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娱乐讯 由莫言原著改编的电视剧《红高粱》,在东方卫视播出后引起激烈讨论。周迅的演技备受好评,“40演19毫无违和”、“眼睛会说话”在微博上被疯狂刷屏,而电视剧在剧情上的改编也引发了一些争议。
不同于张艺谋电影版的写意风格,电视剧中加入了多条故事线和翔实情节,新增了九儿初恋情人张俊杰、单家大嫂淑贤、县长朱豪三等重要角色,整部戏人物多达58个。对于这部60集的长篇剧作,在接受东方卫视专访时,编剧赵冬苓给自己打了85分,“莫言先生非常放任我们去改编,我们是很大胆地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往上爬。全剧60多万字一点水都没有,故事非常紧凑、饱满。”
转型写“三观不正”的角色
《母亲母亲》、《北方有佳人》、《叶落长安》……赵冬苓在刻画女性形象方面颇为独到。但《红高粱》中的九儿,却是她头一个跳脱了“三观正确”的叛逆角色,剧中更出现了九儿给土匪出主意敲诈自己的父亲,以及她忍无可忍不得不设计对嫂子反击等情节。赵冬苓向记者坦言,这种全新的创作思路或多或少有受到郑晓龙导演的名作《甄嬛传》的影响,“《甄嬛传》里人物很多都是‘三观不正’,而我过去写的女性形象,一般别人评价都是方正大气。是《甄嬛传》的人物塑造,让我体会到观众可能更喜欢的是那种能力、审美和道德水准和我们更接近,或者只是稍微高一点的人物。如果太高了,观众只能膜拜,就不亲近了。我开始写《红高粱》以后,在创作风格上有了比较大的转变,把自己端的东西放下来了。”
也是因为这样,在《红高粱》播出之前,有看过成片的业内人士向赵冬苓感慨,回顾中国电视剧史,几乎没有一个女性角色和九儿雷同。“她做事那么爽直、那么简单,敢爱敢恨。我有一句很概括的台词,就是她说‘我遇见好人,比好人还好。我遇见坏人,比坏人更坏’。”一句话,赵冬苓对九儿的喜爱溢于言表。在她看来,这个角色的人性特别复杂,很难用好坏来归类定义。就像莫言所说,《红高粱》的文学意义在于解放人性,而这种真实、激烈的部分最能震撼人心。赵冬苓说自己写的时候充满了热情,“会觉得这个人物鲜活起来了。”
不仅是九儿,剧中其他的角色均极具个性。余占鳌阳光、阳刚、爷们儿,但也冲动、易怒,匪气十足;淑贤是代表封建传统美德的人物,但为了保住家产继承权,多次陷害九儿;朱豪三为民做事,不惧强权,但是行为乖张,做事极端。每个人物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们的闪光点不在于道德的完美,而是家国大义面前,把个人私心退居次位,这样有血有肉有欲望的人物更加鲜活真实。
改编电视剧要带“烟火气”
电影版《红高粱》场景大多荒凉,十三里坡和高粱地给人一种空旷感;而电视剧里,九儿生活的高密县给人以高门大院、门可罗雀的热闹感。关于这样的差异,赵冬苓强调“烟火气”对电视剧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电影的篇幅和艺术追求,可能追求那种意象就好,没必要表现出非常扎实的故事,非常复杂的社会关系,但是我们的电视剧肯定在这方面有要求。”赵冬苓认为,电影版拍得很好,时隔30年依旧值得赞叹,但电视剧的艺术要求与之不同,“电影艺术形式不要求你去仔细地编排故事,表现人物关系,它主要用意象表现精神。但对电视剧来说远远不够,我们要把人物放在一个很有烟火气的地方。”导演郑晓龙与赵冬苓的想法不谋而合,“电影偏陕西,我们这个是放在山东。陕西是蛮荒之地黄土高坡,山东是非常扎实、生机勃勃、各种复杂的社会元素交融的一个地方。”
为了让作品更有“人烟味”,电视剧一改电影版的思路,选择从“九儿”的女性视角出发,而非男主角余占鳌。赵冬苓表示,这是她创作之初就想好的,“余占鳌是土匪,为了不拖累他人,做土匪时第一件事就是要隔断社会关系,而九儿却一直生活在民间。电视剧要铺排各种社会关系,无疑,九儿这种有丰富的社会关系的人物更适合我们这样的长篇巨制。”
而新创朱豪三、大少奶奶、张俊杰这些角色,不仅丰满了那个年代的众生相,也起到了补充九儿的社会关系和人物性格的作用。赵冬苓举例说道:“为了和九儿的叛逆形成对照,就有了用传统美德塑造的大少奶奶。她是完全牺牲服从于传统,过着非常痛苦的人生,和九儿生活在一起必然会发生矛盾。”而包括九儿与俊杰从相爱到产生误会并分手,九儿在朱豪三和余占鳌这对仇人之间周旋,这些人物冲突一方面使得故事节奏更为紧凑,情绪上具有感染力,另一方面也迎合现代观众对三角恋、勾心斗角、战争这些戏剧元素的审美需求。
“改好无功,改糟有过”
众所周知,接手高人气作品的改编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不用说是《红高粱》这种诺奖级别的作品。“改好了会说是莫言作品好,改不好会被骂,”赵冬苓曾为此担心,但最后还是放下私心接了这个本子,“我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承受能力,大家去说好或者不好,或者捧上天或者骂得狗血淋头,有自己对它评价就够了。”
事实上,导演郑晓龙在筹备期也萌生过退意,“去年5月份才刚刚开始写剧本,连演员都还没有确定,为了赶上高粱长得最好的时候,9月份就必须开拍。时间特别紧张,我急得都睡不着觉。”
如此重压,让在3个多月的时间里写了60万字的“快手”赵冬苓也曾卡壳。“在进入抗日这一块停了很久,大概有七八天,反复地写,就是不希望只是一般的抗日戏。”而最后的成稿,赵冬苓和郑晓龙都很满意,不仅投身抗日的余占鳌、九儿等有血有肉,连日本侵略者也有全新的形象刻画,“剧中的塚本是一个日本的爱国理想主义者,我们也想写出在非正义的战争中,他的政治理想是如何一步步破灭并将他变成恶魔的。”赵冬苓直言,剧版《红高粱》没有妖魔化侵略者,更不会神化抗日军民,“当时抗日打得很艰苦,不可能是像抗日神剧那样手撕一扫一大片,那个真的是拿抗日战争当笑话,我们是很认真研究了,最后我觉得还是比较满意。”
当然,好的作品需要不断的打磨。开拍之后,剧本还在不断修改。谈及与导演郑晓龙的合作,赵冬苓笑言郑导是一个特别较真的人,对情节的合理性十分严谨,让写作时天马行空的自己也学到不少,“我原来第一集就是一开场打更的人发现地上滴血,抬头发现是前任县长被吊起来了死了,然后就开始叫‘土匪来了’,满城鸡飞狗跳。我对这个开头很满意,但是郑导认为不合理,说刚打更就鸡飞狗跳不可能。我说观众不会在意的,但他说不合理。这一点上我也学到很多东西。”(tg/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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