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届奥斯卡金像奖的赛果已告尘埃落定。
荣获十一项提名,赛前被视为大热门的《娱乐大亨》(The Aviator,内地译名《飞行家》),最后仅夺得四个技术奖项和最佳女配角的殊荣。临门一脚却在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等几个大奖上输了给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宝刀未老之作《百万宝贝》(Million Dollar Baby)。
马丁·斯科塞斯又一次未能冲破他在奥斯卡好梦难圆的宿命。最巧合的是他一次又一次将最佳导演宝座拱手相让给罗伯特·瑞德福、凯文·科斯特纳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等几位演而优则导的大明星。
但作为马丁·斯科塞斯的忠实影迷,对于他今次在奥斯卡又一次失落独憔悴,已经没有之前几次的义愤填膺。一来或许大家都终于醒悟:奥斯卡不过是年年一度浮华喧闹的一场游戏一场梦,得与失看得太重,原来更显自己的庸俗无知。正如马丁·斯科塞斯在美国电影史上的贡献,一尊小金人焉够分量去跟他的成就相提并论。
当然,今届的《娱乐大亨》始终未够冠军相的一个实际原因,是它的成绩跟马丁·斯科塞斯全盛时期的作品相比存在很大的距离。
既然《的士司机》、《狂牛》、《基督最后的诱惑》和《盗亦有道》当年也在奥斯卡上与小金人擦肩而过,《娱乐大亨》跟金像奖此回有缘无分,说穿了其实也是合情合理的。
每年的奥斯卡都会有一个遗憾,今年的遗憾来自《杯酒人生》(Sideways)。
《杯酒人生》不是一部人人甫看过便喜欢的电影。电影说的是一个中年人心事醇如酒的故事,但你要尝过了酒中的苦涩,才能慢慢领略留在齿颊里头的甘香。没有《娱乐大亨》的意气风发;《雷》(Ray)的否极泰来,更不似《小飞侠前传之魔幻童心》般处处动情以深,赚人热泪。无疑令观众平白对电影产生了一份莫名的抗拒,大家都希望在大银幕看到荡气回肠的大人做大事,银幕下卑微、缺乏自信、郁郁不得志的同道中人,比比皆是,谁又愿意对着银幕触景伤情?
拍过《关于施密特》(About Schmidt)的导演亚历山大·佩恩,他对平凡人的关怀、体贴,写情叙事的平实细腻,在《杯酒人生》依然始终如一。电影里的男主角,从头到尾都没有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对心中所爱彬彬有礼,对朋友义无反顾,对一生的挚爱——红酒,更是从来坚贞不二。纵使人生里无风无浪,他还是一个人格端正的谦谦君子,总比不少富有但作恶多端的势利小人,更值得人尊敬!
《酒》片男主角保罗·吉亚玛提样子平凡,但一对眼睛总是带着一丝不甘于此的躁动,他整天想着要做一个不平凡的人,但现实的残酷一天一天地磨平他的斗志。电影结局里,他好像屈服了,但其实只是学懂了拥抱平凡,不去妄想成功,脚踏实地去做好每天已经足够。保罗·吉亚玛提双眼流露的凝视,内容深邃。这个演员当然不会是一个庸碌之辈,却偏偏演活了一个平凡人的卑微,这是绝不简单的一件事。
今年奥斯卡一个难以修补的遗憾,是欠了保罗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