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夫
一个从未在黄金时段出现过、一个一直担心如果过于张扬就有可能遭枪毙,因而非常低调不敢宣传的栏目,在它播出百期之际,终于谁也拦不住了。栏目主持人李咏,一跃成为“中国互动式娱乐节目头号主持人”,《幸运52》已经成为中央电视台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之一。
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毕业的李咏,最初是作为编导。他选择在新疆拍摄外景,弥补了青少年时代对家乡的冷落。从小在乌鲁木齐长大,居然没有去过近在咫尺的天池,这同北京人没去过长城一样。这一次,他在天山南北尽情地拍摄,从东部吐鲁番到西端伊宁,从北方阿勒泰到南疆喀什,沿着水草丰美的伊犁河谷和浩瀚无垠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李咏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完成。巍峨、壮美的博格达山峰永远地矗立在他的心中,此后,无论走到哪里,譬如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李咏都情不自禁地与自己家乡的美景比较,“哪能有比新疆更美的地方呢?”他自豪地说。
但是,他还是留在北京而非回到乌鲁木齐。早年支边的父母虽然思念远方的儿子,但支持他的选择,他们只好经常往返于京、新两地,离开工作、生活几十年的老地方,在北京他们感到孤独。可儿子常年忙碌,又无暇挤出单程就要3个半小时飞航的行程看望二老。
李咏从小受到严格的家教,尽管家里只他一个男孩,上头两个姐姐,但他不被娇惯,也从不与邻居孩子打斗,文文静静地喜爱绘画,并且有专业画家指教,老师不仅认为这个孩子不仅有潜质,还有耐心。不过,父母并未打算让他从事艺术。
1987年,一位辅导他报考上海戏剧学院的老师为他报名考的北京广院,是当年广院在新疆考区最后一拨招生考试的最后一名考生,李咏顺利被上戏录取,可广院的录取迟迟不来,家人又坚决反对李咏上上戏,李咏急得嘴上起了个大泡,这时,广院的录取通知来了,虽然他最后一个报名,却成为全疆仅有的两个被录取学生。
来到北京上大学,剪掉长发也意味着他开始了新的人生。从学院到电视台,做了几年幕后的编导,便先后担任起《天涯共此时》、《欢聚一堂》的主持,自1998年11月开始,命运使他走进了《幸运52》大型互动式娱乐节目。
主持《幸运52》的初期,李咏大概没有料到或刻意要达到今天的效果。在国内尚无样板可依的探索中,李咏与其他三个主创人员受到极大的压力。每周才轮一次的栏目,对于广告商毫无吸引力,况且又是非黄金时间。
在《实话实说》和所谓“欢乐”类节目的双重压力下,李咏没有气馁,继续以自己的风格主持自己的栏目。因为没有给自己强加什么“党与政府的代言人”的历史重担,李咏不必绷着脸严肃说教,还由于也没一厢情愿地让自己担负对观众“寓教于乐”的使命,他可以轻松、自然、平和与随意地与现场观众平等交流。
这就是观众都觉着李咏主持节目与众不同,“显得特别随和、亲近和不生分”的根本原因。“我总是力求表现出自己的个性,因为如果节目主持人没有个性,观众看你就像喝白开水————无色无味!所以不管自个儿属苦味酸味咸味或其他什么味,总得有味。除了态度端正、个性突出、真情流露之外,仪表举止和语言的运用也要极其上心。”
在节目录制现场,李咏不懂就问,从不装懂。他认为:对任何事情都要以真诚相对,观众不仅没有因此觉得“草包”,反而会感到你真实、不图虚荣,从而会更加喜欢你。如果在心态上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观众,结果必然和观众拉近了距离。
尽管身材削瘦、一头长发的李咏在台上非常激情、活跃,但现实生活中的他,则属于内向性格,喜欢安静、中规中矩甚至非常传统。自此离开乌鲁木齐到北京广播学院以来,他称自己很少到酒吧、迪厅这样的热闹地方,即使赫赫有名的三里屯,他也没去过。(不过他对于饮茶似乎津津乐道,在一个宁静的包间,沏一壶香浓的热茶,两个人或几个人慢慢地细聊,他认为是一种享受。)对于习惯了他亢奋的主持风格的观众来说,他的深居简出简直是不可思议!
李咏每月的工作时间一般只有一周,通常一次录2——3期,其余的时间李咏也没有太多的爱好,就是在家呆着,没有特别多的朋友,但有固定的朋友圈,不爱凑热闹,最喜欢在家睡觉或看VCD,“我更喜欢独自在家看欧美的电视节目录相带。”没有嗜酒爱好、自然远离聚众吃喝的李咏对于英国的博彩、美国电视秀等节目形式,有着职业的敏感和强烈关注。相比经过移植和模仿的日本与港台类似节目,李咏认为:索性直接从“原产地”学习更便捷。
如果生活中与镜头前李咏难得保持一致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真诚。他没有当今公众人物的浮躁和自命不凡,能够十分清醒地估价自己的位置,能够在采访者面前坦诚地实话实说。
针对目前文艺圈一旦出名就立即四面出击力争成为“多栖”现象,李咏表示:诱惑肯定会接踵而来,但要学会谢绝。因为我五音不全,唱不成歌星,我形象不俊,当不上演员。至于拍广告或去外边“接活”,中央电视台纪律严明,不能犯规。
“好在我也不缺那钱,就老老实实地家吧。”每周一期,虽然录制时不需要很长时间,但前期准备的时间是弹性的。在镜头前疯狂地折腾几天下来,我的确很疲倦。想安静地休息,想有一个调整和思考的间歇。
李咏不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但他不想把妻子也扯进公众的视野。他思想颇传统、家庭观念很强,生活中对家人的依赖性也较强,因为他甚至连自己脚的号码都不清楚。别看他主持节目时反应敏捷,生活中他往往连东南西北也闹不清,虽然开车已经五年多了,但若让他去一个新地点,往往让他迷茫一阵,即使曾经来过一回,但如果上次是晚上的话,下次若换成白天,他依然有可能找不到。
不过,李咏办事是非常认真、严谨并且极有条理。所有与他接触的人都认为他做事更像德国人!与那些公众人物不同,对外交往的一切都由他自己安排而且井井有条。在一张纸上记录下一周的活动安排,如几日、几时赶赴哪里;何地与何人相见;该给谁打电话或回电话以及归还别人物品的最后期限等等。兜里没揣着“效率手册”,但事实上办事很有效率。
《幸运52》迎来了鼎盛时期,李咏的心情却没相应地高涨。居安思危,他感到了这个栏目的发展空间已经受到相当大局限。而失去了发展势头,兴趣又在哪里呢?喜欢挑战的李咏,肯定不愿意重复昨天的内容,更不能小富则安地陶醉在所谓“荣誉”的快乐之中。
这也是他痴迷地关在家里观摩、分析欧洲国家相关栏目的主要原因。他曾经参与了一次这样的制作,这使他大开眼界,感到扑面而来都是全新的信息和重要启示。他对人家的创意思路、硬件设备和主持人独具的魅力深有体会,“要学的东西很多。”他承认。
有观众对他敬礼的手势很有兴趣,问他当初怎么想起设计出这个动作?李咏笑了:“哪里谈的上是设计呀?可能是我在当时的气氛中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当初编导还反对这个动作,不料后来歪打正着竟然成了“幸运52”的一个标志性动作了。”
“我是A型血,而且是A型血中相当典型的一种,极情绪化。”李咏如此评判自己。既然他“极情绪化”,那当他有朝一日感到《幸运52》再也调动不出他的灵感和激情的时候,他会毅然离开这个已经深入人心的栏目吗?
“很有可能。”他坦诚地表示。当然,在这以前他必须不断给《幸运52》注入更多更新的因素,以保证他能持续地兴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