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曝光》让中国女性电影走向了商业化

　　文／孟庆雷

　　著名女性导演黄蜀芹在接受采访时，曾对女性导演和女性电影表示忧虑到：中国现在似乎没有女性电影了。因为对中国女性电影而言，其创作之所以艰难，很重要的因素是创作者自身都会无意识地受到父权意识的干扰，而最终放弃了以女性视角看世界的初衷，女性意识总被男性权利无形的消解掉。同时那些为男性导演所创作的有关女性题材电影，也大多将女性置于理论家所谓的男性窥视结构中。近年来，随着新生代导演群体的成熟，中国女性电影开始出现复活迹象。其中，李玉作为最具代表性的女性导演，其作品在艺术和商业上所取得的双重成功，对中国女性电影做出了重新定义。

　　从中国女性电影的发展方向来看，李玉的电影可以被视为一种最具潜力的可持续性创作。因为李玉的电影在艺术性和商业性上找到了平衡点。这种具有开创性和领导性的创作，从《红颜》已出露端倪，经《苹果》和《观音山》的打磨、改造，最终在《二次曝光》中得到了集大成的展示。影片从形式和内容两方面形成了对中国女性电影的突破和创新。

　　从叙事形式来看，《二次曝光》虚实结合、心理与现实相杂的创作方式将商业叙事引入了艺术片写作，在引领观众主动进入故事的同时，也为探讨女性意识和情感形态开拓了更复杂、更广阔的表达平台。从历史发展来看，这种创作方式形成了与80年代黄蜀芹在《人・鬼・情》中开创性的戏剧与现实交错叙事的交流与提升。如果说《人・鬼・情》形成了中国女性电影的第一次高峰的话，那么《二次曝光》则以其开创性的心理/现实时空形成了中国女性电影的第二个高峰。

　　从艺术性角度来看，《二次曝光》完成了对于女性话语的可接受性表达。影片中范冰冰所饰演的宋其不再是男性的附庸，无论是在现实时空抑或幻想性时空，范冰冰都以自然且丰富的表演牢牢地把控着叙事节奏。宋其对爱的主动追索和寻找，避免了女性的喃喃自语和孤芳自赏，从而使男性观众和女性观众都可以从容的接受该故事。同时，为避免范冰冰的娇艳形象成为男性窥视的暧昧对象，《二次曝光》在镜头表现上常常以特写形式突出其眼睛、表情，而且，范冰冰在表演上也并不刻意突出魅惑的女性形象，而是用眼神、疯狂的动作表现人物内心对爱的紧张、恐惧。

　　《二次曝光》对于中国女性电影的重新定义还在于它所形成的一套创作合作模式，即李玉/范冰冰模式，这种稳固的合作方式对于作品艺术性的持续表达以及商业价值都是良好的保障。从《苹果》到《二次曝光》，范冰冰在影片中的形象总是来自现实底层，她的表演也形成了有气场但并不张扬的风格，祛魅化的表演方式与平素里媒体间的话题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可以说，李玉的电影铸就了演员范冰冰，而范冰冰则成就了李玉电影的女性化标签。   

　　进入商业电影创作后，女性电影创作形成了悖论，一方面展示女性便认为是父权的非女性的，而一旦采取了避免女性油汪汪是电影变得不够商业，不够吸引眼球。而李玉的创作无疑打破了这种创作桎梏，她以灵巧的叙事手段和具有说服力的演员贴近商业性，同时又始终以女性的眼光和心理保持着艺术性的追求。或许，《二次曝光》在艺术、商业上所形成的可持续创作性可以回答甚至消除黄蜀芹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