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怡:褪变了的“玉娇龙”
章子怡是“四大花旦”里最年轻也最火的一个,这大概也是她始终成为话题的原因。我眼中的她就像玉娇龙,年轻、有点骄横、不太懂江湖事但一心往江湖里闯。每当我听她说起自己在《卧虎藏龙》里受的苦,看到报章上她说自己好强的话语,我就明白这个女子是不甘平庸之辈。而今年我感觉她变了,变得不大爱说了,每次接受采访时她总是有好多顾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被现实磨得不敢好强了。或许,她看出来那样的人是不为这个社会所容的,就像片中玉娇龙只有通过飞身一跃来逃脱一切一样。但试想如果李慕白罗小虎都可当一切没发生过,她或许不会做那样决绝的选择。我总想改改《卧虎藏龙》的结局,只是生活不是电影,失去就不会重来。
《英雄》里如月不可或缺
记:《英雄》在你的演艺生涯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章:是一个很有荣誉感的作品,它不会给我带来什么,我还是把自己放在一边,能够参与到这个创作集体当中我就特别开心,这是一个凝聚力很强的集体。
记:这次《英雄》有这么多好演员,你感到压力大吗?
章:没有。我只是一个参与者,特别好奇,没想着这个角色会怎样,只是觉得要参与一下,我相信我可以学到很多新的东西。
记:观众看完片子之后有一种感觉,如果没有你这个角色或许故事也能成立。
章:不能。如月是一个蛮关键的人物,她好像一个钮扣一样,是一个连带关系。她可以传递出飞雪、残剑之间的感情,通过他们之间的“假戏”,通过她对梁朝伟的爱慕,激发张曼玉对梁朝伟的感情,同时也表现出张曼玉对梁朝伟的爱有多深,她把残剑的心魄和所要做的事情传递给无名。我从来没想过没有这个角色会不会成立,但我觉得可能会欠缺一点。
记:如月好象没有结局?
章:如月就是一个人。没死。最后是她的主人和小姐都死了。(她去哪儿了?)其实我想,如月这么忠实和爱她的主人,她可能真的会死。
记:假如要你重新选择,你会愿意演飞雪这个角色吗?
章:得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才有能力去演。这戏里面,可能因为导演的风头太劲了,大家看不到其他角色,其实几个人物都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可能我演不下来。就好像如月那个角色,我问导演用新人行不行,导演说虽然戏份不多,但是不好演。对于我来说,压力挺大的。
《紫蝴蝶》不再只有几分钟的戏
记:说说《紫蝴蝶》吧,整个故事是讲一个女特工跟几个男人的情感故事?
章:这部戏对我来说就是终于有了一部不是几分钟的电影了(笑),我觉得它不是讲一个故事。娄烨还是搞他自己的风格,这风格你现在看剧本是看不出来的,我觉得是摸不到的。但他也不是完全是一个故事性的东西,或者是一个纯粹讲感情的电影。
记:听说这部戏里有一段尺度很大的激情戏,你当时拍这种激情戏有什么顾虑吗?
章:有。(到什么程度?)是一种情绪。两个人。这女孩是一个地下组织的身份,她为了接近他们的目标,她又回到她曾经的恋人身边,就是中村亨那个角色,他的上司也就是我的上司,和我是相爱的,他送了我到这个男孩边上,他心里也是很不舒服的。有一场戏,可能女孩应了中村亨的约会,又有了当年的感觉,真爱的感觉又勾起来了。有一场戏我印象最深,我们俩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走到路口,我把他送到这儿,他就继续走,我往回走,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就示意告别了,我往回走,觉得还是想见他,越走越慢,然后突然往回走,跑回路口的时候,这男孩站在那儿,点了一根烟站在那儿,其实他也还想见她。到这儿,娄烨说停了,男孩看到我跑回来再给他一个反应就完了。可是我几条拍下来,我觉得特别激动,觉得还有些东西想要释放,我就跟娄烨说,“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别到那儿就没了”,然后娄烨就说好,当时我很有激情,我跑回来之后,很难受,我受不了,看见他我就哭了。所以说好的演员真的特别了不起,我很感谢他,我继续演,他没有戏,但是他看我演就特别配合。娄烨也聪明,也转到我前面去了,我就完全控制不住了,我觉得那时不是演戏,你不知道你那根筋搭在那儿,就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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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拍的时候就直接扑到床上去了吗?
章:没有,演员因为都不熟悉,平时又没怎么交流,还蛮理性的。那个男孩子还说,“我们日本人,演这种戏一般先坐下来喝茶,先聊天,先铺垫”,我觉得当时的戏就到了那个份上,我们没有时间喝茶的,可能连门都没关上就冲进去了,真正的人是这样的。但是我们还是折中一点,进屋还是先拥抱。之前还有一场激情戏,但是没有成功,因为他们的理智战胜了情感,他们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之下,是不可能公开有亲密的行为,我们从来没有在街上拉手什么的,这次那个男的很想再次占有她。那场戏挺锻炼人的,没有任何杂念。
记者:那场戏要求穿得少吗?
章:没有,和平常的一样,要表达的就是一种态度。似乎大家把激情戏始终想成是“床戏”,是要脱衣服的要有性爱的。但有的激情戏,像如月在最后两个人都死了之后,她大哭,我觉得那是一场特别大的激情戏。
记:跟三个男演员的合作,哪位配合的最有默契?
章:那种无意识的配合,印象最深刻就是跟那男孩子那场戏,完全是无意识的,然后说到最放松的就是刘烨。冯远征我很早就知道他了,他拍过好多戏,我妈特别喜欢他,专门去看他,就是看了我一趟,为了见冯远征。而是我们三个人是一团的,都是中国话剧院的,还有李冰冰。
纪录片风格
记:你在片里的造型怎么样?
章:就是把头发烫了。所以就出了那个误会,刘烨说我为了拍戏改变了我的样子,后来就被炒成整容之类,这就是刘烨,傻乎乎的。我们这部电影的造型一点都不华丽,是特别朴实的,你看我在里面的几套旗袍,都不像《花样年华》那么华丽,娄烨想要一个纪实的风格。所以你看我们戏里面没有妆,不打灯、不化妆,色调都是最朴素的,其实他对演员的要求也不是演,希望像一个纪录片似的风格。
记:你感觉第六代和第五代导演间有很明显的区别吗?
章:我觉得导演始终是想讲自己的话,他不是一个工具。成衣就是这样,他还想通过这件衣服去表达一个前卫的,还是休闲的,还是想表达个性的。不管是谁,第五代、第六代。你看张导演这次的《英雄》,他讲的就是你看到的东西。
未来计划
记:《卧虎藏龙》让好莱坞把你放到“打女”的位置,这次拍《英雄》会不会强化了这种印象?
章:顺其自然吧,我没想过有一天别人给你一个“打女”的称号,做梦也没想到要拍武打片。
记:有没有觉得自己演武戏更游刃有余?
章:不能说游刃有余吧,只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有继续做和学习的欲望。现在看《卧虎藏龙》,会想:那个时候我怎么过的!那时是怎么熬过来都想象不出来。当时我的脑子根本没有空间去想,到底片子会给我带来什么。那时人又傻,在脑子特别集中的状态下去工作,没有任何虚荣心。以后要在特别大的压力之下去工作,工作也需要这样的压力。这种压力是自己给的,一部分是环境给的。要寻找这么大的压力也挺难,如果没有当时的压力可能做不到那个程度。记:总结一下,今年你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进步,包括接戏。
章:我希望这种进步是自己看不见的,那最好了。看不见就是说自己别去琢磨是否进步了,你看不见的进步或许是真的有了。
记:你回想一下今年拍的几部戏,有什么收获?
章:今年只拍了《紫蝴蝶》,一年只拍一部戏,挺可悲的,但是我不后悔我推掉那么多戏。看到一部剧本如果会感动落泪,如果眼前一亮,就感到碰上了一个好角色,一个好剧本。《紫》挺费心的,挺累的,等待吧。
记: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演几个好角色让大家记住?
章:我不是为大家做的,当然一方面有人喜欢看,有人支持你,你是为他们去做,但更重要的是,对自己要有挑战心,(你挺好强的?)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以前是,特别好强,慢慢被磨得不敢好强了。我希望自己保持自己的个性,不管有没有人喜欢,但这是真的。这社会你别想得太认真,没什么过不去的。今年在我身上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冒出个高枫,我被扯进去,多可笑,已经过去了,已经痛过了,但痛过之后别忘了曾经经历过的。现在想象今年没什么特别大的痛,或特别大的喜,挺平静的,我的心态也蛮平和的。但我不知道是今年平静导致心境的平和,还是平和的心境导致今年的平静,我不知道哪个是先哪个是后。我尽量让自己别再漂在水上,能沉静下来,我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进步,这就够了。
记:如果现在有一部制作很大的西片请你演一个几分钟的角色,你会接吗?
章:不会,一定不会。我现在即便能冒一个单词,但我能拍英文片吗?我能够得心应手去演戏、用我的母语演戏,是我最大的快乐,我试过用英文演,但是非常不自信。到了好莱坞又能怎么样?别人就是给你一个符号,那又这样?我觉得别急着做什么,这年我的最大变化就在这里吧。
记:会不会担心名气会过去?
章:不怕。没有选择,顺其自然。我坚信一点,用了多少精力和时间,你的作品最清楚。(南方都市报记者谢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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