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相声大赛,借助中央电视台的宣传强势,在元旦期间举行了现场决赛。作为一种传统的民族艺术形式,虽然日益衰落却一直没忘再现昔日风采。在相声演员纷纷流失当县长、开网站、跻身影视之际,人们似乎突然看到了相声界后继有人的希望之光。
不过,尽管有舆论的强力支持,整个社会反响却并不乐观。包括“不少评委认为,大赛反映出相声的现状仍然不容乐观,虽然出了不少新人新作,但是就相声发展整体情况来说
,某些作品、演员仍有浮躁的情绪,相声演员的文化素质还有待提高。”
相声是靠说笑话、滑稽问答、说唱等引起观众发笑的艺术表现形式,这就决定了它的内容多用于讽刺。但是,在名誉权官司被滥用的今天,讽刺的根苗依然难以存活。于是,那些体面的相声演员,就自愿或被迫地拿自己的老婆、父母充当取乐的对象,或者双口相声演员彼此用对方妻子、家长做靶子,开超出伦理和常理范畴的玩笑。
如果说用亲人做逗笑的道具是出于无奈,人们可以理解甚至表示同情。那么,玩笑的内容十分恶俗和低级,则是囿于自身的格调和素质,不能再怨天恨地抱怨“相声创作受限制太多”。譬如本次大赛,不少作品不仅索然无味,而且常常令观众颇感尴尬。为了取悦观众,拿自家姑妈名叫潘金莲,姑夫“不是西门庆,就是武大郎”来开涮,就足以暴露了创作者的趣味低下和媚俗。
近年来,相声创作及表演一直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问题——作品的格调。堂堂男人偏要搔首弄姿、扭扭捏捏学做风尘女子。要么做泼妇状嚎啕大哭;要么佯装哀怨的小妾,挤眉弄眼、频送秋波。这些本来上不了台面、毫无幽默的噱头,竟然一直大行其道,似乎成了相声艺术表现的必要组成部分。
作为来自民间艺术的相声,市井文化中粗俗、鄙陋的内容注入其中不可避免。但即使是侯宝林那一代相声表演艺术家,也对旧相声中格调不高的内容一直进行着修改。可惜,今天相声创作者的思路已经枯竭到必须求助伦理和生理方面的“包袱”来强心了。至于学驴叫或狗吠,更是不在话下。
相声艺术是带着更多的旧日痕迹,与现代艺术同台展现在观众面前的。在天桥露天表演的空间里,沾亲带故的关系和师承传授方式,产生于在小生产的社会形态里。浓重的帮派习气和论资排辈的戒律,限制了相声艺术的发展、抑制了其活力。由师徒关系、干亲关系、朋友关系构成的相声界,在小圈子里自满自足,退化和破败便不可避免。直到今天的大赛,同门或不同门的门徒们由师傅打分,据悉已经成为本届大赛的“一道风景”!
这也就难怪有评论说“大赛现场是掌声多、笑声少”。有网民道“怪不得现在相声没有人听看,只要看看这次相声大赛就知道了,根本不逗人的段子还给96,97分!这叫什么相声?”
风趣幽默与插科打诨有着严格的界限,梁左的作品属于前者,所以从相声派生出来的情景喜剧《我爱我家》能够让人哈哈大笑又回味无穷。但本次大赛总决赛评委姜昆也承认,“目前的创作水平偏低,基本上是在矮子里选将军”的本次大赛,“基本代表了目前相声创作的水平。”
走出相声创作的困境。显然不是一、两次大赛所能奏效的。在艺术多元化和观众欣赏水平不断提高的今天,小作坊式的师承体系越来越不适应现代社会的需要。无论是以为装疯卖傻、反串小妾、唱段小曲就算是相声界的新人,还是已经功成名就、不屑于再捧哏或逗哏的大腕儿,如果不能正视严酷现实,笑声,恐怕越来越离我们远去。(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