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4个月后即将揭幕2006世界杯足球赛。一个常在足球比赛中听到的解说词也能很贴切地描述今年金熊奖归宿——走位飘忽。
金熊奖颁了56年，今年是头一次没在颁奖仪式之前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结果。备大奖项归属留到闭幕颁奖晚会上公布，这当然增加了悬念，媒体们在晚会前交头接耳，很乐于从蛛丝马迹中猜测金银熊的去向。
本报记者预约采访伊朗竞赛片《越位》的导演贾法·帕纳希，时间被定在18日下午6点，闭幕式开始前两个钟头。18曰上午，记者接到发行公司的电话，将采访提前了2小时。“我猜这是为了导演晚上要拿头小熊吧?”记者试探女公关。“是啊，当然希望如此。”她模棱两可地答道。
颁奖前半小时，记者在咖啡店遇见在柏林电影高等学校工作的薛恩·辛。“我已经知道金熊是谁了!”他拿出节目单，指着一部电影，“我和女朋友想买明天的电影票，其他的竞赛片都有票，就这部，他们说没得卖!”
一个小时后，事实证明他的敏感无比准确。
谁也不会怀疑《关塔娜摩之路》能在闭幕式上收获一个奖座。电影节官方网站的
评论曾很精妙地说：“它在柏林的作为，就像2004年迈克·摩尔的《华氏911》在戛纳一样，为电影节打了一针兴奋剂。”影片充满了政治的“巧合”：4个英国籍巴基斯坦青年在最要命的时间——2001年9月10日，回到巴基斯坦；美国对阿富汗的军事打击开始之后，他们又非耍去喀布尔凑热闹不可。在美军轰炸之下一片混乱的坎大哈，他们本想打道回府，却被奠名其妙地拉到了塔利班控制的中部山区。
他们同一些塔利班武装分子一道，被北方联盟武装俘获并送往坎大哈空军基地关押，之后转交关塔那摩的美军战俘营。花样繁多的刑讯逼供，使他们承认自己是基地组织威员，2年之后，他们才终获无罪释放。
影片处理最敏感的题材，却并未简单追求轰动效应。它没有刻意渲染任何一个美军或情报人员的“凶恶”，但用电视新闻素材直接摆出布什、布莱尔和拉姆斯菲尔德漠视日内瓦公约的行为。联合导演之一麦克·温特波顿一再强调，影片只是再现几位主角的真实遭遇，并提醒挤满会场的记者们：现在仍有约500人被关押在关塔那摩。
评委在公布最佳导演银熊奖的时候便念出《关塔那摩之路》，记者集中观看颁奖直播的影厅里一阵意外的轻叹。毕竟在电影院里，影片是那么惊心动魄。
丹麦、瑞典合拍片《肥皂》被宣布获得评审团大奖时，剩下的金熊除了伊朗的《越位》还能是谁呢?《肥皂》只是一部并不显得突出的欧洲文艺片。跟男朋友闹分手的夏洛特搬出来自己住，毕竟许多事一个女人做不了，比如搬一张床垫。她求助楼下的邻居，爱看肥皂剧的薇若妮卡。耍变成真正的女人，薇若妮卡还要靠自己的皮肉生意攒够钱，做手术。虽然彼此都不敢承认，但他们确实渐渐恋上了爱。《肥皂剧》惟一值得玩味的，是两人难以定义的爱情一究竟是女人爱“女人”，还是女人爱男人，或者都不是？
30年来伊朗本土电影头一次参加柏林竞赛，得一头金熊应当并不过分。但过于明
显的结局总是错误的揣测——《越位》只是得到另一头银熊，与《肥皂剧》并列获得评审团大奖。“双黄蛋”在金鸡百花上常见，在柏林电影节的历史上可绝对少见。
待金熊终于颁出，记者席间竟是相当沉默。
寂寂无名的波斯尼亚电影《格巴维察》，之前并没有得到多么特别的注目。格巴维察是波斯尼亚一个小城镇，单身妈妈埃丝玛和女儿萨拉生活的地方。女儿的学校春游，需要交200欧元，妈妈费劲地到处筹措。值得高兴的是学校宣布，战争烈士的子女可以免交这笔钱，但妈妈迟迟拿不出父亲的烈士证明。女儿任性地大闹逼妈妈讲出了真相：萨拉的父亲不是波黑内战的烈士，萨拉是妈妈被塞族士兵强奸留下的“孽种”。
《格巴维察》的导演请制片人也上台分享喜悦，制片人有5名之多。这部“来自小国的小预算的小小电影”，从筹备到完成竟已相隔10年，皆因筹资艰难。最终德国电视二台亦加入联合制片，而德国电视二台是今年柏林电影节排头位的赞助商……还是别太小人之心为妙—在政治题材丰富的柏林电影节上，石油问题、中东问题、伊朗问题，都是显而易见的热点；而《格巴维察》，电影新人默默而不懈的努力，让人们再次看到战争久久未愈甚至可能永远难愈的创口。在这个健忘的时代，它当然是珍贵和值得褒奖的。
本报特派记者 李宏宇 发自柏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