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收到朋友短信,说傅彪去世了,第一感觉是很反感,大概是这一个月来收到过太多傅彪的坏消息了,有些抵触,直到又有一位朋友打电话来,确认了这是事实。
我放下电话,仍无法将自己的情绪转向悲伤,大概是太不想这消息是真的了,傅彪不是我至诚的朋友,仅为他做过几次采访,但他的离去却让我感觉像失去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带着这种情绪,我恍恍惚惚坐上一辆公交车赶去采访,车厢里,人们一边听着收音机中播放的傅彪2001年领金鸡奖时的获奖感言,一边议论着傅彪去世的消息,我的思绪也随之飘到4年前的那一刻。
那次采访我在现场,那年中国人都在为“三件大事”兴奋着,当主持人宣布傅彪获奖时,他笑呵呵地走上台,但是显然很激动,一字一句,像在背诵什么似的说道:“今年中国发生了四件大事”,不以“感谢”做开场白,傅彪独特的感言马上吸引场下鼓掌的人安静下来,“申奥成功了!中国入世了!国足出线了!我傅彪抱金鸡了!”
会后记者问傅彪:“怎么会想出那样精彩的得奖感言?”傅彪很谦虚地说:“因为我早就准备好了。”说罢,左手从衣袋里抽出一张小字条,马上有敏感的记者问道:“这么说你提前知道得奖结果了?”傅彪马上挺直身体,表情变得很严肃:“没有。”“那你没获奖,这字条不就用不上了?”说着,左手还握着小字条的傅彪,又用右手从上衣另一侧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小字条,在场所有人笑得捧腹,只有傅彪笑得憨憨的。
是啊,傅彪演过各种角色,而他在生活中的笑容却只有这一种,憨憨的。
因为胖,傅彪闹出过许多小笑话。一次新闻发布会前,匆匆从北京赶到沈阳的傅彪在休息室刚一落座,服务员就很勤快地拿着水壶和茶杯过来倒水,傅彪忙躬身从沙发上欠起身来,“谢谢,谢谢。”随即拉开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大皮包,从里面拿出个大空杯子,服务员见他自带水杯愣了一下,傅彪忙解释说:“习惯了,我这个水杯比较大,省得一遍遍添水了。”坐在傅彪身边的人都被逗笑了,“胖,没办法。”傅彪则笑得很不好意思。
在沈阳拍《青衣》时正值夏天,沈阳天气突然升温那天,傅彪一进剧组就把大家吓了一跳,他扛着一架小风扇到拍摄现场,原来因为胖不耐热,拍戏时出的汗总是把傅彪弄个大花脸,无奈之下,他想让这个小风扇救场。
后来整个夏天,他拍戏时都带着那个小电扇,但是傅彪从来不用剧组的工作人员帮忙扛。每次他用小电扇吹汗时,都要向旁边的人解释,“看我这汗,不吹不行,对不起化妆师在我脸上下的工夫。”笑得还是那样很不好意思。
耳边响起的又是一串笑声,却已不是来自傅彪,车厢里的人听过收音机里播放的傅彪那段领奖感言都乐了,“他这人可真有意思啊!”
赵本山前两天在北京谈及高秀敏的突然病故时曾说过,“人要好好活着,有些东西连我们自己都把握不住,哪天‘那边’需要了,就得到‘那边’去了。”难道“那边”也需要傅彪了吗?
傅彪一直说他是小演员,演的是小人物,所以他才会带给我们像朋友一样至真至善的笑吧?都说世界上最悦目的艺术莫过于美术,最悦耳的艺术莫过于音乐,而我则认为,人世上最悦目的艺术莫过于笑容,最悦耳的艺术莫过于笑声,能制造至真至善的笑,我称其为艺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