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锋今年在电影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在两部贺岁大片(《无极》、《情癫大圣》)里担当男一号,就连苛刻的陈凯歌也对他不吝赞扬。但已进入《无极》宣传期的谢霆锋并不特别开心,因为每一个采访他的记者,在礼节性地问完关于电影的问题后,都会话锋一转,打探他的感情生活,例如,柏芝怎样,王菲怎样。
谢霆锋因此郁闷:“奇怪,为什么无论我在工作上努力了多少,付出了多少,他们永
远都在讲我的感情呢?”他说,其实他的感情生活远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丰富,“我现在没有谈恋爱”,和柏芝已经是“可以同喝一罐可乐”的朋友,而另一位有了归属的“朋友”,更是彼此默契到淡如水的境地,甚至“不需要我来祝福”。
问谢霆锋明年的努力方向,他说别说明年吧,太近了,入行那么多年来,他一直就是想做一个“不用绯闻也很红的艺人”。
感情篇
●我是一个艺人,我每天去工作,打来打去,拼来拼去,不是想宣传谁是我女朋友。
和柏芝,军心一定要统一
南都:进入《无极》剧组之前可能就要面对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去?因为你应该猜得到媒体一定会关注你们俩的事情。
谢霆锋(以下简称“谢”):我接戏的时候还没有她。我是第二个接戏的,第一个是张东健。在定柏芝演倾城之前,红姐(陈凯歌夫人陈红,《无极》制片人和满神扮演者)问我,如果女主角是柏芝,你会不会接受?很客气。我也很客气地跟红姐说,无论如何,柏芝就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她是一个很聪明的演员。
南都:当时有犹豫过想放弃这部戏吗?
谢:没有没有。
南都:但是你知道这在整个宣传期都会成为一个话题。
谢:如果这部戏的锋头会被谢霆锋和张柏芝所盖住的话,这就不是《无极》,就太弱了,是吗?
南都:和柏芝的第一场戏是怎么拍的?
(张柏芝和谢霆锋的第一场戏是全片中两人最重要的一场对手戏,剧情讲述王妃倾城(张柏芝饰)被北公爵无欢(谢霆锋饰)抓获后关进一个巨大的鸟笼里。无欢走进鸟笼后,倾城百般挑逗无欢不成,又拔出尖刀企图刺伤他,最后却被无欢的一席话说得潸然泪下。)
谢:是很难很难很难拍的一段戏,她要爬楼梯,她要运动到刚好的机位,然后她的情绪必须是要哭出来。我也要跟她配合得刚好。最难拍就是这场戏,尤其,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在《无极》里的合作。
南都:顺利吗?
谢:我只能说,如果那天跟她拍档的是真田光之或者张东健,我不敢说当时会怎么样。我只能说,时间一定会更长,才能拍得到那个状态。因为你想,她会对着一个完全没有感情,没有经验,没有默契的人去哭吗?哭什么?那场戏,我记得,当她哭的时候,我是在比她高的位置,她要跪在我穿的裙子上。她当时跟我说:“你等我一下,先帮我安定一下(情绪)。”那我就护着她。过了一会她对我说:“待会我拍你,你就给他们一个暗示,就可以Action。”所以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就是导演,我跟她说:“OK。”然后等,五分钟,七分钟,八分钟,十分钟……其实,她不需要拍我,我观察她,看到她差不多开始有点喘气了。我自己动手拍她一下示意,叫旁边:‘Action’就开始拍了(说到这里,谢霆锋打了一响指)。”
南都:其实你都不用她拍你,你就已经知道她要哭了,这就是默契?
谢:怎么说呢,世事就是那么奇妙,那么巧妙。
南都:我想你们在片场应该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在公开场合会比较回避。
谢:不算回避吧。其实如果接下来你看到我们拍的花絮的话,你会想,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的,有我们同喝一瓶可乐的镜头。
南都:会不会有点刻意?
谢:不是。其实是我非常注重工作时的气氛。两个人的表情也好,眼神也好,都是彼此看得见的。如果气氛差的话,我们怎么能够相处5个半月(两位演员在《无极》片场待了5个半月)?对不对?不可以这样,军心一定要统一,要团结,要团结。
南都:那有一点我就不大明白,既然你们是好朋友,为什么不可以在公开场合也是好朋友呢?这样大家就没话说了啊。
谢:也可以啊。
南都:但是你还是会避讳。
谢: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南都:你觉得你们配合怎么样?
谢:跟柏芝?
南都:是。
谢:好啊。
不会撒谎所以感情复杂
南都:以前的朋友有了新的归宿新的家庭,你会祝福她吗?
谢:为什么不会?
南都:你会主动祝福她吗?
谢: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语气变得很缓和,很小声)任何事情做多了,物极必反。但是,她需要的东西,她会说出来。
南都:跟你说?
谢:她需要的时候,我想她还是会跟我说的。
南都:现在自己怎么样?
谢:我现在没有在恋爱,我想大家听到这句话都会高兴。
南都:能感觉到你非常希望工作上的成绩能够概括其他方面的东西,但是有时候绯闻对一个艺人来说,不是一种必要吗?
谢:伤害。对我是伤害。即使没有绯闻,一个艺人,只要做得够好,也可以很红。
南都:但是一直以来,谢霆锋的新闻里就从来不缺少绯闻,
谢:对。这也是我不喜欢的东西。我是一个艺人,我每天去工作,打来打去,拼来拼去,不是想宣传谁是我女朋友。我做我的音乐,宣传我的戏,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出来以后大家看到这部戏怎么样,谢霆锋有没有进步?谢霆锋歌唱得怎么样?但如果这时我刚好说了一句什么话,或者是有谁拍到了一张我跟别人怎么样的照片,好像大家就会用这句话或者这张照片来概括我一年的努力。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当然,如果我确实爱上那个人,我愿意。
南都:真心愿意吗?
谢:当然,如果能够避免还是愿意避免,但是如果有人拍到或者是被人问到的话,我不会说谎。如果我在电视上、报纸上说谎,说某人不是我女朋友,我还是单身。那样的话我能够欺骗全世界。但是,好,等我回到家里,当我怀里抱着这个女人的时候,我不能欺骗她。我不能在外面说不爱她,然后回家抱着她说我爱你。她也会看报纸,看电视,她会知道,她自己爱上的这个人竟然在对别人说,他没有爱上任何人。这一点我做不到,所以谢霆锋才会有今天。就是在感情上那么复杂。
那是我不懂的爱情
南都:你怎么理解无欢和倾城之间的感情?你觉得是爱情吗?
谢:那个我不懂。
南都:你不懂?
谢:那个是不是爱情呢?从馒头开始,她骗我的一个承诺(《无极》剧情中,童年无欢和倾城之间因为馒头而结怨),但是可能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爱上她了。我爱了她20年,但是也是因为爱上才被她骗了20年。你看,我在王城那场戏,我要杀她?用手指就可以把她杀了,但我还是没杀她。
南都:但在鸟笼那场戏,给我们的感觉是,倾城是可以让天下的士兵放下武器的人,但是对无欢无效,为什么呢?如果无欢是爱倾城的话。
谢:因为我太清楚她的手段。我觉得她不是真的爱我,就算她是真的,也不是无效,而是她的功力不够。就是,告诉你,少来这一套。
角色篇
●我感觉就像跟无欢结了婚一样,特别契合。拍到第二天,每场戏都只拍两三条,有时甚至是一条。我就很惊讶,因为听说陈凯歌很严格的。我当时想,他是放弃我还是怎么了?
●我觉得《无极》这个大片,好像是每一个地方派代表出来,我身上插着中国的旗帜,我就要跟你们拼!载歌载舞,我都不会输给你们。
我就像跟无欢结了婚一样
南都:我觉得你在《无极》里面演的无欢跟以前电影里的霆锋有很大的不同,这个角色内心有许多阴暗面的东西,没有青春感。
谢:你觉得我不同,那是这个角色的帮助。以前没有这样一个角色让我发挥。无欢,应该是我入行以来最有难度的,但同时也是,莫名其妙的最合得来的一个。
南都:怎么合得来?
谢:我不知道,可能是那个决心。无欢他做什么事决心都非常大。我也是这样的人。虽然有时候结果和决心比,总是歪了一点。
南都:你怎么理解无欢这个角色?
谢:他是一个充满爱的人,对生活,对细节。我爱工作,就算大将军是我的敌人,但我也爱慕他的权力,崇拜他的手段。就算昆仑是我的对头,但是我崇拜他可以跑得那么快。在五个角色里面,我觉得他是最有爱的人,同时也是最有恨的人。但他是因为爱,才变成恨。为什么他想让每个人要当他的奴隶呢?是因为爱得太多,变成了占有。所以他的坏,全是因为爱太多。
南都:听说你有一个武戏也是文戏的理论?
谢:我很奇怪,为什么要分文戏武戏。武戏本来就是文戏,什么叫做身体语言?你打他一拳,上勾拳也好,左勾拳右直拳也好,其实就是一句话,我要怎么把你打倒,我可以啪一声打喉咙打弱点,也可以慢慢捉弄你。在我看来就是一种文戏。
南都:你在《无极》里面的配音,很阴柔,是自己的设计吗?
谢:是导演提示我的。如果一个无欢讲话永远是大大声声,那就不像一个有威严有权力的人。你见过真正厉害的人成天骂“他娘的”吗?如果我很小心地对别人说:“我会杀你。”只要加一点点表情,那种威力就比大声地叫出来多十倍。
南都:演无欢这个角色的时候,你觉得最有难度的是什么?
谢:这次最矛盾的是——我觉得无欢应该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很多花招,有时候很奔放,有时候很阴郁。有时候忽然来一个京剧里面的方步,有时候又忽然后空翻,但是我又感觉就像跟无欢结了婚一样,特别契合。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应该那么难的,但是竟然不觉得很难。我拍第一场戏,第三个镜头,陈凯歌就走过来跟我说:“你就适合跟我拍戏。”拍到第二天,每场戏都只拍两三条,有的时候甚至是一条。我就很惊讶,因为听说陈凯歌很严格的。我当时想,他是放弃我还是怎么了?
我不会输给日本人和韩国人
南都:你在片场呆了半年多,是你有史以来拍电影的最长时间。在你没有戏,别人在拍戏的时候,你会站在旁边看和揣摩吗?
谢:看了。(笑)其实谁的戏我都看。我也想学习真田身上那种“日式”的演绎方式。他是一个日本人,他演戏的时候会表现一种日本文化。他有点夸张,但是收放自如。张东健也是的,他的风格是稳如泰山。所以无论从哪个人的身上,我肯定能学到东西。我不像内地的演员,是学表演出身的,我没有一个老师,可以坐在他面前学,也没有时间这样做。但是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竖起耳朵,每天从身边学习呢?我很注意观察他们,他们红,是有道理的,人家不是靠绯闻红起来的。你看真田,在拍戏之前,他都在做热身运动,在片场跑来跑去,大喊大叫。可能作为大将军,他要把那种威严的气质先“烧”起来,让自己热血沸腾,有那种霸气。通常那种时候,刘烨就会躲在角落一个人默默的,我觉得他是在自己培养奴隶的那种被支配感,永远是信心不太够的样子。其实那种现场对我来说,比戏好看。
南都:我知道一些年轻的演员上一些大导演的戏,是希望自己有一些提升,你觉得你获得的是什么?
谢:我获得的是那个过程。让谢霆锋终于有一部戏是百分之两百用心去做,我不是说我以前没有用心去做一部戏,而是这次我超越了我自己的极限。(你的极限是什么?)我每天都会抱着一个心态去片场——我不会输给日本人,我不要输给韩国人!我觉得《无极》这个大片,好像是每一个地方派代表出来,我身上就插着中国的旗帜,我就要跟你们拼!载歌载舞,我都不会输给你们。
南都:你的心理负担这么重啊?
谢:不是心理负担重。因为我知道,这一两年,韩流和日剧把我们中国打得一塌糊涂。我需要证明,我们中国的香港,就算是年轻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南都:你跟柏芝会讲这个想法吗?你会叫她一起来努力吗?
谢: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有一次她对我说:“我看到的是美国的市场。”我反而不是,我只是希望做好我自己的本分而已。
千万倍的人比我更不幸运
南都: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对站在电影院门口的一位普通观众说一句话,来推荐《无极》,你会说什么?
谢:嗯……我不想说它怎么流畅怎么大场面大制作,我只会送他无欢的一句对白:“天下的东西,你想拿都能拿得到,只要你够坏。”然后停一下,我再对他说:“可惜你还不够坏。”(也是无欢的对白。记者注)(大笑)
南都:你同意这一句话吗?这句话被看过这部电影的人评为经典台词。
谢:这个问题好难回答,我怕教坏小孩子。(挠头想很久)其实我觉得是这样的,坏人要坏,但是好人要更坏;贼要坏,但是警察要更坏。要不然,你怎么想得到别人下一步怎么做?你怎么去防他?
南都:你的人生观好像有点消极?
谢:可能有一点吧。但是无论如何,我都算是一个幸运的人。是真心地这样说。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都是幸运的。只要我肯放开看,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很多很多,千万倍的人比我更不幸运,所以我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