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城记》:一种面对历史的方式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18日10:08  新浪娱乐

  导演贾樟柯在戛纳答记者问时说:“中国的问题在于历史,也就是如何面对过去。”而影片《二十四城记》,写的正是中国解放后五十年的历史变迁,“三个女人的虚构故事和五位讲述者的亲身经历,共同组成了这部电影的内容,同时用纪录和虚构两种方式去面对1958年到2008年的中国历史”,贾樟柯在竞赛片参赛手册中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式。对我来说,历史就是由事实和想象同时构筑成的。”

  导演以上的话我认为是理解这部影片的基础,因为如果你不同意以上的说法,就很难面对这部影片,很难面对这种“历史就是由事实和想象同时构筑成的”解读历史的方式。

  这并不是一种新方式,因为中国老早就有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字面朴素,意味深长,引申为历史真相如何之难以把握,真与伪、偶然和必然、上帝的全视角与个人的有限视角不可调和的矛盾。正是出于对“绝对真相无法到达只能趋近”的无奈,我们放松了对真相乃至真理的执着,在相对中前行,在有限归纳下立论;也正是出于这种对绝对真相的绝对绝望,我们在面对“历史这个任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的时候,敞开双臂拥抱了艺术。

  艺术是个谎言,可它通向的是真理,它弥补了科学、有限理性给我们留下的遗憾,我们就这样迎接了电影,迎来了《二十四城记》。

  1958年到2008年这段中国历史,解读的方式可以是非常多的,贾樟柯《二十四城记》选择的途径是“发生在一家有六十年历史的国营军工厂(的故事)”,但导演声明“我的兴趣并不在于梳理历史,而是想去了解经历了巨大的社会变动,必须去聆听才能了解的个人经验。”(戛纳竞赛片参赛手册《二十四城记》)于是,贾樟柯让“个人”们坐在他的摄影机前,讲述他们的个人遭遇,他们遭遇着三线、抗美援朝、特供、三年自然灾害、对越自卫反击战、反攻大陆,遭遇了改革开放、经济体制改革、停薪留职,以及下岗。

  时代是坚硬的,命运是锋利的,而个人,是柔弱的。在不可抗力面前,有人变成了战士,有人变成了诗人,贾樟柯在《二十四城记》中,选择了后者。

  《二十四城记》选择了语言,“当代电影越来越依赖动作,”贾樟柯说,“我想让这部电影回到语言。‘讲述’作为一种动作而被摄影机扑捉,让语言去直接呈现复杂的内心经验。”

  《二十四城记》选择了向默片致敬,在“讲述”的片段中,导演加入了一段又一段来自叶芝、曹雪芹、欧阳江河和万夏的诗句,用文字调整了语言的节奏,用文字回到更趋近传统的人类表达方式。

  《二十四城记》选择了用现在时态表述历史,贾樟柯让他的人物以“讲述”的方式回到过去,放弃了电影艺术中经典的过去时陈述,似乎试图表达“一切历史都是现代史”的史观。

  《二十四城记》选择了用虚构和真实的混和来表现现实。这不确定为一种独创,却着实为一种冒险。非职业演员与职业演员同时出现在一部以记录片形式拍摄的故事片,着实挑战了虚构与现实的界限,甚至引人回复到曹雪芹关于贾(假)家、甄(真)家的命题,产生“假做真时真亦假”的疑虑。然而,回到本文的第一部分,如果我们对“历史就是由事实和想象同时构筑成的”并无异议,如果我们期待着自身被艺术所带领,进入一个绝对真实所不能到达的真理的境地,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影片里所引用的叶芝一样,放下门类、形式以及所有由执着、由青春所带来的困扰,高声咏唱:“叶子虽然繁多/ 根茎却只一条/ 在青年时代所有的说谎日子里/ 我在阳光下抖掉我的枝叶和花朵/ 现在我可以枯萎而进入真理”(《随时间而来的智慧》)。

  —— 窦婉茹(blog) 发自第61届戛纳电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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