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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舞林大会》 舞不可拒身体的盛宴(5)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1月29日21:32 新世纪周刊

  杨念群:另一方面也是一个政治干预的过程。中国人观念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能改变的。现在把你的身体改变了,使你更健康。传教士在这个图画中传递的一个信息就是,身体是可以改变的,虽然你受之祖先父母,但是你病态。这里有个很重要的界线。以前是不允许被改变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点。中医讲究养,把它养大,人死不了,只要不破毁它的外形,其实它内部的东西已经溃烂了。病态的东西切离你的身体,后现代的说法是他者。原来的瘤子是他者,他者离你而去,一个健康新生的人留下来了,那就是你。

  新世纪:在《再造“病人”》中有一段话很有意味:“村民生病,先求‘香头’,也就是巫医,不得已才请中医,最后才请西医,常有延误不治者。这是因为‘仙方’较之大夫看病要便宜得多。”最有意思的是最后一句。前面递进关系似乎是说,村民还是相信西医的,后面的总结是说,西医收费最高,所以求医者少。

  杨念群:我觉得医患关系不是简单的信仰问题,而是效果问题。有时是一种心理的不舒服或者很难把握的状态不好。西方可以通过牧师告解,也就是心理医生。在中国历史上,承担这种责任的就是巫医。我2

  002年在秦岭调查时专门调查过一位“黄大仙”,她是一位对人性了解至深的中年妇女,非常机敏,能看明白来者复杂的心理和周围的人际关系。这不是一个技术问题,是一个人际网络里的关系。

  新世纪:她更了解中国传统文化对人的影响,尤其是乡里乡亲具有地缘关系的人。

  杨念群:你不能把她看成一个医生,只能把她看成一个方地上解决你生活问题的顾问,我感觉黄大仙们不会消失,以后还会更兴盛。西医承担不了这些。赤脚医生转为乡村医生后,变得如狼似虎,也承担不了这些。

  新世纪:您的书名不是叫“制造病人”而叫《再造“病人”》,给人的感觉仿佛中国人的身体在历史中被反复蹂躏,这些身体不止一次地被定义为“病人”。你是不是觉得历史也是一个反复的过程?

  杨念群:是,我觉得是。比如我们本来不认为缠足是病而是美,他们不断地制造,反复把这些与民族性格、社会发展、封建的伦理关系挂上钩以后,小脚就成了一个象征,代表着旧社会和不健全的人格。

  新世纪:缠足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从天足到金莲,已经制造了一次“病残美”,西方人又把这种“美”当成了社会病。像康有为、梁启超所说,一半人小脚怎么打仗?

  杨念群:对,东亚病夫的概念由身体延续到群体,再延续到国家,以前没有国家的概念,梁启超说我们没有国民性,我们应该培养有国家意识的民众,原来只有皇上、天下的概念。缠足被当成“病”以后,它由“美”变成了对身体的破坏,身体的破坏和残缺导致没法打仗。因此,民族又变成残缺的民族。

  这套话语制造出来,就是对“病人”进行不同和不断的定义,不仅是人个体的问题,同时也隐喻了中国人在旧社会是如何成为病态的。另一个隐喻是这种欺压使中国人成了“东亚病夫”。还有一个隐喻是,西方文化进来了,改变的过程使病人摆脱了东亚病夫的状态,变成一个新人,但同时这个过程在某种意义上同时又是一个重新变为“病人”的状态,因为我们重新跌入不自信了。我们传统文化中不是病的部分也被当成病了。对西方的迷信,对科学的迷信,对科学主义的迷信等。这也是一个悖论,当我们在西方影响下,成为一个健康人的同时,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又重新生病了。用句时髦话,叫“自我认同”越来越困难了。

  身体的“三化”时代

  “舞林大会”火了。

  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不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在拥有高度的身体自我意识的今天,按照一个既定的美的标准来展示自己,已经为高度自我意识的人们所鄙夷,这样一个新的身体展示舞台兴起正是人们所需。

  中国人曾经长期对自己的身体视而不见。佛教有一个关于如何洗浴的复杂过程,在逐步走到深水的过程中,把衣袍逐步卷起来,使自己始终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以免受到诱惑。这种意识在中国根深蒂固。在1923年,从法国

留学回来的张竞生在中学里推广学生游泳,结果被鉴定为不合时宜,许多家长以有伤风化等原因抗议,推广过程中又出了意外事故,一名学生溺水而亡,此项改革遂宣告作废。

  在辛亥革命后,对身体的自我意识启蒙完成后,中国人在很长时间内仍然羞涩地遮掩自我的身体意识。对身体不能光明正大地注视,导致许多可以明目张胆地偷窥身体的产业流行一时,比如体育、

人体摄影,身体的艺术化成为革命的先驱,开启了身体私有化之门。

  尽管电视转播更加清晰,许多人仍然喜欢到足球比赛现场,在那里能感受到冲天的肢体热浪。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中国的足球比赛曾经像古典音乐会一样冷静,组织者总是强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观众对双方进球都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曾经令外国人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而很多人为此相当骄傲,认为此“礼节”是国民素质之一种。但很快随着门票变成自己买,观众掌控了肢体的摇摆权。在许多类似的聚众场合,中国人的热情终于爆发出来,许多看似粗糙但能提供肢体宣泄而又不会被人认为“有病”的新事物迅速流行,霹雳舞、摇滚乐迅速像健身操一样在8

  0年代迅速火起来,选美也变成一项一窝蜂的事业。

  二十年来,在通过对时尚的一系列改造以获得身体外观包装的个人特征后,中国终于迈入身体的私有化时代,“我的身体我做主”,对身体的个性装饰和个性表达,令这个时代喧哗不已。一位游学欧洲一圈回来后正好赶上芙蓉姐姐出名的博士,对此乱象欣喜不已:“欧洲就像走时准确的钟表,在那里哪有个性化,还是我们的国度好,什么现象都能并存。”

  商利的驱使,让身体从自我解放走向商业化的道路,模特职业很快在80年代成为一个流行职业,然后“美女经济”成为一个流行词汇。今天,生活中充满了太多的身体符号,杂志封面上的女郎窈窕妩媚,电视广告里的模特身材火辣,小说和诗歌的“身体化写作”从个别的实验变成一窝蜂,甚至演变成极端的行为或者行为艺术。身体商业化带来的审美疲劳,催生了“审丑”时代的到来。

  今天中国的时尚显得粗砾甚至接近于丑陋,和美的标准相去甚远,在迎来了芙蓉姐姐、后舍男孩、恶搞经典后,一些人认为,中国进入了“审丑”时代,传统的审美观受到了挑战。对于大众而言,追求精美意味着放弃了“本我”而迎合世俗,因此,丑在一个方面反而具备了个性化的特征,对丑的追逐,其实是内心的身体个性化渴望。

  通过互联网,人们可以不接受任何一种标准而展示自己,抛弃了标准,这才是真正的自由的身体。而在更大的展示舞台上,那些标准比较少的、更突出个性的电视选秀节目,就成为人们的首选。从“超女”到“舞林大会”,自由的身体、不甘寂寞的身体在舞动,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跻身为主角的错觉。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舞林大会一窝蜂地兴起,而后又因为太多而被真正追求个性的人们所鄙夷抛弃,重新寻找更理想化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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