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记者 钱恋水

　　她是美国“大萧条”时期的一缕阳光，是全世界无数人眼里甜美童年的象征，亦是好莱坞里罕有的在息影后仍活得漂亮的童星。美国当地时间2月10日，秀兰·邓波儿在家人的陪伴下去世，享年85岁。邓波儿的经纪人发表了一份声明：“她的一生作为演员、外交官、妈妈、祖母、曾祖母都成就卓著，我们向她致敬。”据称她是正常死亡。

　　7岁就得奥斯卡

　　有四年的时间，秀兰·邓波儿是好莱坞票房最高的明星。她所代表的那一类甜美无邪的女孩是每个人心中最完美的小女儿。22岁就早早退出影坛，她又经历女商人和政客之间的身份转换，亦是成功的。

　　秀兰·邓波儿1928年4月23日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圣莫尼卡。其父乔治是洛杉矶一家银行的普通出纳员，母亲格特鲁迪斯则是芝加哥一个珠宝商的女儿。秀兰有两个兄弟，他们是杰克和小乔治。

　　两岁时，她就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三岁时在母亲的安排下进入一所叫米格林的幼儿舞蹈学校接受训练，这是好莱坞星探经常出入的地方。秀兰的母亲一心渴望女儿能演上重要角色，而这个机会终于在1934年圣莫尼卡的一座影院门前出现了。

　　1934年4月，正在编写爱国歌舞片《起立欢呼》的词作者贾伊·戈尼被在台阶上哼哼跳跳等候妈妈的秀兰吸引住了。在那一年中，她一口气出演了福克斯公司的《新群芳大会》、《小安琪》、《小情人》等8部影片，并跻身美国十大明星之列。

　　1934年12月28日，《亮眼睛》发行。这是第一部专为秀兰的表演天赋而制作的电影，她的名字亦第一次出现在电影标题。

　　1935年，秀兰·邓波儿又主演了3部热门影片，其中包括表现她扛枪打仗的《小叛军》。当年年仅7岁的她获得了奥斯卡特别金像奖，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获得奥斯卡奖的孩子。她领到小金像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妈妈，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吧？”

　　6岁的时候，她的周薪已达1250美元(相当于今天的2.1万美元)。除了拍电影的酬劳，她的收入还包括以她为原型制造的娃娃以及一系列女孩衣饰。但是小小年纪的她每天必须工作5个小时，周末通常在8个小时以上，此外还要每天跟私人老师学习3个小时。工作时她常常哈欠连天，母亲不得不时时提醒她，“宝贝，精神点儿！”

　　当时，全美国都在唱秀兰·邓波儿的歌，尤其是《亮眼睛》里那首《好船棒棒糖号》。罗斯福总统邀她去白宫做客，她恶作剧地将带去的小石子掷在第一夫人的后背上。“瞧我还能射得很准！”这一年，秀兰还在洛杉矶中国大戏院门口的水泥地上留下了手足印记和一句话“我爱你们大家”。

　　在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罗斯福总统赞扬她为低落的美国人鼓舞了士气：“在这段时期，人们的士气比任何时候都要低落。但是仍有美好的奇迹——只要花15美分就能进电影院看到一个笑意盈盈的小女孩，并忘记自己的烦恼。”

　　对于自己是否鼓舞了美国人的士气，秀兰并未陶醉于罗斯福的赞美，“我把自己等同于任丁丁(Rin Tin Tin，当时著名的狗演员)。人们只是爱上了狗和小女孩。”

　　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1936年在《日日夜夜》杂志上撰文讽刺秀兰·邓波儿，他写道：“婴儿般的外表只是她的伪装，她的本质更为秘密及成人……在《威莉·温基》中穿着短裙、挂着堕落的酒窝向男人抛媚眼的桥段简直妙绝了。成人的爱欲与悲伤在儿童的面具下流淌，而这童年的脸皮浅不可言。她的那些崇拜者——中年男子和神职人员，回应着她可疑的媚态，为她美好而令人遐想的小小身体吸引。这样的吸引无伤大雅，因为有一道安全窗帘把他们的智商与欲念相隔开来。”

　　之后，福克斯公司控告格林诽谤。法官是邓波儿迷，于是该杂志被判处3500英镑的罚金，格林飞往墨西哥避风头。

　　在秀兰主演的影片中，善总能战胜恶，个个故事都如童话般美好。然而对于她本人来说，童话很早就破灭了。她还记得自己6岁时就不再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因为“妈妈曾经带我到商店去看圣诞老人，但是他问我要签名照”。

　　1939年，秀兰的片酬已超过12万美元，另有20万美元的红利，而当时的票价只有15美分。但在当年，与她签约的20世纪福克斯公司一再拒绝米高梅公司借用她主演《绿野仙踪》的请求，而是安排她演出了《小孤女》。当时秀兰·邓波儿已渐脱稚气，完全可以出演多萝西这一角色，只是福克斯公司实在不愿意放掉这棵摇钱树，结果成就了16岁的朱迪·嘉兰。对秀兰·邓波儿来说，失去的或许是最佳转型机会。

　　作为政客复出

　　1940年代，邓波儿出演的三部影片均遭遇失败。1945年，17岁的她与中学同学的哥哥、陆军体能训练师约翰·阿格尔结婚，并育有一女。1948年她和阿格尔共同出演了一部影片《要塞风云》。这部影片成为她在战后唯一的一部作品。然而她的丈夫整天都做着演员梦，却屡屡因酗酒闯祸，婚姻很快告终。这段四年婚姻的结束亦是她决定息影的时刻。

　　之后不久，秀兰便在夏威夷遇见了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和哈佛大学的查尔斯·布莱克。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查尔斯从未看过她主演的电影。为了慎重起见，她拜托老朋友、美国联邦调查局长胡佛替她作了一番调查。“我不想再次遭受打击。”她说，“幸运的是，他们说查尔斯像苹果酱一样毫无杂质。”他们于1950年12月16日结婚，从此过着幸福恩爱的生活，直到2005年查尔斯去世。在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秀兰说道，这一生她获得的最大奖赏就是她和查尔斯童话般的婚姻生活。她和查尔斯育有两个孩子。

　　到了上世纪50年代，秀兰·邓波儿已完全成为一个普通人。有将近20年的时间，她再未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直到1967年，她以共和党发言人的政治形象复出，进入政界，并且成为活跃的政治家。她曾担任美国驻联合国代表团代表，1974年担任美国驻加纳大使，任期两年。她回忆说这段时间是她生活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两年后她任福特总统的礼宾司司长，成为第一个担任这一职务的美国妇女。

　　1972年，秀兰·邓波儿被诊断为罹患乳腺癌。乳腺癌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还是一种难防难治的疾病，特别是要切除乳房，这是令很多女患者最不能接受的。但是邓波儿不仅做了手术，还在电视节目中向公众坦露了病史，她成为第一个勇于公开病情并倡议防治乳腺癌的名人。

　　1977年4月秀兰曾访问中国，1980年代中央电视台开始播映她的电影，中国观众才认识了这位已经息影的美国童星并深深爱上她。当年给她配音的央视主持人“金龟子”刘纯燕凭此获得了飞天奖。

　　在人生的每个阶段，秀兰·邓波儿都做得很漂亮。早熟的她从未因留恋童星时候的风光而止步不前。“有的人执拗于这个可爱小女孩的形象，但那个‘她’不是我。我们无法生活在过去。我的生活即是此时此刻。如果我还能再活一遍的话，我将不会对我的一生作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