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戏袍,霸王也得上街买菜
舞台上,他们是薛丁山、樊梨花,战鞭一甩,身后似有千军万马,好不威风;脱下戏袍,他们只是普通的甲乙丙丁,为了生活,绞尽脑汁。
如果说《疯狂的石头》(blog)中的幽默不少来自于电影中脱离现实、荒诞不经的细
节,那么讲述一群濒临下岗的豫剧演员的电影《鸡犬不宁》(blog)就因为更加生活化的情节,而使得它的幽默显得格外亲切。电影中的人们面对生存压力,事业瓶颈,情感危机,和不可告人的"秘密",所引发的一系列真实而略显夸张的故事,让人在开心之余却又感到一些辛酸,这虽然让看了疯狂闹腾的电影预告片的观众略感意外,但是,却并不因此失望。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虽然是一句说滥的的话,但用来形容靠演戏吃饭的人们还是最为合适,有的时候,他们的确会陷入一种人戏不分的情境,然而正因为舞台角色和现实面貌的巨大反差,也会使得他们的故事让人愈发唏嘘不已。正如电影中的马三、四海和刘兵,三个以戏曲为生的中年男子,无论多么热爱唱戏或者只会唱戏,然而在拜师25周年的谢师宴上,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分别在干着靠斗鸡、卖狗、拍照片赚钱的生活现实。一辈子只会"唱戏"的他们,在舞台上没有辜负师傅的教诲,可是当剧团因资金不足暂时解散后,他们回到了现实中,唱不了戏,生活中也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马三的妻子大红为了赚更多的钱养家一心想着出国,可马三却担心她一去不回而极力阻扰;四海的妻子素梅和剧团董团长关系暧昧,在剧团解散后又几乎同时离开小城,四海气愤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刘兵在丈人的资助下开起照相馆,可是有着贤惠妻子和乖巧女儿的他越来越感到生活的平淡无奇……
电影的故事发生地在古都开封,昔日的皇城的荣耀早已被历史的尘埃深埋,如今有的只是如这般小人物的悲欢离合。繁华总要凋残,好戏终将谢幕。马山、四海、刘兵、大红、素梅等等一干以戏为生的人们,终于在生活的巨大漩涡中被冲昏了头脑,于是荒唐事情接二连三上演。鸡、犬、不宁,这几个字,在马山斗鸡输光了大红的出国钱、四海卖狗惹出了一身骚、刘兵的婚外恋打破了安宁家庭的情节中被准确地诠释出来了。
电影有着一个好故事,也需要一群好演员来演绎。尽管戏中最大的腕只是徐帆,但是她的演绎风格恰如电影中的角色一般,和众人颇有些格格不入,倒是如小香玉、姚鲁、李易祥等一干或著名或微名或无名的演员,把这一出纯朴真诚的好戏唱到高潮。影片在演员阵容上还有个惊喜,就是一贯在贾樟柯电影中出镜的王宏伟(这张面孔在《小武》、《站台》等一系列贾氏电影中早已让人看得脸熟),以一个骗子+小偷的角色又一次奉献出颇为精彩的表演。
《鸡犬不宁》在预告片中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为2006中国电影的又一块“石头”,这或许是出品方出自市场考虑的需要,然而从影片本身质素来看,它完全没有必要和石头比疯狂,因为它在同样闹腾的外表下其实还包裹着一颗热爱人生、安静生活的心。舒天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