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励志、纯美……仅仅用这些词汇,似乎还难以说明,为什么《逆光飞翔》这样一部近两小时的文艺特质的电影,却在片尾字幕浮现时,能给人留下如此多的意犹未尽的感觉。
王家卫作为出品人,支持台湾新锐导演张荣吉拍摄《逆光飞翔》,据说是因为王家卫认为“这个导演有眼睛”。于是,张荣吉用两年时间,拍摄了这个盲人男孩黄裕翔与打工女生小洁向着梦想飞翔的故事。天生失明的裕翔,从钢琴上找到自我实现的寄托,但也因此更加敏感于周围人们的看法和目光。怀揣舞蹈梦想的小洁,沦陷在日复一日的生活困扰之中,茫然而找不到方向。本来是两个永无交集的“平行线”,却在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成为点燃彼此梦想的火种。他们命运的交错,是因为一种相似的生活感受,就如影片台词所说,“在没有光的世界里,踏出的每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无论目盲还是内心的茫然彷徨,最大的恐惧是前路的未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所幸,他们都从对方身上,从周围人们身上,获取了向前的动力。影片中,妈妈带裕翔熟悉大学校园的道路,轻轻说了句,“我在你的后面,慢慢走,不要怕”。裕翔与小洁的身后,是各自内心对艺术的追求、对梦想的渴望,更是来自父母、师友的温情。所以,哪怕逆光,也要飞翔,也能飞翔!
这样一部影片,当然没有过于激烈的冲突和夸张的表达,一切都显得舒缓而怀旧,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自然的叙事节奏,每一帧画面都洋溢一股青春的气息。这种青春的气息不是对现实社会残酷无奈的不满与抱怨,而是对于生活的感恩与知足,对于梦想的渴望与追逐。但在需要的时候,导演决不吝啬于激情。电影末段,运用平行剪辑手法分别表现裕翔弹琴和小洁舞蹈的场景。一边是裕翔在校园小屋,陶醉于从心底流淌出的琴曲,修长有力的十指如在黑白琴键上飞扬起来,另一边则交错闪现小洁应聘舞团时忘情的舞姿和舒展的肢体,音与舞、力与美,展现出生命应有的酣畅与张力,表现了两人用梦想擦亮现实,逆光飞翔的力量。
尤其难得的是,张荣吉在这部自己的“处女”长片中做了许多大胆的尝试。比如,大量使用逆光镜头、故意失焦镜头、剪影镜头和局部特写,并交叉剪辑,仿若让观众走入了主人公黄裕翔近乎失明的视角。在交代女主角小洁的心路时,大量采用了镜中像镜头来传递她的心理活动信息,电梯里情不自禁的试舞,夜深人静时的痛哭,参选时镜子的舞姿,等等。这些光影镜头和声色元素,构成了本片独特的摄影风格和美学风格。再比如,让故事原型黄裕翔本人担纲男主角,在其没有接受过专业表演训练且双目失明的背景下,无疑展现了导演超强的勇气和创新精神。事实证明,黄裕翔恰到好处的本色演出,让观众更能快速代入这个勇敢逐梦的世界,细细品味导演构建的意境空间。
2013年,《逆光飞翔》已经在华语圈乃至全球收获诸多赞誉,除了在金马奖获3个奖项外,还代表台湾参选奥斯卡。这种认可,说明导演用两个年轻人的简单故事,触动了每位观众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缕梦想和激情。曾经有多少人,也想如他们那样——“用自己的方式飞翔一次”。
文/杨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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