为传统媒介不能少一样，他说自己一直有看报的习惯，一杯茶一支烟，打开报纸，在他看来是件有“腔调”的事，“现在iPad上面看新闻的不少，在地铁上或者在马桶上，这种心态不能说是在消费媒体，只能说是在被时代消费。看艺术片是种享受，就像感受传统媒介一样，需要腔调的，人是要有自己的姿态的，虽然我不能灌输给别人，但我会保留并且坚持下去。”

　　艺术片更需要大银幕

　　目前的内地电影市场被商业影片垄断，艺术影片不受影院欢迎，通常是“一日游”后就“束之高阁”。杜家毅提出，相比商业大片，艺术电影更应该被放在电影院欣赏，“ 我第一次看杨德昌的《一一》是在小银幕，后来在大银幕上感受过一次，那个是两种不同的感觉。电影里有一些微妙的东西，只有被放大才能看到，比如说两个人的眼神，在大银幕看，很容易被击中。现在我们进影院要有理由，有人喜欢看3D，有人喜欢看大场面，但是在我看来艺术电影更加需要大银幕。举例说，很多大饭店装饰得很好看，但菜色一般，只有噱头，那是骗钱的。我们很多时候忽略了平凡中的不平凡，我喜欢看的电影是要能真正打动我的， 我自己也愿意这么拍。” 目前，不少优秀的艺术影片都回炉到了艺术电影联盟的影院中。杜家毅的看法是，真正伟大的艺术影片是百看不厌的，“我看了无数遍《阿甘正传》，一部好的电影，不要说几年，十年都有人看，当下中国电影的悲哀是，好的作品只有这么几部。”

　　杜家毅坦言，近两年很少有国产影片能打动他，“最近我看到影院里放的都是爱情片，除了爱情，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生活了吗？现在有几部影片是我们看了后就觉得这是我们真实生活的？看古人的字画就仿佛能看到他们的生活，但我们现在很多艺术家的作品里看不到我们生活的痕迹，没有把生活和艺术紧密联系在一起。就像《转山》本身就是一个生活态度，在拍的时候我跟演员张书豪说，我不是在拍一个英雄，是在拍一个普通人。”

　　做导演宁为知己者死

　　《转山》是杜家毅的首部作品，该片于2011年11月3日在国内公映，最终票房只有500万元。对此，杜家毅却不在乎，他更在意的是口碑，“我不是为了票房拍电影，我此生的价值不需要用金钱来衡量，我的电影一万人看，看完八千人说好，我就赢了。反过来，大家看完都说烂片，票房再好也没用。拍电影不是一个名利双收的行业，做导演，我宁为知己者死。”

　　两年间，杜家毅还没有新的作品面世，他形容自己是正在充电的锂电池，充足才能继续工作，“ 当时，《转山》给我带来很大荣誉，但我不能因为迷恋荣誉而去拍电影， 电影有的时候跟手机一样，电量满格状态才能打足两个小时。我现在处于充电期，我的生活经历告诉我，积少成多，厚积薄发。做电影要一步一步，老老实实，怎么从一个简单的故事里说出一个不简单的道理，或者在不简单的影像画面里讲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是我正在思考的。”不过他也透露现在电池即将充满，目前有个新片正在筹备中，虽然不能透露太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还是一部艺术电影，此外作为上海导演，他希望能在上海取景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