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化界一片扫“皇”打“妃”声中,中央电视台在“五一”黄金周期间,以每天播出3集的长度,播出了北京中北电视艺术中心有限公司尤小刚执导的46集电视连续剧——《太祖秘史》。它不仅写“皇”写“妃”,而且还是“一皇”“五妃”。据报载“收视率一路走高,目前已升至北京地区第一名”。看来问题并不在写皇帝,写妃子,而是看你怎么写,是否写得有历史价值和审美品格。
长期以来,电视屏幕上不是历史“长剧”,就是历史“戏说”,不仅评论界多有微词,就是观众也感到厌烦。就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聪明的尤小刚,既不再走“正剧”之路,也不再走“戏说”之途,而是独辟蹊径,拍起了“秘史”系列。其实,在历史剧的创作中,无论是“正剧”,还是“戏说”,还是“秘史”,归根到底,都是穿着古代的衣服在那里“演戏”。故而科学的概念应该称之为“古装戏”,就是穿着古代的服装演戏。“古装戏”这一科学概念,可以避免一切有关历史剧的争议。判断标准只剰了一个:这戏,编得如何?那人物塑造得如何?可使对历史的评价,真正步入艺术的范畴,纳入审美的领域。
尤小刚拍“秘史”,遵循的重要创作原则,就是“将历史事件作为背景处理,重点是表现历史人物的情感世界”。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应被视为观赏、解读《太祖秘史》的一把钥匙。
努尔哈赤,作为一个历史人物,史书上的记载并不多,或者说并不详细。创作者只是依据不多的史实,发挥艺术的想象,进行艺术的虚构,成功地塑造了一位金戈铁马、侠骨柔情的清太祖努尔哈赤的艺术形象,千万别把他当作历史中的真人来看。
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起兵,经过平叶赫、收乌拉、占哈达、灭辉发,终于创建了大清帝国的基业。正是在这历史的征战中,表现他目光远大、英勇善战、足智多谋,剖析他痛苦挣扎、忍辱负重、矛盾无奈,揭示他争强好胜、凶狠残暴,铁血无情的多重品格和复杂人生。
为了更深入地揭示努尔哈赤的情感世界,创作者设计了他与六个女人的复杂情感经历。这六个女人,都不是寻常人家,而是有着深厚的政治背景:原配青娅,是汉室佟家大院的千金;大妃阿巴亥,是乌拉部贝勒的远亲;爱妻东哥,是叶赫部贝勒的长女;侧福晋孟古,是叶赫部贝勒的次女;小妾德因泽,是皇太极的女友;情人那齐娅,是辽宁总兵李如柏的小妾。这样,凡是努尔哈赤所爱的女人,其实都有着鲜明的政治烙印。努尔哈赤与她们的情感,与其说是出于爱,不如说是为了创建大清帝国的政治争斗的筹码。这样,与其说是写“感情”,不如说是写政治,与其说是写男女间的“小爱情”,不如说是写部族之争的“大历史”。
也许正是由于特殊的历史时代,这种特殊的情感,才使她们的人性受到压抑和摧残,最终获得一个悲剧的结局:青娅,自缢身亡;孟古,猝然离世;阿巴亥,殉葬而死;东哥,自杀亡命。这是人性的悲剧、爱情的悲剧、更是历史的悲剧。也许正是这些美丽、有价值的东西的被毁灭的悲剧意识,才使得《太祖秘史》呈现出崇高的审美品格。
努尔哈赤形象的塑造,还得益于台湾优秀演员马景涛表演艺术的成功。马景涛本就是一条铁铮铮的“硬汉子”,一条在莽原上狂奔的狼。他的表演全力奔入,让人感到他的灵魂在燃烧,心灵在呐喊,生命在拼搏。他用全部的灵性和激情,深情地吟颂着一个英雄的长诗。是的,谁也没有见过努尔哈赤,但看过《太祖秘史》之后,让人感到他就是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就是他。为此,努尔哈赤就活灵活现地屹立在电视屏幕之上,更潜入到观众的心灵深处。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博士导师 高鑫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