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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洪雷回应《团长》追问:回家的意义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4月04日14:24  三联生活周刊
康洪雷回应《团长》追问:回家的意义

《团长》主创合影

  回家的意义

   三联生活周刊:可能现在有一种趋势,随着战争离我们越来越远,战争题材作品的颠覆感也就越来越强,而且慢慢回到人性层面上,即战争中的人性。

  康洪雷:过去我们看了很多片子是用“怎么把敌人打退”这个理念来支撑1集到30集的过程,那么这个戏可能更加表达的是“人怎么活下去”。这个“活”,一个是外界给你带来的生命随时随地被剥夺的压迫,还有一个是尊严感。作为军人的亏欠感吞噬和折磨自己的状态,在这两者的前提下,我要活下去的一种外化的表达,更多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没有自尊自爱,他不会有这种亏欠之情。那么,恰恰在这里,他们对这个时代和职业充满了愧疚,正因为有了亏欠,我觉得他们是很好的人,有良心。只不过他们不是我们想象的高大正义,甚至可以拔剑自刎的那样一些人,他们更多是要活下去。活下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们努力团结在一块试一次,再试试,我觉得这里面是有这个力量的。所以大家一听说去缅甸,眼睛里面流露出特别亮的光芒。当一听说打仗了,大家马上又有这样的东西。你可以不打,如果你把魂魄打没了你可以不打。这里面最没有魂魄的就是孟烦了,那么尽管嘴上充满冷嘲热讽与人相反的论调,当真正团结起来干事的时候,也是相当默契。我觉得这种默契感恰恰是我们最需要的。

   三联生活周刊:这些角色是在写剧本的时候还是在拍摄期间想到的?

  康洪雷:大都是在拍摄时渐渐给赋予的使命感,原来写剧本就明确一点是写远征军,写成什么样,连小龙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很多都依靠着我们从滇西回来后的感受来编他们的前世。首先五湖四海的兵都要有,这样才热闹。每个人都要有一段历史,每个人也都要有他的使命和最后的归宿。在小龙创作时一定想到了很多现实意义,那么在我二度创作的过程中会更多更具象的东西,总而言之,这些人物在我的心里都是可爱的,都是我带着崇敬的心情去刻画的。

   三联生活周刊:有很长的一段内容就是“回家”,战争让军人离开家园,那么回家的愿望一定是特别强烈的,龙文章有一句话就是“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那你想怎么表达战争和回家的关系?

  康洪雷:在我心里,最厌恶战争,我觉得让军人回家是一种很人道的诉求,在剧中只要说回家大家都愿意走,尤其在厌战的时候。回家除了在剧中有一种带领大家回来的意义,可能还有一种巨大的心理安慰,铁血男儿,背井离乡,“家”成为一个特别温暖的东西。所以上官戒慈的出现对迷龙那颗放浪形骸的心是一种巨大归拢,像一个巨大的笼子把他紧紧扣在里面。上官戒慈在迷龙最绝望的时候,一个大嘴巴抽向迷龙,再把他和儿子一起抱在怀中,那种感觉是最幸福的。拍完之后我问张国强:“觉得幸福吗?”他说:“很幸福啊。”

  三联生活周刊:如果让你用一句话总结《团长》,它是什么?

  康洪雷:这部戏如果一定要总结,那就是“充满陌生感的另类英雄”。陌生感指那段生活让我特别陌生,当我知道这段生活的时候我是很震撼的,后来我看了很多那段历史的资料,跟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一样的,也跟我们从小了解到的军人生活是不一样的。他们所经历的那种艰苦卓绝真的就差吃人了,所以很另类。他们确实是英雄,如果没有他们,日本军队就会挥刀直下,如果那样,抗日形势会发生根本变化。他们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们现在这么大年纪了,成了他乡异地的过客,却留在当地一生不走。我就总在想,真的仅仅是因为爱情才把他们留在那里吗?我想应该还因为那里有太多他们的兄弟和太多的青春年华,他在那里比在家乡还舒服,更多的感觉还可能是因为愧疚之情,他们不在那里待着都无法对得起更多在这里躺着的人,“愧疚”在我的这部戏里是占很大篇幅的一个主题。

  三联生活周刊:你每次拍戏都要颠覆自己,虽然你每次会有一定的把握,但是这部戏离《士兵突击》这么近,你会不会也有着一定的担心?

  康洪雷:肯定会有,大家一开始对这部戏就期望过高,其实当时沿着《士兵突击》的路子接着做一部戏的话,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肯定没有风险。当时《激情燃烧的岁月》拍完后大家都跟我说,希望我能沿着它的风格接着拍。我就不!我拍了《青衣》,作者当时都说我做不了,而我恰恰就爱听这样的话。我拍完后听别人跟我说,你真的是一个带给我们奇迹的人,这话我听着很舒服,对我自己是一个挑战。我觉得如果每一个人都学会挑战自己,我们的社会会进步得更快,我们的文化事业会进步得更快。因为我总觉得我们有一种文化传承的责任,也许我说这句话会有人笑我,我也确实被笑过,但是骨子里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在我上学的时候,我曾经想做一个非常不高尚的小品,我的老师怒斥我“滚出去”,当时我非常不理解,现在我想明白了。做一个下三烂的东西特别容易,当时我美其名曰是从生活中的观察而来,那么生活中那么多的美好我为什么不去观察?后来老师跟我说“你要做高尚的东西,艺术贵在高尚”。我一定要做高尚的东西,那种东西是有力量的,能让人看过自己的弱点和优势。“人艺”当时有一部戏叫《赵氏孤儿》,多传统的一部戏,到林兆华手里就不一样了。赵武长大后程婴告诉他,你现在的父亲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仇,要报仇,然后赵武特别疑惑,大呼“怎么可能?我的父亲对我那么好”。我看这个戏就感触很深,很多以往教育我们的古训被颠覆,老记着仇恨没有什么出息,那只会令我们更狭隘。人与人相处也存在一个眼界的问题,我觉得抗日战争也是一个同样的道理,今天再说它,我们可以把它们当做一个历史记住,但是对未来,我们要发展地看待它,这才是需要的态度,敌对是不可能走下去的。

  戏里本来有这样一个安排:不辣腿拐了以后,就不愿再回到部队,而是到了一个破庙里住,于是大家都过意不去要去看他,结果发现里面有两个人,一开口发现是一个日军。于是大家就喊你怎么能和一个日军在一起?不辣说,我们俩聊得可好了,还问他愿不愿意战争结束后跟我回家,我的家乡有山有水,那个日军说愿意。这个情节后来由于濒临关机的时候才拿来所以没拍出来,如果说遗憾的话,就是我没有拍出来这段戏。

  我觉得在战争年代下人是怎么活着的,认识这个比怎么死更有意义。我喜欢把男性放在最艰苦的环境下来表现他的创造力和个人魅力,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创造力,在那种环境下,不仅让自己活还要和别人搀扶着活的东西,特别有生命的质感。所以我的团队都跟我说,咱们能拍点轻松点的戏吗?跟你拍戏总是可苦可苦了。像我们这回拍石油的戏,在大荒原上拉着40米高的打钻机,上面水喷着,下面油溅着,都把我冻坏了。这看似很残酷,但是有种人的鼓舞在里面。现在的人大多都是穿着西装革履,走路四平八稳,感觉不到那种原始的生命的力量。

  三联生活周刊:但是人在安逸的生活中不会想那些残酷的东西,只会想要更好,不会居安思危。

  康洪雷:我就特别呼吁国家能有一个这样的机构,在和平环境下,谈一些危机的事情,真的要居安思危,只有这样那个安才会更安宁。像日本政府就一直都有一种危机意识,它曾经那么强大,但是最后还是战败了,于是他们就开始互相鼓励努力,一直在奋斗。但是很多事情是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我觉得居安思危是对的,让我们的孩子们有点保护自己的意识是对的,有了这个意识再面对和平和友爱会更放心,更有方法。

   三联生活周刊:《士兵突击》和《团长》有很多相似之处。

  康洪雷:非常多的相似之处,只不过是时代的不同和一些外在的区别,很多内涵是有相同处的。许三多不也是为了生存孤独地向前走,最后成为一棵大树?《团长》也一样,一开始不被任何人看好,一个炮灰团。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我也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在往前走,不重复自己,努力去创造能让人看的东西,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去看,起码在向前走。对于艺术作品来说,往前走一小步太难了,一直拘泥于自己本来的风格中,慢慢就成为自恋之人了,那艺术还有什么生命力?还怎么能够再往前迈一小步呢?如果不自省,慢慢也就没人看你的东西了。

   三联生活周刊:但你这么做很容易被淹没。

  康洪雷:只要不被淹没的时候就努力,人总得是这样,不能因为孤立无援就同流合污,这不是我的性格。其实现在也有很多军队的朋友向我提出异议:“康洪雷,你把戏拍成这样,以后我们怎么拍电影?”■(实习生张萌萌、郄斯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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