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的相遇》是法国文学电影的先锋人物让-马利-斯托布(Jean-Marie Straub)和达尼埃尔-于叶(Daniele Huillet)这对夫妻搭档导演的作家电影,参加本届威尼斯影展的逐狮之战。影片改编自意大利著名作家诗人凯撒-帕维泽(Cesare Pavese)的神化集《与琉科的对话》,分成五大部分,全部由人与神在山上的对话组成。
在离影展尾声不远、参加电影节的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出现这样一部人神关于生命死亡的哲学抽象对话,没有多少记者可以经住考验。从放映开始,大厅一半以上的观众陆陆续续就都提前退了场。在七号早上的新闻发布会上,两位年过七十的导演因为身体健康问题没能来参加新闻发布会,但是这毫不影响他们想要对世界做出的表态。影片唯一出席新闻发布会的女主角洛玛诺-加尔费给大家带来了导演的一封长长的公开信。于是,时间有限的发布会上,善于提问的记者们成了一份郑重宣言的聆听者。
两位毕生为了自己追求的文学独立电影苦苦支撑的导演,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作品会是曲高和寡,在宣言里首先回忆了自己和威尼斯电影展的渊远历史,从1954年以记者身份第一次参加电影节,到戈达尔曾经掏腰包在电影节上放映导演的影片,一直到今年的第一次入选竞赛单元。在女演员低沉庄重的朗读下,全场一片寂静。
但是导演的宣言不止于此,最后,他们说,很遗憾不能在威尼斯做庆祝,因为为了防范恐怖分子的袭击,到处都是警察。其实,我才是真正的恐怖分子。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如果美国的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始终在全世界存在,只怕这个世界上的恐怖分子永远不会少。这是这届影展开幕以来新闻发布会上听到的最尖锐最不妥协的反美宣言!话音未落,导演的勇气和执着就迎来了记者们的掌声,不仅热烈,而且持久。
看了影片《与他们相遇》的大部分(惭愧的是,记者也没有在这个精疲力尽的时候经受住考验),坦率地说,是否将他们拍摄的作品叫做电影,我很置疑,虽然可以用独立电影的行头套住一切非主流的试验作品,但是,对我来言,它更象是一种被视觉化了的文学作品,一首配上优美画面和声音的哲理散文诗。
出生于上个世际三十年代的夫妻导演,毕生坚持自己的独立电影理想,被称为从不妥协的独立电影斗士。尽管他们的电影几乎找不到多少观众,但是,他们从不妥协的态度却为独立电影竖立了一面旗帜。他们的影片曾经三次参赛柏林电影节,但是进入威尼斯电影节正式竞赛单元,这却是第一次。1975年,鉴于二人对独立电影的执着和贡献,威尼斯电影节专门为他们举办了作品回顾展,以视致敬。(刘敏 发自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