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直播现场: 郎昆(左)、陈维亚(右)和记者梁平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娱乐图片
腊月廿九,记者匆忙决定北上,因为央视春晚副总导演陈维亚、著名演员黄宏分别在电话里说的话勾住了我的心。陈维亚说:“如果今年春晚你不到现场欣赏的话,也许会留下遗憾的。”黄宏则说:“老弟赶紧进京吧,今年春晚有戏!”坦率地讲,此前已连续17年采访春晚,我已有些疲惫,尤其2000年以来,年年春晚挨骂,甚至有媒体评论“春晚已成了‘植物人’,只有呼吸,没有活力”,这样的舆论氛围自然导致许多人对今年春晚信心不足,我亦是。
当晚,南京浸透在雨中。乘上开往北京的列车,我一直在琢磨维亚和黄宏的话,心里隐约感到今年春晚存在“变脸”的可能。
大年三十上午9时许,列车驶进北京站。北京阳光普照,令人神清气爽。11个小时后,春晚拉开喜庆的大幕。晚会进行中,新浪、搜狐等门户网站就见好评如潮,势不可挡。记者置身晚会现场见证了春晚起死回生的不易,见证了总导演郎昆持一种从容的心境笑傲春晚。
关于总导演:引进“外援”,输血成功
因为郎昆的力荐,南京籍知名导演、中国歌舞团副团长陈维亚坐上了执导今年春晚的第二把交椅,被冠以副总导演头衔。对央视春晚来讲,这是引进“外援”,是一次当春晚渐渐地被越来越多且更具参与意识的娱乐形式代替了江湖地位的时候,痛下决心、排除万难的举动。因为以往22届春晚总导演中,只有具备了央视正式“户口”的人才有资格执掌帅印。从这个意义上讲,央视放弃了捍卫传统,却如愿以偿赢得了生机。
陈维亚以副总导演身份入主春晚,简直就是患有“贫血症状”的央视春晚的一次革命。郎昆此前有两度执导春晚的经历,现又身居央视要职,第三次执导春晚毫无争议。依郎昆的才华与水平,即便没有副总导演,似乎也塌不了大台。但郎昆坚持认为可以吸纳央视以外,有专业素质、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参与进来。事实证明,有这么一位擅长音乐舞蹈创作,广泛掌握时尚元素的人搭档,春晚艺术格局就呈现出了多样化。陈维亚的加盟,改变了春晚歌舞节目的模式,像成龙和河南少林武僧共同表演的武术歌舞《壮志凌云》等,歌武结合、柔中见刚,就令人耳目一新。
作为一种艺术样式,春晚22年成长的过程中存在起伏是正常现象。当春晚与观众的希望相去甚远,越来越不尽如人意时,有两种观点掷地有声。一种是希望“春晚开门办”,另一种是“建议暂停”。央视最终的选择是“春晚开门办”。虽然各地选送的节目除夕亮相比例很小,但引进的“大厨”有绝活,也就添彩而非添堵。就好比一桌大餐,客人只要觉得入口,就不会在乎佳肴出自何种菜系。
今年春晚破“行规”请“外援”,也刺激了演员们的创作欲望。以黄宏小品《装修》为例,他刚进剧组时,有人建议他再找宋丹丹合作,因为当年他们合作的《超生游击队》已经成为小品艺术的一面旗帜。但黄宏认为,参加春晚并非为了获奖,而是为了让观众获得不同的艺术享受。基于这样的考虑,黄宏没走回头路,选择和巩汉林及新人林勇健合作,最终《装修》以其浓郁的生活气息、夸张的艺术手法征服了亿万观众。
关于节目样式:找到了第四根支柱,扬长避短
春晚从上世纪80年代诞生那一天起,就随之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三根支柱论”。
黄一鹤、邓在军等春晚创始人认为:歌舞、相声和小品是撑起春晚的三根支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观念的更新,“三根支柱论”受到了挑战。近几年春晚艺术上停滞不前,出不了大彩,晚会播出后,狐疑的目光比比皆是,总是否定声多过赞叹声,必然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而今年春晚大大改变了这种持续多年的局面,出现了赞叹声多过否定声的现象。
从今年春晚成功的情形看,郎昆找到了第四根支柱——放大具有个体特质的边缘性节目。比如用过去根本想象不到的先进的声光电技术加以渲染,《千手观音》便是佐证。《千手观音》为什么被众口一词地认为是经典?演员虽有华丽的服饰,优美的曲线,但如果没有总导演的理念更新,没有声光电技术的支撑,就不可能达到绝佳的表现境界;而有了这两个要素,《千手观音》的光芒万丈是水到渠成,想不火都难。
郎昆作为今年春晚的领军人物,在第四根支柱上投入大气力,显现了一种大将气魄和风度。因为拿捏不准,就存在极大风险;如果有任何闪失,他就会被兴师问罪。但同时我们又不能回避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相声这根支柱折断了,给第四根支柱的产生腾出了时间。春晚舞台上的时间非常金贵,以秒计算,演员在台上不能由着性子多说一句台词,也不能一时激动跳出规定区域表演。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条条框框阻碍了需要即兴发挥的相声艺术,总之相声在春晚溃不成军,今年亦不例外。
朱军、冯巩表演的《笑谈人生》,也可以视为第四根支柱中的一个节目。虽然这个节目被划为情景相声,但明白人都知道这是给相声一个面子,该节目既不能算是相声,也不能视为小品,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它也属于第四根支柱中的点睛之笔。
关于时段布局:不惧虎头蛇尾之议,涉险过关
春晚因为必须持续到零点钟声敲响,并且要在此之后延续半个多小时,几十个节目的时段如何掌控,是历届春晚总导演后期尤为劳神的事情。多数总导演会选择在开场、中场、结尾各设一个高潮的方式,以求高潮迭起。一些曾经执导过春晚的人后来总结经验时说,从大的文化背景看,中国观众从习惯于严肃到习惯于娱乐,经历了太久的时间。春晚非同一般的演出,如果一个时段没有特别好的节目吸引他们,他们就会选择离开。而“离开”这两个字,是任何一位总导演最受不了的字眼儿。
郎昆在今年春晚的节目安排上不惧虎头蛇尾之议,把宝押在了第一时段,一改常规套路,可谓出了奇兵。在开场歌舞《盛世大联欢》之后,刘德华驾到《恭喜发财》,不久是宋祖英《飞》来,接着是黄宏、巩汉林、林勇健《装修》,再就是倍受赞誉的《千手观音》和成龙献上的《壮志凌云》……把这些晚会中多数最具看点的节目统统集中在晚会第一时段,客观上达到了让不同民族、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的观众都能各取所需,获得艺术享受的最佳效果。但这不等于彻底放弃“中场”和“零点”,当晚会进行到中间,观众处于视觉疲劳期时,有朱军、冯巩的《笑谈人生》周旋在舞台上;当晚会至11时即将迎来新年钟声,观众进入又一个兴奋期时,有赵本山、范伟的《功夫》力挺;零点之后则更多的是新人登场。
把观众期待指数高的节目集中在最黄金的时段推出,就如同战场上集中优势兵团作战一样,非常过瘾。郎昆找准了观众的口味,又把握好了娱乐的火候,因为他知道平铺直叙照顾到各个时段的传统手法,已经不容易抓到观众的酸筋了。而采取这种强势开场的手法,则能出奇制胜,让观众感到震撼、欣喜,并发自内心地为之动容。
郎昆走了一着有惊无险的棋。或许是受到“明天有只鸡,不如今天有个蛋”的启发,郎昆终于觉得与其把观众最为看好的节目藏着掖着,非得让观众打着哈欠挨到零点左右再看,倒不如早早地和盘托出,让观众早早地得到满足。从实际演出效果看,当《千手观音》成为视觉、精神的双重绝美享受,当《装修》的大锤砸出了一箩筐的笑料,当《笑谈人生》中的哭也成了一个悬念……还会有多少人在乎春晚的虎头蛇尾呢?梁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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