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鹏(资料图)

《那时此刻：金马五十特别纪念》

　　彭雁筠

　　总是一双温柔眉眼探问世间情为何物，自称永远感性多过理性的关锦鹏[微博]导演，被著名影评人Tony Rayns称作“落入凡间的天使”，赞誉他身在当代香港与中国电影工业的种种困境中，“纵然沾污双脚，但总能振翅高飞”。而侯孝贤导演对他的赠言：“既近且远，既远且近”就是他奉为圭臬的美学依归。

　　一直以来，他的作品以细腻的叙事与浓厚人文气息，令他在香港导演中独树一帜，更屡成为学院研究的文本，女性、酷儿、爱欲、死亡与城市等主题，轮番在他电影中精彩搬演，而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与他的演员们。

　　三十岁那年，他让演《胭脂扣》的梅艳芳拿下金马影后，接下来他成了所谓的“影帝影后制造机”，他如数家珍，“《三个女人的故事》的张曼玉、《阮玲玉》的张曼玉、《红玫瑰白玫瑰》的陈冲[微博]、《愈快乐愈堕落》的曾志伟[微博](虽然不是影帝，是男配角)，然后《蓝宇》的刘烨[微博]。”无怪乎演员们不要片酬都要演他的戏。

　　如何做到的？他说，是“建立信任”。他的确有那不可思议的能力，令人不经意就卸下心防，原来这是做导演的第一要件，“导演应该有一定程度的敏感度，在演员身上挖掘更多东西。”他认为保留演员身上原有的特质，反而能更丰富角色的细节，“那搞不好会变成很精彩的东西。”

　　在初出茅庐时便难掩光芒，屡获大奖，当时的关锦鹏心中却充满惶恐，1989年《三个女人的故事》(即《人在纽约》)打败《悲情城市》拿下金马奖最佳影片，让他耿耿于怀许久，“我自己知道，《三个女人的故事》我拍得不好，但是当年金马奖评审有两帮人，一帮是拥侯的，一帮是反侯的，结果《三个女人的故事》就得了最佳影片。”那一年侯导拿了最佳导演，关锦鹏笑着说，“当时拍手拍得最大声的搞不好就是我。”

　　隔两年，他的《阮玲玉》和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王家卫的《阿飞正传》、还有李安的《推手》一起入围金马，那真是璀璨的一年。回想起来，关锦鹏说现在已把奖项看淡，“但能让人觉得，这几个提名人都超强的，我觉得也是可以让我有点骄傲的，有点说不出来的高兴。”

　　在成名光环的背后，君不见辛苦的点滴累计，也包括他对自己的鞭笞。曾经在拍摄《阮玲玉》时，让五六百个演员在闷热屋子里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所有人一同受罪，让他感到很痛苦，“觉得自己有点自私，做导演，真的，够狠的。”

　　人如电影，电影如人，关锦鹏悠悠缓缓地谈着回忆，现实与内心，激情仿佛都暂时收敛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令人不禁揣想，究竟是一个多么冷静却又热情的灵魂，愿意一再投身红尘情爱之中，以电影救赎世间男男女女，在属于他们的城市中，舞出一道又一道华丽的人生回旋。

　　(关锦鹏，台湾电影金马奖第三十八届(2001)最佳导演，《蓝宇》)

　　注：上文出自《那时此刻：金马五十特别纪念》，台北金马影展执行委员会授权刊载。《那时此刻》取材历时超过一年，收录历届获奖的112位影帝、影后、最佳导演的独家采访/专文，以及大量的珍贵影像/全新摄影，10月14日在台湾出版发行。

　　金马50：关锦鹏寄给梅艳芳的信

　　阿梅：晃眼十年，这十年间，觉得你就像我一些移民美加、澳洲等地的好朋友，少见面了，少联系了，可惜是现在手机可以微信了，我没法加你，让我用迅速的方法知道你最近可好！

　　来到第十个年头，你像回到我们的视线里，香港国际电影节、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的香港电影展映中，都出现了你在《胭脂扣》里的如花身影。你的影迷会“芳心荟”在北京举办了你的图片展览，一下子，你那些牢牢存活在我们记忆里的各种形象：凄美的如花、妖娆的妖女、跳脱的坏女孩，栩栩如生地离我们这么近，真不觉得原来有那么远，这算是稍稍纾解我们对你思念的感伤吧！

　　P.S：阿梅，今年是金马奖的五十周年了，相信很多朋友还是忘不掉你1987年在金马领奖台上的绰约身影的！

　　关

　　2013

　　(梅艳芳，台湾电影金马奖第二十四届(1987)最佳女主角，《胭脂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