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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拍了部精选集

http://ent.sina.com.cn 2004年10月09日13:26 南方都市报

  王家卫要让一部《2046》里充斥着《阿飞正传》《花样年华》,间或还有《重庆森林》《春光乍泄》《堕落天使》,每一部分都是似曾相识而又一闪而过。《2046》就是一部中庸的王家卫影片精选集,一大堆幻想、情绪和(上世纪)60年代的伤感,用一个最现实最大众化的叙述方式,松散地组织成了一部电影,恶毒点说,就像那些热爱一个歌星一个影星的Fans,把歌星、影星的电影、歌曲篇目用几个介词、动词串起来,组成一篇献给偶像的心声。

  这像是一个崇拜王家卫的影迷做出的电影,因为影片不过就是“主打歌曲”的拼装,很难相信这是王家卫本人的总结。镜头的回放和剪辑从结果上来看,是偷懒而轻巧的,你看得出他力图表达,每一个片断都能如数家珍,但这些片断散落在剧情之中,不时跳出来勾起你的一段回忆。作为一直看王家卫的人来说,很多片断的确有私人的情感交流,而光是那片断的回闪,就足以勾起王家卫影响自己的那个年代的回忆。但那仅仅是片断而已,你沉浸在情调和回忆之中,它们仅仅是你自己的感知,所以剪辑的方式和顺序并不重要,所以王家卫能够随意剪接。

  花5年时间来拍一部电影,这在急功近利的香港的确是值得尊重的工作态度,但有值得尊重的工作态度并不意味着就有令人尊重的电影作品。5年时间足够不断推翻自己,每个细节又都可以引出另一段回忆,但问题就在于,《2046》给人的感觉是王家卫陷入了记忆迷局之中,也慢慢忘却为什么会来这里。于是理性被感性替代,感性又被随性破坏。

  王家卫在谈《2046》的创作时说:“有时候我怀疑时间是不是在反过来走,其实很多东西都做完了,你只是在时间返回去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拼接起来。”非常遗憾的是,王家卫最终选择了一种杂合的方式来总结他所挚爱的(上世纪)60年代。于是影片的剪辑顺序完全没有必要确定,这些已有的素材可以被剪成各式各样的版本,没有人会发觉哪一个版本高明于另一个版本。在王家卫这里,剧情是为细节服务的,所以怎样的剧情都不过是串场的角色。

  所以这是一部非常私人化的电影,如果你不是一个王家卫的影迷,也基本上没有看过他的电影,当然不会明白片中每个人物的对话和镜头的含义,于是你只能把这部电影当做普通的剧情电影。这样便暴露了影片的简单和普通,《2046》的剧情就是周慕云和6个女人的感情纠葛。与其说周慕云是男主角,不如说他是串起影片线索的人物,影片的重点其实渐渐游移到了他所遇到的女人身上。无论她们在影片中有多少戏份,她们的选择和思想,才是影片的灵魂。周慕云是一个随女人而变形的男人,他是一个好男人,因为他守在一段感情之中无法出来,同时他也是一个坏男人,在女人之中如高手般穿梭。他的好坏与他无关,只与他遇到的女人有关,所以梁朝伟会在戛纳输掉影帝,周慕云这个角色的灵魂,实际上是对手戏的女人们的灵魂。

  但如果你是王家卫的影迷,《2046》里面,似曾相识的《阿飞正传》、《重庆森林》、《堕落天使》、《春光乍泄》、《花样年华》,为什么不比它们其中的任何一部好呢?王家卫的回忆就是你的回忆,你的回忆出现在了王家卫的影片里,王家卫的那种成人自闭、怀疑、对爱情的敏感,都不是可以跟人分享的,那么这样一部抽出经典片断,然后串起来告诉你,你看的原来就是一部部连续剧,他们其实彼此关联,你觉得他们似曾相识,他们果真似曾相识。此外呢,没有选到的镜头呢?没有篇幅触摸到的敏感呢? 

  圈起一个洞,对着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讲出自己的秘密,然后封起来,《花样年华》吴哥窟的那个洞,《春光乍泄》那卷在世界边缘的录音带。王家卫一贯推崇的成人自闭,在《2046》里突然随时随地曝光给全世界。每个人都对不止一个人问,你肯不肯跟我走。每个人也都在对着一个洞,张扬地讲述自己的秘密。一个细节被多重复一次,它所含有的敏感便也降低一分。

  在看影片之前,其实“精选集”的说法不过是一个玩笑。很难相信,王家卫真的拍了一部精选集,而且是“主打歌”精选。

  也许所有曾是他的影迷的人,都希望在《2046》这本电影手卷之后,王家卫可以另立新章。 (袁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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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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