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影片《孩童姿势》导演卡林-皮特-内策尔。

最佳女演员获得者帕琳娜-加西亚。

　　第63届柏林电影节，依旧关注现实题材，小成本影片成为新宠，大量新鲜的题材令观者惊喜，也令发行商头疼。相比之下，即便有王家卫坐镇评委会主席为中国电影人撑足面子，华语电影的表现也始终不尽如人意。

　　早报记者 蔡晓玮

　　为期11天的第63届柏林电影节在北京时间昨天凌晨落下帷幕，由华人导演王家卫领衔的柏林电影节评委会将金熊奖授予了关注社会题材的罗马尼亚影片《孩童姿势》。政治的柏林，社会问题集中地的柏林——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柏林电影节留给大众的一个鲜明的印象，这一次，《孩童姿势》抱得金熊归似乎再次坐实了这一印象。但另一方面，罗马尼亚电影勇夺金熊，这也延续了十年内唯一的欧洲电影运动“罗马尼亚新浪潮”的成功热潮。

　　虽然这部影片在竞赛片中颇为抢眼，但抱得金熊仍让导演卡林-皮特-内策尔感到吃惊：“我或许还需要用几天时间来接受这一事实。”路透社评论称，影片的获奖再次扩张了罗马尼亚影片在欧洲电影节上的影响力，影片的制片人阿达-所罗门则在获奖后指责罗马尼亚减少对于电影产业支持的做法并大声疾呼：“罗马尼亚的政治家们应该瞧瞧，我们的电影在世界上为国家争得了多少荣誉。”

　　在金熊奖之外，低成本电影成为本届柏林电影节的新宠。获得最佳评委会大奖和影帝殊荣的影片《采铁人的渺生一页》只有1.7万欧元的拍摄资金，而新任影帝则完全是一个业余演员。获得最佳导演奖和最佳编剧奖的《雪崩王子》和《闭幕》也都走低成本路线——柏林奉行新鲜和前卫的选片风格之余，这些参赛影片的国际发行似乎成为了一个不小的问题，大多数参赛片的国际发行权之争并不热烈。

　　罗马尼亚电影崛起

　　《孩童姿势》这部来自罗马尼亚的影片讲述的故事由一场车祸引起，富家子弟巴布飙车撞死了一个男孩，等待他的是3年到15年的刑期。巴布的母亲是一名成功的建筑师，属于罗马尼亚的上层阶级，她决定动用一切力量来给被自己惯坏了的儿子洗脱罪名，甚至贿赂目击证人。这个听起来情节并不陌生的罗马尼亚故事，被曾经主演罗马尼亚影片《四月三周两天》的女星吕明尼娜-杰尔吉乌演绎得分外精彩。她在剧中饰演这样一名母亲——在听歌剧的时候接到儿子出事的电话、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为儿子拉关系，甚至光明正大地贿赂证人。有评论称，看杰尔吉乌演绎这样一个冷血地为自己的利益运筹各种社会关系的女人“令人兴奋”。

　　事实上，近十年来，罗马尼亚的青年导演们频频在三大电影节上斩获奖项，而这些影片沿袭1960年代捷克新浪潮的衣钵，多关注现实问题，走写实极简风格，少配乐，多长镜头和手持摄影，被评论界归类为“罗马尼亚新浪潮”。其中，很大的一部分电影将背景设置在1980年代，延续至奇奥塞斯库1989年下台前后，讲述了那个时代罗马尼亚人民的生活。戛纳电影节是其发源地，2005年克里斯提-普优的《无医可靠》获得“一种关注”单元大奖；2007年，罗马尼亚著名导演克里斯蒂安-孟吉的影片《四月三周两天》在戛纳斩获备受瞩目的60周年金棕榈大奖，而这部影片讲述的正是在1980年代末期，罗马尼亚延续着自1960年代以来制定的禁止堕胎的法令，而女大学生却意外怀孕，好友陪伴其找到愿意做手术的医生，医生却提出要以其身体作为交换的心酸故事，成为“罗马尼亚新浪潮”的代表作之一。此后，罗马尼亚影片屡屡在世界范围内斩获奖项。《孩童姿势》的故事虽然是发生在当下，但从影片风格和题材选取上，依然是罗马尼亚新浪潮的一种延续。

　　比利时电影理论学者多米尼克-纳斯塔曾经这样评论“罗马尼亚新浪潮”：“在整整16年后，这些当年30岁左右的罗马尼亚导演开始真正摆脱了过去制度的影响，曾经，他们需要用各种隐喻来表达。而如今，大多数的新浪潮电影都用一种几乎纪录片式的观察方式来拍摄现实题材的影片。”而作为欧洲最穷的国家之一，罗马尼亚到底凭借什么能够不断地创作出为世界瞩目的影片呢？英国电影评论人尼克-罗迪克认为正是因为缺乏庞大资金的支持，才导致了青年导演们转投现实主义的创作。当然，被冠名“新浪潮”的罗马尼亚导演们并不完全认同这一称号，甚至也有罗马尼亚的电影人在为这一“浪潮”担心，因为在“新浪潮”的独大之下，罗马尼亚缺乏所谓的类型大片，这也意味着电影市场正在萎缩。

　　低成本电影成新宠

　　在所有的奖项中，特别奖颁给了美国导演格斯-范-桑特的参赛影片《应许之地》，而这位大导也是本届柏林电影节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事实上，这部讲述能源公司派员工去小镇上游说村民开发能源的影片评价颇为一般。有趣的是，此前在本届柏林电影节竞赛片名单中引发媒体注意的几张熟面孔——范-桑特、史蒂文-索德伯格、韩国导演洪尚秀、法国导演布鲁诺-杜蒙、奥地利导演尤里西-塞德尔在本届电影节上最终都成为了陪跑对象，将获得重要奖项的新秀们的形象衬托得更为光辉灿烂。

　　唯一的例外是曾经凭借《无主之地》获得2002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波黑导演丹尼斯-塔诺维奇，他的新作《采铁人的渺生一页》拿下评审团大奖与最佳男主角两项大奖。和《无主之地》以波黑战争为背景不同，《采铁人的渺生一页》则是一个“小”事件——波黑的一个普通的家庭中的母亲突然腹痛，医生告诉她孩子已经胎死腹中，然而，没有医保的求医之路却万分艰难，最后，只有通过钻法律的漏洞才能活下来。塔诺维奇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故事，并联系了这个真实事件的当事人，说服了这对夫妻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在大银幕上重现那段求索无门的往事——也就是说，今年柏林电影节的影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业余演员。整个电影没有剧本，靠不断地排练而拍成，拍摄主要靠手持摄像，有很多近距离的特写镜头。而且，这是一部几乎零成本的电影，塔诺维奇从基金会筹得了1.7万欧元的拍摄资金用于拍摄。《好莱坞报道》评论称，“我们几乎是在看一部波黑版的《冬天的骨头》。”

　　巧合的是，此次获得最佳导演奖的《雪崩王子》也是一部低成本影片，两个演员，16天的拍摄时间，讲述了得克萨斯的修路工人在偏僻山间修路，却逐渐发掘自我之旅。而获得最佳编剧银熊奖的伊朗影片《闭幕》也颇为“简陋”，整个故事发生在一幢别墅之中，伊朗最为著名的被囚导演贾法-帕纳西的这部新作由他和另一位导演合作拍成，虽然地点唯一，但剧情却颇为复杂，结构上很像皮兰德娄的著名戏剧《六个寻找剧作家的剧中人》，通过这样的结构讲述了帕纳西被判20年不得参与电影拍摄的前后以及他的抑郁生活。

　　视野宽广市场不热

　　对于任何一个电影节来讲，除了每一年的星光和奖项，电影市场也是极为重要的一块。位于柏林电影节电影宫一角的欧洲电影市场也吸引了世界各地无数的发行商和片商。但遗憾的是，和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参赛片名头是卖片的通行证不同，今年，柏林电影节6部影片找到了北美地区的发行商。而这或许和柏林电影节选片的多元化有关。

　　知名电影网站Indiewire对本届电影节选片的评论是“和圣丹斯电影节或者戛纳电影节不同，柏林电影节的影片始终缺乏一种统一的、明显的质量标准。柏林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多年来受到不少来自评论界的攻击，因为总是会有一些声誉不佳的影片被收入在竞赛片中，但它也总能在每一年都奉献出几部在电影节上和电影节外都获得赞誉的影片”。在其看来，似乎每一个身在柏林电影节的人都会对这一年的影片质量有完全不同的观感，因为柏林电影节试图为观众们提供一个尽可能宽广的国际电影视野，但也正因为如此，影片与影片之间缺乏关联和连续性。虽然导演和题材对观者来说不乏新鲜感，但同时对发行方来说也有陌生感。

　　在本届柏林电影节市场上，达成的最大一笔北美电影版权交易的是丹麦鬼才导演拉斯-冯提尔还未完成的新作《女性瘾者》(Nymphomaniac)，发行商们仅仅在市场上看了上集中一些已经完成的镜头就引发了抢购热潮，最终知名发行商Magnolia Pictures买下了其北美发行权。这部作品预计将以上下两集的体量上映，讲述了由法国女星夏洛特-甘斯布饰演的女主角从出生到50岁所体验的全部性爱旅程。事实证明，话题性和卡司的强大仍然是售片的不二法宝，这部影片采用全明星阵容，除了甘斯布之外，希亚-拉博夫、杰米-贝尔、乌玛-瑟曼和威廉-达福等也都参演。

　　◎ 主竞赛单元获奖名单

　　最佳影片金熊奖   《孩童姿势》(罗马尼亚)

　　评审团大奖银熊奖   《采铁人的渺生一页》(波黑)

　　最佳导演银熊奖    大卫-戈登-格林/《雪崩王子》

　　最佳编剧银熊奖   贾法-帕纳西/《闭幕》

　　最佳男演员银熊奖   拉奇夫-穆齐齐/《采铁人的渺生一页》

　　最佳女演员银熊奖   帕琳娜-加西亚/《葛罗瑞亚》

　　最佳艺术贡献奖(摄影)   《和谐课程》(哈萨克斯坦)

　　终身成就奖   克劳德-朗兹曼(法国)

　　最佳电影处女作奖   《火箭》(澳大利亚)

　　最佳电影处女作奖特别奖   《塔巴托的战争》(葡萄牙)

　　阿尔弗莱德奖(创新精神奖)    《维克和弗洛看见一只熊》(加拿大)

　　最佳短片金熊奖   《逃亡》(法国)

　　最佳短片评委会奖   《保持安静》(德国)

　　2013欧洲电影奖最佳短片提名奖   《神秘》(西班牙)

　　最佳特别提名奖    《应许之地》(美国)、《蕾拉-弗瑞》(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