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造型界的“金字招牌”叶锦添遭到了来自民间的信任危机——新版《红楼梦》剧组提前公开了部分演员的定妆照,褒贬不一。叶锦添加盟《红楼梦》算是临时起意的,在《赤壁》后他已经接了另一部电影,中间有4个月空档,恰好遇到了求贤若渴的李少红( blog)。
叶锦添和其他的影视造型设计大师最大的区别可能是,他是个杂家。电影是他的事业生涯里终身不渝的信念,上世纪90年代他在台湾发展时产生了对舞台剧的迷恋,因《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奖后有了机会去写作和绘画,还重拾起了摄影,最近他又投入了现代艺术的气氛里,开始了雕塑影像与装置艺术的创作。如此多元的艺术创作者,还嫌“世界走得太慢,总是让人等待得太久”,难觅知音,可能也是正常的。
他不相信文字,相信颜色;他总戴着帽子,穿着黑衣,还有随身不落的相机;最近一直在各地采风的叶锦添很坦诚,说《红楼梦》,说自己的创作观,“自始至终我也没有什么改变,我仍然会对好奇的事物感到莫大的兴趣,不断在自己的范围里找寻新的可能,就好像一个半工半读的学生,至今不变。”
王倩/文
叶锦添的红学
记者(以下简称记):《红楼梦》剧组提前公布的定妆照遭遇了外界如此强烈的反响,或者说批评,你事先想到过这样的局面吗?
叶锦添(以下简称叶):没想过。那时比较担心红学家的意见,所以在做每一个步骤的时候,都会把每段时间的成果交给红学家,不少红学家都鼓励我们。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体现《红楼梦》里的美感,它需要有很强烈的独特性,因为它本身混杂了明朝跟清朝的特色,原本就没有写实的必然性,创作空间非常大,可以按照每个不同的时代,做出不一样的用途,唯一要坚守的就是它那种独特的美感。
记:《红楼梦》的创作不必写实?
叶:重新看《红楼梦》的时候,我就感觉它的写法不是以写实为基础,另外清中叶时期的民间小说没有西方文学那么厚的写实性,《红楼梦》里有多处空间不合逻辑的地方。在乾隆皇帝的时期,昆剧兴盛,文人喜欢诗词歌赋,研究音律。一般的文人雅士都崇尚意境与虚拟状态,不管是小说还是庭院设计都充满着意境与想象的味道,所谓写实会显得俗气。毫无疑问,曹雪芹的《红楼梦》里带有浓厚市井味的通俗俚语,包括对刘姥姥、王熙凤以及很多服装与道具的细节都有很详细的描述,因此被文学史家公认为自然主义的代表,这种观念一直延续下来,形成了某种对《红楼梦》解读的基础。
记:如何理解你强调的那种独特的美感呢?
叶:它更吸引我的是那些掺杂着神话故事与典雅诗意的场面描述,比如太虚幻境、黛玉葬花、宝钗扑蝶,因此单是写实的场面不足以把《红楼梦》表达完整,传达意境是我们最早就达成的共识。对我来说,电视剧不容易达到我们想象的效果,要涵盖的戏的分量太庞大,拍摄条件又不足,有些先天性的限制,因此我们必须要做出取舍。最终李少红还是选择了写意的拍法,调动起大家创新的情绪,即便受到很多的误解,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