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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立秋》首演前9天，老导演陈?溘然长逝，而他的入室弟子著名导演查明哲临危受命。仅仅7天的时间，他传奇般地完成了老师的遗作。作为第三届北京国际戏剧演出季重头戏之一的这部话剧将于本月28日到5月2日在民族宫大剧院隆重上演，由于是一对师生联手用“生死接力”的方式造就的一部传奇而备受观众瞩目。前两天，记者在国家话剧院采访了该剧导演、国家话剧院副院长查明哲。
记：您是什么时候得知陈老师去世的消息的？
查：此前我一直在新加坡排演话剧《这里黎明静悄悄》。就在陈老师去世前两天，我应上海方面邀请回国指导越剧《何文秀》，其间正巧戏剧梅花奖颁奖典礼在扬州举行，我作为嘉宾出席。在那个典礼上我收到冯宪珍给我发来的短信，“陈?老师昨天在太原排戏时突然去世。”我们所有人都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在我去新加坡之前，我们还通了电话她说“你要走了我的戏你也看不成了。”我说等回来之后再去看。多年来，我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她排戏了我肯定要去看，而我排了戏也一定会把她请过来。
记：记得陈老师在排《立秋》的时候，剧组的演员后来都叫她“陈妈”，在她去世的时候，他们都像儿女一样给老人家跪下了。平时您有没有这么称呼过陈老师？
查：没有，自从我上本科第一次看她的戏到现在始终这么称呼她“陈老师”，从来没有改变过。不过，在我心里始终把她当做母亲看待，而她也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对我。她的身体很胖，怕热，每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扶着她。上一届梅花奖颁奖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到宁波去游览，可是谁能相信这一届她已经不在了……(哽咽)
记：您曾经说过，好像冥冥之中陈老师让您来接这个戏。
查：其实那个短信是冯宪珍给我发到新加坡去的，她不知道我当时已经回来了。如果这时我还在新加坡，要办手续找关系买票会很耽误时间，也可能来不及。恰恰是在我回国后的第二天她去世，第四天我就赶到太原了。我就感到这一切的巧合好像是陈老师安排的，她说她这部戏可能排不完，你回来帮我完成。
记：当时距离第一场公演还剩下9天了。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剧本，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剧情人物关系以及每位演员的表演个性，如何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来完成呢？
查：陈老师去世的时候距离首演还有9天，实际上我接手的时候还剩下7天了。的确，这是史无前例的。这样一部大戏，一个导演在没有读过剧本、没有见过演员的情况下，给你7天的时间把它合成下来，谈何容易？更何况这个阶段是导演最忙碌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收尾和归拢。原先导演和演员们如何交待的、与灯光服装舞美布景是怎么布置的，这时候导演应当是成竹在胸，可是我却一无所知。一个厚厚的本子，除了剧情就是陈老师的感受和眉批，我利用一夜的时间仔细看过来。第二天，我还看了一次连排，这时候我心里基本上就有数了。这时候，距离演出还有6天的时间。
记：原先话剧的结尾是用了《红楼梦》中的一句话“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后来被您改成了“立春”，听说当初刚提出这个改动意见时遭到了演员的抵触。
查：对，因为是陈老师的遗作，同时他们和陈老师相处的感情非常深，在演员们的心中这个剧本几乎是一字不能动。可就在距离演出还有3天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先这个结尾有点宿命的感觉。而在戏里，主人公说了一句话“我不服啊！”我想这恰恰是陈老师想要表达的，她是要着力刻画人物的精神以及晋商对于人的生命态度。而“立春”不仅是一种节气的变化，同时也是晋商人死而精神不死的生命态度。刚开始，包括扮演主人公的董怀玉在内的很多演员对我的这种改动非常不理解，不过后来经过演出实践之后，他理解了也最终接受了。
记：在您的理解中，这部戏主要想向我们诠释什么？
查：“诚信！”在我们如今的世界里，“诚信”失落得太厉害了，如果有良知的人，对待这个问题的感受只要看了这部戏之后都会感受到一种艺术的力量。山西话剧院让我写一篇很短的感言，但是我只写了四句话的《感言“立秋”》：“它是陈?老师的鞠躬尽瘁、它是老师与我的前仆后继、它是山西同仁的金石为开、它是晋商精神的振聋发聩。”
记：首轮演出，在最后谢幕时舞台上安排了陈?导演的遗像。5月2日的演出是该剧演出的百场纪念，到时候还会这样安排吗？
查：应该会。尤其是陈?老师的戏到北京来演，又是百场演出，太值得纪念了。我想陈老师绝对不会想到，从去年4月底到现在仅仅一年的时间，《立秋》竟然奇迹般地演出了百场。记得一篇报道里曾经写过一句话，“《立秋》之功在于为山西省话剧院呼唤了一片蓝天，《立秋》之过在于让我们丧失了一位优秀的话剧艺术家。”(说罢掩面而泣)(信报记者张学军／文 张珂／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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