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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白郁虹

　　向南、小贝、刘易阳、王小贱……戏里这些“唯老婆马首是瞻”的“小男人”“贱男人”们，被文章[微博]演绎得活色生香。正在东方卫视播出的电视剧《小爸爸》中，文章由“小男人”升级为了“小爸爸”。可以说，《小爸爸》之于文章，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身份转换，一部自导自演的电视作品，而是有关他的成长。

　　“你确定吗？真的要当导演？”

　　在美国斯坦福大学最后一场戏杀青的当天，剧组所有工作人员欢天喜地跑去街头购物玩耍，文章却独自回到住所，整栋大楼悄无声息，中间只有一位美国会计跑来跟他结账。在洗手间内，坐在马桶上的文章情不自禁嚎啕大哭，拍了快十年戏，第一次发觉杀青原来不只有开心还有虐心。当晚的剧组杀青饭，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文章又一次咧开嘴哭了。这感受，太太马伊琍[微博]最清楚不过，她在微博上这样写道：“历时128天，期间绝望过痛恨过欣喜过感动过，心情如坐过山车，曾经掉完眼泪重回镜前强颜拍摄，也曾躲在小屋不知如何出去面对众人，然而一切终将过去……”

　　“于果，男，1984 年6 月26日出生，中国籍公民……”这是《小爸爸》中介绍男主人公于果的一句台词，没错，这个出生日期就是导演、剧本策划兼主演文章的真实出生日期。 《小爸爸》的雏形原为《超级辣妈》，灵感来自于当了妈的太太马伊琍。三年前，先生文章很想按照太太的生育过程以及她对孩子的培养教育，写一个典型的辣妈，但写着写着发现，这个《超级辣妈》变得越来越像育儿经。

　　“这妈写得太靠谱了，带着马伊琍的个人色彩，它没有戏剧冲突，说教多了，就不太好玩了。”于是，文章转换思路，决定写一个不靠谱的爹：处处卖萌，与孩子一争高下，完全颠覆了传统父亲高大威猛的汉子形象。当然，随着与儿子的朝夕相处，这个不靠谱的80后小爸爸逐渐向靠谱前进，开始学着做一个真正的爸爸，因为孩子，他得到了人生的“二次成长”……

　　2012年10月16日，文章拉上队伍登上长城正式开拍自己的导演处女作《小爸爸》。在此之前，他的恩师兼好友，也是《小爸爸》监制滕华涛反复追问他：“你确定吗？真的要当导演？”经验老道的滕华涛自然比文章更清楚导演的难，他说：“做导演需要面对很多杂乱、复杂的状况，当时的确不知道文章到底准备好没有。既然他要试，那就准备吃苦吧。”

　　从秋天到春天，从北京到旧金山，历时128天，自认考虑周全的文章，还是没料到这第一次竟如此费尽周折，他甚至用“噩梦”来形容。

　　“在北京基本可以协调很多事情，但到了云南，完全靠天，老天爷实在太不给面了，连续三天大雾，全剧组只能在山里等。”停工意味着烧钱，这一点，没有谁比导演文章和制片人马伊琍体会更深。

　　最让人焦虑的是从云南返回北京，大部队准备杀向美国时，包括摄影指导和照明指导在内的大部分主创赴美签证被拒签。所有计划被打乱，无奈，再次等待。而这一等，又是十几天。 美国之行非常不顺畅，中美文化观念、工作方式、生活习惯的不同，让拍摄差一点陷入僵局。“当地配合实在让我拿他们没办法，旧金山不像洛杉矶，要什么马上有什么，很多设备都要从洛杉矶调。我在国内一天能拍七八页纸，到那边拍两页纸就已经顶天了。”一想起当时拍摄现场一团乱麻的尴尬状况，文章就心有余悸。

　　“对不起，请您重新准备，今天准备不来，咱们就不拍。”

　　在《小爸爸》的发布会现场，马伊琍曾当众诉苦称：“如果不是文章，我绝对不当制片人。”的确，《小爸爸》拍摄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后勤问题，导演创作问题、情绪问题，都需要她这个制片人去安抚，去解决。

　　“她就跟剧务似的，机票都是她亲自去订。”在文章眼里，马伊琍是绝对不可或缺的总管家，没有她，《小爸爸》撑不到最后。

　　“制片人在我们心中一般都是光鲜亮丽的，到剧组特有威慑力。她不是，她既要演戏，又身兼制片人，上上下下都要照顾好。像我们这种行业，到饭点儿，盒饭一来，所有人都蹲在马路牙上吃。她很心疼工作人员，说现在连民工都不这么吃了。她一定要让所有人去餐车里吃，而且伙食标准不能低。”

　　一边，是马伊琍对员工的呵护有加，另一边，则是文章对人对己的一丝不苟。 剧组，说白了，很像一个江湖，各色人等，皆而有之。但在文章团队里，那些混饭耍滑的人，要么滚，要么好好干，别无他选。

　　拍摄剧中人小艾与将不久于人世的男友大胜烛光晚餐一场戏，道具师从路边店买来一只蛋糕，上面趴着一只造型可爱的小狗，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戏将顺利拍摄完成，岂料，文章撂下机器，走上前去一字一句问：“如果两个人都跟狗没有任何关系，那为什么要买这个形状的蛋糕？”对方无语。文章用平静但不容商榷的口吻继续道：“对不起，请您重新准备，今天准备不来，咱们就不拍。”

　　当时在现场看到这一情景的文章经纪人说：“你说他较这个真对不对？当然对。为什么他演的每部戏都有反响，这是偶然吗？不是，一定是偶然中的必然。因为他首先在挑选剧本时就已经非常苛刻了，然后用心投入拍摄，加上好导演，所以，他不会差。他当演员时只要求自己，现在他当导演，在整个群体里，他是核心，那些曾经在别的要求不高的剧组里混过来的人，他要去板他们，要把他们拉升到一定层面上，你说他能不累吗？”

　　“你不能让她在任何人面前有机可乘，让她以为在这个家里有一个人是可以让我有妥协机会的。”

　　演员也好，导演也罢，在外人眼中，文章似乎永远脱不开“小男人”的干系，他曾在各种场合表现出“讨好”老婆大人的“小男人”本色，诸如在节目中毫不掩饰地表示“我最大的骄傲就是娶到马伊琍。”“我觉得我们俩的共同点就是聪明，但我是小聪明，她是有大智慧。”……“小”在他心中从来都不是一个不齿的话题，并且，他还乐此不疲地把它用在了自己的导演处女作的剧名上，他说：“不管大还是小，男人只要让自己的女人觉得他的内心是伟岸的，是足够支撑她和孩子和家庭的，就够了。”

　　所以，即便后来做电影《不二神探》宣传时，有人调侃他，从《失恋33天》到《西游降魔篇》到《不二神探》，你的银幕形象就是个“贱二骚”，他都照单全收，他说：“观众对我肯定，我干嘛非要较劲呢？没什么，挺好的，不就是娱乐大众嘛。”

　　到《小爸爸》，文章又把一个当爹的男人身上各种萌，各种不靠谱发挥到极致，但说到底，都是为了最终呈现一个因孩子而蜕变为有担当的年轻有为的父亲形象。 尽管文章用三年时间构思萌爸于果，但不代表于果就是文章本人，相反，这个只有29岁却已有5年育儿史的小爸爸，是个做事稳妥，要求简单，讲求规矩的靠谱男青年。

　　当年，比预产期提早降临18天的女儿爱马，让文章、马伊琍措手不及，就在一天之前，挺着大肚子的马司令还坚持驱车送丈夫去机场。也许就是因为来回路上颠簸的这3个小时，女儿终于迫不及待来到这个世界。

　　等不及的还有文章，上海雷阵雨，人在沈阳的他，辗转飞了8个小时才见到襁褓中的小生命，那感觉，除了兴奋还有小小的骄傲：“三天没合眼，就陪着她，看不够。”

　　升职“奶爸”的文章，一边照顾太太坐月子，一边为女儿把屎把尿。家人最佩服他的一点是，在这一个月里，文章能从女儿的哭声中分辨出她是尿了、拉了还是饿了。“除洗澡是我岳父岳母帮忙外，其他都是我干。”骄傲之余，“小爸爸”文章，比明星文章更让人感觉亲和与温暖。

　　与婚姻、孩子共同成长是小夫妻俩最大的感受，他们彼此达成共识，在孩子面前，绝不可以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你不能让她在任何人面前有机可乘，让她以为在这个家里有一个人是可以让我有妥协机会的。比如马伊琍批评，我绝对不能哄。表扬也一样，我们要步调一致。”文章说。

　　“当靶子当惯了，打到身上也不觉得疼了。”

　　“小男人”的文章，也常常被曝出“暴脾气”“难合作”的传闻，“开天价”之说更是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相伴而生的，还有“文马”之间不停的“被离婚”等等八卦传闻，以至于很多时候，文章都忍不住想要暴粗口。

　　在电影《不二神探》庆功会上，文章与经纪人同行，结果被某无良记者偷拍之后，以“文章在夜总会左拥右抱”为题大肆渲染。

　　导演赵宝刚[微博]生日会，文章喝酒略带醉意，被某媒体偷拍传至网上。

　　上《快乐大本营》，文章与主持人杜海涛玩兴高涨，播出画面却被“神剪辑”，于是，“文章狠踹杜海涛，B咖太辛酸”的标题随处可见……

　　对于这些刺激眼球的传闻，文章早已见怪不怪，他说：“屋里那么多人，有刘诗诗[微博]、柳岩[微博]、导演，好多工作人员同唱一首歌，结果说我在夜总会找小姐。哎，以前我还会反应，还骂街，凭什么我一年离三次婚？现在，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可能换一种角度想，对于普通人来说，你可以彰显个性，可以愤世嫉俗，但对我们而言，还是要有一定的社会使命感，给年轻人正面力量，这也算鞭策我时刻约束自己吧，让自己努力做好榜样。”

　　看得出，现在的文章，早已将愤怒化为理性，用平常心面对种种非议。他不再是刚出校门时那个混身带刺、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小愤青，也早过了成名带来的心理膨胀期。当年，《奋斗》让文章一夜爆红，文章后来承认，自己接下来的所作所为让身边人特别不喜欢他。好朋友佟大为[微博]更是直言不讳地向他敲警钟：“你上18层楼都不用坐电梯。”意思当然很明显，文章你有点飘飘然了。

　　“那个阶段很短，幸运的是我身边有一帮特别好的朋友，包括家人，时常提醒我，我也自我审视，我那时觉得我太讨厌了，他们说的都对。”

　　话又说回来，谁年轻时没有一点脾气？当初的文章，用他的话说，就是“因为不够强大，所以才会浑身长刺，才没有办法与人交流，才用身上尖锐的部分保护自己，或者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跟人交流。”

　　这些年，文章努力想让自己做得更好，成为榜样力量，但他发现，自己常常被人当作靶子，随时都有可能被污言秽语中伤，以至他经常调侃自己，“当靶子当惯了，打到身上也不觉得疼了。”一句无奈之语，常常让他身边的人很心痛：“我们真的很想保护他，你看看别的29岁的男孩在干什么？文章在干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些空间？大家都期待一个年轻的正面的形象和力量出现，很多年轻人因为他们的婚姻，对婚姻的看法改变了，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为什么我们不去维护？非要抓住所谓的负面事情曝光呢？他也是人，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去年那场圈内外疯传的文章狮子大开口索要天价片酬一事，当时就被“文马”夫妇在微博上予以强烈回击，他们和经纪人都坚持一点，就算有人开出天价，也不能接单。

　　“文章是好演员，需要好的女演员跟他演对手戏。钱都给他一个人，对手演员就没有钱，那说明对手演员不行，戏就搭不起来，事情就不成立。可能有些经纪人或演员，会拿高片酬拒绝一部戏，但我们从来不用这种方式拒绝一个我们不想要的。一个演员一年能拍几部戏？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我们希望以作品说话，钱对于文章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经纪人说。

　　“活多久，做多久。”

　　如果说，《奋斗》让文章一夜成名，《裸婚时代》让他人气暴涨，《失恋33天》帮他打开电影商业市场，《西游降魔篇》让他接过周星驰“喜剧之王”的衣钵，那么，《海洋天堂》对文章的影响绝非一部电影那么简单，它让他建立了自己的信仰，“那部戏是我人生特别大的转折点。”文章说。

　　片中，文章饰演自闭症患者，之后，他开始涉足公益，关注自闭症儿童。当他决定开设自闭症基金项目时，李连杰[微博]说：“文章挑了一个全世界最难的公益项目。治疗白内障或兔唇，几千元人民币就能治愈，能看到效果。但是六个自闭症孩子，一年需要 30 万，而且这只是陪护和培训的钱，至于效果，几乎为零。”

　　很可能，这是一个无底洞，但文章决定知难而上。做公益之初，他常常一个人冲锋陷阵，去政府机关，面见企业老板，每天不厌其烦地向他们推广自闭症相关知识，希望利用他的诚心和影响力说服他们，得到他们的支持。

　　“做大福自闭症关爱基金头一年，我已经做得筋疲力尽了，那一年除了拍一部《裸婚》，在家写剧本外，剩下的事就在做公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跟我冲出去做公益。” 如今，公益项目已基本走向正轨，有人问文章：“请问你做公益能做多久？”文章答：“活多久，做多久。”

　　此时的他，梦想不再是当一个出色的演员、编剧或者导演，他更想让大众了解自闭症，知道自闭症不是心理疾病，而是与生俱来的生理疾病。

　　对话文章

　　‘小爸爸’跟我的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

　　记者：马伊琍是女一号的第一人选吗？再次合作，什么感受？

　　文章：唯一人选。我第一次做这件事，希望她能帮到我，来演女一号。而且她挺喜欢这个角色，她还没在戏里试过骑摩托、开大巴、当空姐、开旅行社，在这部戏里，她干了很多事，人物很丰满。

　　记者：生活中你是萌爸吗？《小爸爸》有没有你的生活写照？

　　文章：“小爸爸”的形象跟我的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一个创作出来的人物形象，走的是轻喜剧，需要戏剧冲突去积淀这个人物往前走，所以相对夸大了一些矛盾。在生活中，我是一个特别简单的父亲，希望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给她一些心理上的疏导，让她身心健康，其他没有太多要求。

　　记者：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早就选择结婚生子？现在看，事业有成，但在当时，谁也无法预测未来会怎样？

　　文章：我从小就认为24岁应该结婚生子，我觉得这条路我走得再正常不过了。我希望我的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我对事业没有太多想法，它只是我的一份工作，一个谋生的手段。我从没觉得我是偶像演员，我不能过早结婚生子。上大学时，我们班全都属于高大帅的，我在他们中间显得特别渺小。

　　记者：以你当时的身份和名气，敢保证会给马伊琍一个特别好的未来吗？

　　文章：我不能确定给她多好的未来，但我能做到的是，哪怕我一个月挣三五千块钱，我也会都交到她手里，我靠我自己的努力工作赚钱。

　　记者：大家会给你贴上很多标签，比如小男人，周星驰第二，还有李连杰接班人，你怎么看？

　　文章：这都是大家看得起，大过年说点客气话。怎么可能呢？我现在就把这话撂在这儿，在周星驰开创的无厘头领域里，不可能有人去超越或者去替代。

　　记者：在你生命中，遇到过很多贵人，怎么看跟他们的关系？

　　文章：对我来说很幸运。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滕华涛，我俩亦师亦友，他在创作上给了我很大帮助。赵宝刚导演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发掘了我演喜剧的潜质。周星驰导演能把他电影的男主演交给我，因为他很信任我。在他们面前，我还是小朋友，他们让我越来越幸运，让我觉得不能辜负他们，所以，要越来越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