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闯入者》海报

　　中国第六代导演王小帅的新作《闯入者》即将公映，于是一段几年前他与周立波在饭桌边唇枪舌战的视频又被有心人翻出来，近日在网上热传。在短短5分半的时间里，两位年龄相近，在各自领域都有所建树的“文艺”明星，针对王小帅的电影　《我11》　进行“艺术”争辩。也许这个饭局里周立波占了“主场”的优势，作为客人的王小帅在激辩中明显处于下风，一脸不服与尴尬，却无法驳倒周立波对他作品“自恋”的质疑。

　　我一直挺喜欢王小帅，他的每一部电影都会特地去看，觉得他是位很认真的、有追求的电影人。不过，我同意那段视频里有三分醉意的周立波说的一句话：“你追求梦想很好，但别总是一边追，一边求。”周先生的意思大概是，你不能又要在作品里施展个人化的文艺野心，又要求他人来认可你，而且是以掏钱购买的方式来认可。他这句话，会让很多有名或无名的艺术家伤自尊。这视频里让王导演感到尴尬的事情，到今天仍没有失去时效。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清高分子们，令他们最受伤的一句话，恐怕就是“你难道没有出卖过自己么？”每到这一句，听者还来不及找到辩驳的话来，便已经被戳中了酸楚，只恨世道不好。

　　王小帅的电影，无疑是有一定品质的，但总是欠了一口气，无论是《青红》、《左右》、《日照重庆》、《我11》，观看后都有一个感觉，不是力气没用尽，就是力气不够。或者说，你能察觉到电影里于艺术与商业之间，权衡之后的一种两厢客套，最终出来的效果，就是两方都不是很高兴的一个尴尬相。

　　这种尴尬，不是王小帅一个人的，也是一大批艺术创作者的。通常情况下，他们会把原因归结到一个大环境的客观因素，不太从自身去寻找解决尴尬的办法。中国的电影工作者始终有一种好为人师的情结，陈凯歌、姜文们但凡电影被批评“不咋地”，第一个反应都是怪观众没看懂。王小帅也觉得自己拍的，能担当起人文份量，并认为观众有责任来看这样的作品。而创作者这样的心态，其实已经对观众有了“要求”的前提，这种前提，转嫁了一部分来自投资方导致的纠结。你拍的是他们，却怪他们不来看，怪他们不知好歹，那么说白了，你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端出的作品被重视否。所以被说自恋，并不冤枉。

　　那么，到底能不能一心一念的，不要求什么的只用作品来关心“他们”呢？一定有人能，比如刚刚凭借《推拿》拿到中国导演协会颁发的年度最佳导演的娄烨。记得他在上海拍《紫蝴蝶》时，和王小帅们一样，但是今天已经不同。

　　只有当你更孤注一掷时，才能减少内心的尴尬，哪怕输掉。要么推动GDP，要么感动他们，都比解说自己强。                                              （顾惟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