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发师》中扮演旧上海红极一时的歌星、与陈坤扮演的理发师结为夫妻亡命天涯的女主角王雅捷昨天在北京家中得知导演陈逸飞逝世的消息,半天都没缓过神来,一遍遍地问告诉她消息的那个人:“千万别是真的啊!不是真的吧?”一直到当天晚上11点多,王雅捷在记者采访时,还不肯相信陈逸飞已经离开我们的消息。在电话里,她深情地回忆了与陈逸飞从见面相识到拍戏合作短短几个月中的点点滴滴:
我是去年9月份,《理发师》挑选演员时第一次见到陈逸飞的。当时我在天津拍戏,专门赶回北京去见他。在北京一家五星级酒店见到他,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一个极有修养、极具绅士风度的男人。那次见面只是短短地聊了15分钟,他对我说:“我看你的照片担心你上镜会显胖,但是看到你本人我就放心了,我喜欢你窄长的脸,上镜会非常好看。”那天,我知道了学美术的他和其他导演挑演员的要求不一样,他喜欢长线条的东西。此外,很绅士地为女士按电梯钮、细心到为你拧开矿泉水瓶的小细节,都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1个多月后,经纪人带我到上海的剧组去试戏。陈逸飞对这部电影的要求非常高,挑选每一个角色都很严格。那天,他专门从外地赶回来看我们试戏。那场戏是在太太的家里,分别很久后,我和理发师陈坤重逢的内容,是一场哭戏,但是是淡淡的,不是很张扬的哭。我演的女主角眼睛看着远处,心里已经沧海桑田,但眼睛里却是一片淡然,但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这是我擅长的哭法,没想到正好符合他的味口,印象最深的是他对我说的那句:“你还挺有风尘感的,这个角色太适合你了!”
那天试戏,还让我感觉到了陈逸飞的另一个特点。他虽然是个很绅士的男人,但是决没有商人的那种圆滑,相反他是个很直接的人,说话特别直,觉得你演得好就是好,觉得你演得不好,就是不好。这一点在后来拍戏的时候也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他对这部折腾了三年的电影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大到每一场戏的氛围、感觉、拍摄场地,小到每一个演员身上的每一件配饰,他都亲自挑选、亲自把关,每一场戏只有他在监视器后面喊“过了”,才算真正过关。他对不满意的东西,绝对不会凑合。有时候有些演员在表演时有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决不放过,他会彬彬有礼地走到演员身边,悄悄地告诉你哪个地方做得不够好,很注意给演员留面子,这一点让演员特别感动。
工作中他是很严厉的,但是总的来说他是个很温和的男人,对大牌明星是这样,对每一个场工也是如此。刚开始拍戏时,大家都在进入状态的时期,工作强度还不太大,晚上收工后,他就自己掏腰包请剧组的人一起出去吃饭。在饭桌上,他同样表现得非常绅士,他的幽默风趣也令大家特别佩服,把气氛调节得十分活跃,大家都觉得非常放松。
现在回想起这些来,实在是太伤感了!还记得我刚去剧组试妆时,那天是试穿他设计的我在戏里穿的旗袍,他在旁边看时还对我说:“你看我手上已经全是针眼了,我都在医院打了两天点滴了!”我还问他:“还没开拍你就病了,开机后会更辛苦,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他还坚定地对我说:“放心吧,没事的,我能挺住!”我心里还想,他能走到今天,也一定经历过很多风雨艰难,特肯定也扛过了许多比这更难的岁月,所以我也相信他能挺住,没想到他这次真的没挺住!
那天试穿旗袍时我拉着他拍照,当时他由于太劳累,加上又上火,嘴上长了个泡,不肯拍照,说今后机会还多。我是硬拉着他拍了一张合影,没想到这张照片成了最后的合影。后来回到北京休息时,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的包落在车上再也没找回来,这些照片也没有了,这是我最遗憾的事情。
陈逸飞是个非常执着的人,在这3年的时间里,拍《理发师》遇到了很多问题,如果换做其他导演,可能早就放弃了,但是他一直在坚持。没想到这部他最喜欢的电影镜成了他留给大家最后的遗作。这是一部以生命为代价的电影,我相信全剧组的人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更有凝聚力,大家会团结一致尽最大努力帮他把这部电影圆满完成,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真心地希望陈导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能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