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做电影 谁让我做呀?
【主持人】:我做这个采访之前,昨天晚上做了全国的朋友的调查,在网上,几乎所有的人,还是希望你不要光演话剧,重回这个就是说比较大的话的视野里面来,我说的是全国,不是北京,他想看话剧,他来不了,那么你要等到什么情况,你认为合适之下,你才会重返电影和电视上来呢?你认为呢?
【陈佩斯】:我今年本来有个打算想做电影,谁让我做呀?您得这么说,我的阳台写完了,剧本现在撂那儿了,剧本改成了电影,最后人家很,观众朋友一句话,轻轻一拨就出去了,所以这个事情,因为人家有人家的,你必须得考虑人家是一个利益集团,对不对。
【主持人】:垄断。
【陈佩斯】:它是产供销一体的垄断,彻底的垄断。
【主持人】:恶性垄断。
【陈佩斯】:所以这个东西,你想做,你觉得是好东西,它将来可能是个好东西,对不起,我现在瞧不上,因为我这个演出在实践当中,在话剧当中,已经证明是好东西了,那也不行,因为你这个东西太像话剧了,你这不废话嘛,我根据话剧改的。要说场景过于集中,那不是理由,因为还有比我更集中的戏剧电影,不管是亚洲、欧洲都有,比我这更集中场景的。所以我这算什么,对吧?但是有一点,也可能他是真没看懂。因为什么?确实是,因为我的东西,它已经不是语言上的东西能够通过文字表现出来,它是一个结构性的东西,空间关系的变化,产生的喜剧,这个是文字上无法体现的,所以很可能读本子的人也读不懂,因为你走的太远了,必然别人不理解。
【主持人】:你又到了吃面条,1984年那会儿了。
【陈佩斯】:还不是,那个时候是政治空气,就是气候不太合适,是经济空气不太合适。
【主持人】:和艺术的盲目也不太合适。
【陈佩斯】:现在根本没艺术,所以也谈不上盲目,就纯粹是这种经济体制有问题,就是文化这个经济体制,电影的经济体制有问题,因此还是不行,所以这就是一个气候,总之一句话,气候不对,所以不是我不想回去,谁让你回去啊。我用了两个多月,把它改了三稿电影本子,话剧已经完成的东西,我还把它改了三稿,把它从话剧代提高。
【主持人】:折子递上去,就是不发。
【陈佩斯】:就搁在抽屉里面,没办法。
全社会的价值判断出问题了
【主持人】:现在你在电视上,路过那种晚会小品,你会看吗?
【陈佩斯】:不看。
【主持人】:为什么?
【陈佩斯】:我觉得惨不忍睹,因为咱们是过来人了,我必须说真话,因为他们没有拿出时间,他们也不出时间来去做,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的聪明程度就智慧来说,不比我低。
【主持人】:都比你高?
【陈佩斯】:都比我高,智商都比我高,受教育程度更比我高,可是实在拿不出时间来,因此拿不出时间来,你看这个东西你能看出时间来,他用不用心,用多少心。
【主持人】:底薄啊。
【陈佩斯】:还不是底薄的问题,底都特厚。
【主持人】:就是本子的问题。
【陈佩斯】:本子不好,所以时间都花在哪儿了?你看出来。所以当你能看出这个东西来的时候,别的东西不用再看了。
【主持人】:为什么一直喜欢你的小品呢?跟现在更有针对性,一没时间吧,就糟践别的,糟践残疾人,侮辱别人的生理,你的小品好玩,从一开始到现在,记忆特深的是什么呢?它既有自嘲,它还有宽容,它后面还有一种宽容,这是达到释然的两个最重要的东西。那么请问,真正有幽默感的,我说不是闹剧的,到底需要不需要很深的悲天悯人的东西?
【陈佩斯】:喜剧首先是建立在悲情之上,喜剧是悲情的延伸,所有的喜剧的因素都是由悲情引发的,因此它必然是有悲情的。比如说您刚才说的戏弄残疾人,这是一种最古典的喜剧的手段,就是戏弄别人的残疾。那么利用把自己变成残疾,来取悦于人,也是最古老的一种喜剧手法,所以呢,我们首先不排除这种东西是一种喜剧手段,咱们说规范,从学术上说,它是不是喜剧?是喜剧。但是喜剧存在一个价值的判断,一个道德的判断,这个是在喜剧的艺术的形式和观众之间,其实它都有这种相互的价值和道德的一个准则在里面。在2000年前,在先秦时代,俳优、侏儒,都是用自己的残缺来取悦于别人,那个社会是奴隶社会,那个社会是封建社会的初期,那个是人类早期文明阶段,因此这个非常正常,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戏剧形式,人们还不知道怎么结构故事的时候,只能单纯地用这种东西来取悦他人,因此是一种文明的标注,在今天,戏剧已经发展到今天,起码现代戏剧也有200多年的历史了,我们还用这种简单的手段取悦于人的时候,不能不说伦理价值上落后了,非常落后了,道德观上它已经违法了,我们有法律,对弱势群体的保护,我们也有法律的,我们已经做了违法的事情了。只是没人追究,我不知道为什么。严格说这个应该由检察院直接起诉,它不应该由谁还举证,不用,你在那儿演了,我看见了,每一个检察官都有权力,你必须有这个义务去拿他拭问,当你看到了,有人戏弄,拿这个残疾人开心,你就必须站出来说我要起诉你,咱们俩约好什么时间上法院去,你听法院传票吧,这是你的工作责任,你没有这个工作责任,你可以笑,可以开心,但是你作为一个执法的人,你有监控的权力。
【主持人】:良心渎职。
【陈佩斯】:这个不是良心,是纯粹渎职。所以今天我们很多事情就是说实际它在价值,就是我们社会发展到今天,仍然用这种古老的手法,就显得太小儿科了,所以它就不合时宜了,当你把一个不合时宜的东西,仍然拿它当正理来说,当我们全社会都能容忍他的时候,说明我们这个社会出现严重的问题了,大家都缺道德判断了。
【主持人】:起码的道德判断没有了。
陈佩斯:而且我们全社会的价值判断也出了问题了,把骗,把被骗当做可笑,把骗人当成成功和胜利,这个就是道德判断和价值判断上出现问题了。这是全民族的问题,不是艺人个人的问题。就是说有什么需求就有什么奉献,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所以我不同意是哪一个个人的问题。
主持人:你自己说错位演出是你的小品一个大特色。主角和配角八路军,警察和小偷充当了一把警察,当然最后是以露馅而告终,这几个小品看完了之后,在你陈佩斯观念之中,就是说所谓的主流的邪,里头也有正的,所谓被他们说的正的里头也有邪的。反正在你的观念里面。
陈佩斯:反正在我的哲学判断来说不是非黑既白,非红既黑,这个确实是,另外一个就是说我也不认为有绝对的好,有绝对的不好,我认为这是一个哲学判断。
主持人:在你的创作里面反而就是这个东西,所谓主流的,官方的这种正和邪,跟你这块…
陈佩斯:其实官方也没有一个主流的,真正我们说能够画出线的这种主流的规范,其实官方也没有,真的也没有。也乱着呢。你从最近的很多作品也能看出来,非常乱,而且出了严重的问题,已经出轨了。
戏剧发展受"思想不解放"制约
主持人:以陈佩斯的了解,现在中国的这个整体的喜剧水平,跟国际上相比大约是一个什么位置?
陈佩斯:相差两千年,我们还是在先秦的侏儒、俳优,我们还是在哪里这是一个总体水平。总体水平又回到先秦了,我们甚至不如宋,我们今天演的小品,现在演的小品,我们二十年前成功了,其实小品这种形式在唐宋时代已经有了,叫参军戏。不客气说我们今天因为我们隔断了历史,而且文学史学家又没有命名这个艺术品的形式的权利。没有话语权,不能命名。因此把它用我们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电影学院和戏曲学院做的那种小的练习的东西叫小品,其实它是一个微型小的话剧。小的喜剧话剧,用最科学的命名就是滑稽戏。那么更形式感,更贴的是历史上的参军戏。就是说我们那个时候回到了一千年前,现在从一千年又往会倒退,倒退到两千年,倒退到先秦了。
主持人:你说到我们眼前,最制约咱们戏曲发展到底是什么?
陈佩斯:思想解放。
主持人:老问题。
陈佩斯:思想不解放,不但出不了好的艺术作品,连先进的生产力都要受制约了。所有的科学进步都被制约了,因为什么?你认识论上有问题,你认识物质有问题。你还怎么样用物质搭建别的东西,你还怎么发现新的对象?当你思想被制约的时候,你不可能有新的创作。所以这是最主要的。
主持人:所以我觉得他们确实你的作品真的看不出好来?为什么?安徽之前,北京有几个很大的建筑,我都看出难看了,他们一定觉得很好看,他们在批评。就是审美这个,你刚才说由认识论导致生产力的这种审美判断已经完蛋了。
陈佩斯:审美判断那就更落后了。而且它能够你说它继承传统,它说它怎么庄严,继承传统,错了,它把最传统的青龙白虎都放错了地方,最简单的青龙白虎这两个建筑的形态,这个位置应该放一个什么形态的东西,全放错了,反了,倒置,能好吗?所以没法夸他,就是在这种基本判断上出问题是最要命的。
主持人:他努力的弄出一个特难看的东西。
陈佩斯:特努力放错了地方,我们说特别好的东西也放错了地方这个太可怕了。
主持人:意思就是说,咱们举一个我们原来经常去的地方,前门大街也把这个牌坊都立起来了,陈佩斯肯定干不出这种二百五的事来,上面写"前门大街",这用你说过,咱古代你看哪个匾,《红楼梦》咱都看过,没说这是《红楼梦》就这么直说的,这是霄香园,那是干吗的吧。
陈佩斯:因为它原来那个牌坊肯定是为了祭祀一个人,或者是祭祀一件事,那么它应该有相对应的楹联,那应该恢复原来的东西。
主持人:它给我这种不好的联想是什么?公共厕所。公共厕所分的清楚,男厕所,女厕所,我走到这里不知道这是哪?前门大街。
陈佩斯:这是一个问题,二一个很可能有一些别的苦衷,没有人会写这个字,很可能没有人能够按正楷,去规规矩矩的写在这,放大以后最后能特别规矩的放在那里。可能字写的特好的人,价码太高,谁也出不起这个钱。就是造价整个上去了,你稍差点又写不出来,所以它可能也在两难之中,最后没办法,自己题壁"前门大街"来吧,甚至可能是电脑上下的字。所以就是这个问题,很可能还是有他难言的一些苦衷,经济问题。
还有一个很可能是文物,原来这个东西,原来写的什么丢失了,这个也有可能。
新闻排行 我要评论
相关专题:2009年央视春节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