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为艺术而牺牲了,倒是死不足惜的,中国的第六代导演就是例子。大好的青年,入了某些学校的艺术系,或仅仅是思想上入了艺术系后,忽然就集体的遗世而独立了,头发胡子都不理了不说,男的要穿紧身衣,女的反而只披一块黑布,思想自然更是无从捉摸的了。等到毕了业纷纷做了导演,拍出的片子就完全没有人看得懂,年轻人气也盛,直言道:“我不是拍给你们看的。”不看就不看,群众就不看他们,结果他们的票房一败涂地,再也没有钱去拍新片,人也从此再无声息,“为艺术而牺牲”了。
浪漫民俗写实主义电影专家张艺谋对此现象颇有见地,张艺谋说,我们那时候拍艺术电影,是因为当时社会需求这个东西,当时年轻人谈恋爱要是不说尼采、弗洛伊德,女朋友就小看你。现在就不同,观众要看故事,故事讲得顺溜,就是好导演,如果现在还想以艺术电影来吓人,那是没有好下场的。当然,如果拍通俗片拍到毫无思想,那又是走歪了路,像《代号美洲豹》,教训不是不深刻的。
又有其他人对张艺谋的电影也颇有见地。据某人分析,张艺谋的《红高梁》就是一部典范性的顺应潮流作品,《红高梁》以华丽的叙事手法包装传奇的西部故事,有暴力有色情有离奇情节,再加上一点东方的神秘,可想而知会红遍东西方了。张艺谋在后来得意地说,我当初拍《红高梁》就是一切为了商业考虑,结果成功了。当你有了票房号召力,你才可以去拍自己理想中的电影,投资人才会放心把钱给你。现在的年青导演,没有前期的票房成功,就埋怨资本家不拿线给自己拍“艺术片”,资本家要是随便相信这样的理想主义者,那他也成不了资本家了。
还有一个例子是王家卫,他是个高举票房大旗的模范。他拍的就是商业片,只是多用艺术手法包装,以博雅俗共赏。最早的不成功电影就不说了,《旺角卡门》是暴力影片,《东邪西毒》是武侠片,《坠落天使》是黑社会片,最要紧的一点,不管王家卫拍什么东西,主演是非要大明星不可的,而且还是要最有票房号召力的那种,《花样年华》故事这么单调,你换个匪兵甲宋兵乙来作主演看看,到时观众必定骂声一片,连王家卫也没面子给。 李小玩(原载: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