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留学生记者团瑞典听莫言讲《红高粱》

　　瑞典当地时间9日下午两点(北京时间9日21点)在斯德哥尔摩大学完成“规定动作”的演讲之后，莫言立即转场赶赴市中心的一家电影院向当地文学爱好者及影迷介绍电影《红高粱》幕后的故事。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根据他的作品改编而成的电影《红高粱》引起了当地民众的关注。当天傍晚，位于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PARK电影院内座无虚席，所有人都是冲着《红高粱》和莫言而来。

　　随后莫言就展开了对电影《红高粱》拍摄经历长达半小时的回顾。

　　自从公布莫言获得诺奖的消息后，网络上疯传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三个光膀子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照片就是25年前在山东高密莫言老家的小院子里拍摄的，照片上的人物就是张艺谋、姜文和莫言，穿了上衣的那个女人当然就是巩俐。调皮的网友跟帖说，三个男人沒穿上衣，如果这个女人也不穿上衣就好了。莫言现场调侃：如果巩俐知道了，肯定会被骂。

　　如今25年过去了，几个人相当有名了，可惜大家都已经变老了。莫言说，如果让他抛弃所有的奖项和荣誉回到他当时的青春岁月，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过去。在尝试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完全沒有考虑到它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部电影总共才投入60万元人民币。现在张艺谋拍任何一部电影都要好几亿人民币。电影《红高粱》为何如此成功？莫言很骄傲地说，那是他的小说写得很好。

　　莫言回忆说，《红高粱》于1986年3月发表后，过了4个月，张艺谋就找到了他。当时张艺谋光着膀子，皮肤黑似煤炭，左脚穿着一只鞋子，右手提着一只鞋子，因为他那只鞋的鞋带在公共汽车上被人踩断了。莫言一见张艺谋这形象，立马想起了生产队的小队长。

　　电影获得成功后，有人猜测张艺谋改编电影让莫言发了很大的财。有老乡问起，听说张导给出了100万人民币的报酬。莫言乐道：上世纪80年代的100万，恐怕比现在给他一个亿还惊喜，实际上版权购买只花了800元人民币。不过，800元仍让当时身在县城的莫言欣喜万分，已经有做富翁的感觉，居然一部小说的版权能买到一头巨大的黄牛。

　　作为电影编剧之一，莫言透露，最初写出的剧本为上下集6万字左右，第二年秋天剧组就进驻到高密，张艺谋拿出了一个改完的剧本让莫言看。他吃惊地发现，剧本只有薄薄的十几页纸，张导竟然说，这些完全足够了。

　　剧本其中有两段，每段只有两个字，其中一段写的“颠轿”，后来拍成的电影足足颠了5分钟，另外有一段也只有2个字“野合”。此后，莫言开始写短剧本。导演不满，他就会拿来《红高粱》做案例。

　　小说里红色的高粱在电影里变成了绿色，莫言对此非常不满。张艺谋解释说，当高粱红透的时候，姿体就已经变得僵硬，不再像女人躯体一样柔软。莫言无言以对。

　　1988年电影获得了柏林电影金熊奖，中国电影在西方电影节上获得了大奖，这个事件的轰动一点不亚于莫言今年获得诺奖。莫言回忆说，当时中国大江南北同时响起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粗旷豪放的歌声。当莫言从高密回到北京，一出车站，就看见一位年轻人提着一个啤酒瓶，边走边晃地高唱着这首歌。

　　说到这里，莫言自己在台上高歌起來，掌声欢呼声爆满全场。

　　莫言说，如果再让他写一部《红高粱》，正如让张艺谋再拍一部《红高粱》一样，没法复制，只有一次机会。

　　本报留学生记者团杨国伟 发自瑞典

　　杨国伟 从事艺术类杂志的设计、摄影和采编，目前在瑞典国家艺术委员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