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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这个冬天雪还不下

http://ent.sina.com.cn 2005年12月15日15:06 新浪娱乐

  十六年后,同样是一个没有下雪的寒冷干燥的冬天,张楚站在马路对面朝阳公园门口,摄影记者扛着相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们俩一个站在门左边一个站在门右边,冷冷清清的冬天。张楚把手储在上衣口袋里,冷了就原地蹦跳两下。

  “这个冬天雪还不下,站在路上眼睛不眨,我的心跳还很温柔,你该表扬我说今天很听话......”(——张楚《姐姐》)

  十六年前的那个冬天,在北京大学寄宿的学生宿舍里,朋友们都去上课了,冷并且无事可干的早上,张楚扒拉着他的吉他写下了这首歌。从此,这寒冷空荡,没有雪的冬天成了一些人心底挥不去的印象。

  张楚说:“我喜欢冬天,寒冷凌厉的冷空气让人感到很真实,不像夏天那么躁动,外加冬天确实无事可干,写歌和唱歌的欲望都很强烈,我的很多歌都是在冬天写成的。”

  我们依然记得1994年的那个被定义了的“摇滚乐的春天”,“滚石唱片”和“魔岩文化”联手打造的窦唯、张楚、何勇的三张专辑,从不同的侧面带给我们的欢乐和感动如此真实、广泛。张楚说,那是一个思想特别旺盛的年代,90年代的社会空间允许人按照他所理想的状态来选择自己的方向,和现在的低龄化快乐带给人的东西不一样。

  在这个等待一场大雪的冬天,我们又见到了张楚。

  第一部分:张楚这些年

  张楚来了:三年在西安,一年在青岛,现在住在团结湖

  2000年,张楚在他最火的时候离开了北京——这座给他带来巨大的自信和欢乐的城市,离开了等待着他写出更多更好的歌的孩子们,回到了西安老家,一呆三年。

  久违的张楚,仍旧是一张孩子气的脸,眼睛很亮,表情无辜,话说得很慢,声音很好听,像《爱情》里的朗诵一样,说话的时候喜欢抬起眼皮看着天花板寻摸合适的词,叫人想象不出这个人年已三十八,尽管我们都更喜欢或者说更习惯《姐姐》里的那个孤单无助喊叫着的孩子,但眼前的他成熟了很多。

  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北京?这几年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面对我一连串的提问,张楚打断了我,用商量的口吻说:“你问得具体一点儿成不”?他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封闭,那么难交流。

  后来张楚告诉我:“当初离开北京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城市里有太多不真实的要求。”这几年三年呆在西安,一年在青岛,今年十月回到北京,有时去上海有时去广州深圳演出,不演出的时候就呆在家里,写歌,打算明年出新专辑。

  张楚唱了:音乐曾经给过我真实的自信,有一天这种自信枯竭了

  起先音乐只是他打发无聊的大学时光的一种玩法,因为学理科挺无聊,自己学的是建筑专业,这个专业在80年代看不出什么远大前途,为了浪费掉无聊的时间,就听了一些国外的音乐,就买了琴自己弹着玩。

  后来音乐变成了一个理想,因为音乐成名,又因为成功带来的恐慌和怀疑,他来来去去,不停突围。张楚说这几年自己一直在男人的两个本能要求中挣扎:一个是想证明自己的强大,有生命力,又繁殖力,更有魅力;一个是想维护这个世界,想让他更美好。

  音乐曾经给过他真实的自信,直到现在张楚都认为象《将将将》那样的歌是再也不会有了,那时有很多无所事事的时间,很松弛的状态都写在那时候的歌里了。也包括后来那首标志性的《姐姐》,但是这种由音乐带来的自信有一天枯竭了。

  张楚说:“音乐给了我一个终极的东西。音乐要美,我一直不喜欢太疯狂的东西,纯粹发泄性的东西,更看重音乐的稳定性,任何时候听都会好听的歌,才算好歌。这样的歌特别难把握,我一直在找。但如果现在我的手指头划破了,我会先去包扎指头,把精神问题先放一放,精神和现实一样重要。”

  张楚逃了:小时候看见家庭生活的絮絮叨叨就想逃,青春期看见热闹场面

  就想逃

  印象中的张楚实在太爱逃跑了,是那种一冲动就关闭电源,声音图像统统消失的人。

  张楚说:从小就不喜欢絮絮叨叨的日常生活,如果家里连续两天上演鸡毛蒜皮的事情和矛盾,就感到厌烦。觉得日常生活咋就这么紧张、苍白。张楚琢磨着说:“那些电视剧里,或者是别人家里的都处理得挺好的,我们家的咋就这么不好看呢。”于是想逃。

  大二那年,“脑子坏了”(张楚对当时的自己的注解)觉得无聊,就逃。退了学。20岁,只身北上,寄宿北大。身边的朋友去上课的时候,在空空荡荡的宿舍里,无聊的时候就看了一些书,听了一些音乐,写了一些歌,那些歌同学们开始唱。张楚说。这个过程里,饥饿、寒冷或孤独是很正常的经历,最折磨人的事情是精神上的,想把歌写得更好一些,写出来了就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当初的那个东西。对作品的怀疑,象一头巨兽始终追逐着他,似乎一切被表达出来的东西会在某一刻变成一个欢乐的假象,这个感觉一直伴随着张楚在北京的很多年里。每想到此,就想逃。

  1989年一个人逃去敦煌。讲起这段没有目标,没有预想地搭顺风车的旅行张楚说得津津有味,引人入胜。张楚说:“太好玩了,原本打算直奔敦煌的,半道遇见了一个人就搭他的顺风车改道去了米兰,再从米兰到楼兰。”说着说着,张楚开始鼓动起我来:“这种比现在的背包客更原始的玩法有意思。”

  那年冬天,张楚写了《姐姐》,当越来越多人听着唱着《姐姐》,谈论着《姐姐》,张楚却说:“这支歌在某一天却让我突然感到了恐惧,恐惧是因为人们附加给了一首歌太多的意义,这只是一首写情感的偏流行的歌,在这支歌所带来的成功的热闹的错觉中,我想逃。”

  2000年,他回到了西安老家,一呆三年。

  今年2月,张楚回来了,站在愚公移山那个有些狭窄的舞台上,我们又听到了他质朴纯净的声音,看到了他一如既往害羞的表情,那天晚上舞台下面噼噼叭叭闪个不停的闪光灯让他感到了局促紧张,忘了歌词,《和大伙去乘凉》这支歌几乎是歌迷代他唱完的,歌迷们却说这是真实的张楚,完整地张楚。

  第二部分:张楚那些年

  张楚笑了:91年在工厂俱乐部演出,上面唱摇滚,下面跳迪斯科

  去年在一次访谈中何勇说:窦唯成仙了,张楚死了,何勇疯了。这几年,和他们仨有关的传闻从来不绝于耳。身在西安,远离摇滚圈的张楚被塑造成极度自闭的形象,眼前的张楚正常健康,牛仔裤,棉夹克,小球鞋上露着一点黄颜色的画着卡通小人儿的袜子,没有摇滚人士疯颠痴狂、逆经叛道的范儿。

  张楚说在做签约魔岩之前很常时间就认识窦唯和何勇了。那时候觉得他俩都挺潇洒,羡慕他们那种带点“金属”的感觉,但要留长头发的话,自己又没这个耐心。

  1991年左右,张楚组织了自己的乐队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演出,当时窦唯何勇也经常去一起演出一起玩儿,经常一起演出的乐队还有骅梓当时的“晚间新闻”乐队,“呼吸”、“面孔”、“周先生”什么的,当年的演出多半在一些工厂或街道的俱乐部里,条件很差,通常是一支乐队一个音箱就开唱了,五块钱十块钱一张门票,乐队在上面唱,大家在下面跳一种类似于“迪斯科”的舞。张楚乐呵呵地笑着说着。

  张楚说:“自己一直是一个完整的人,没有太过极端的情况,没让父母操太多的心。”没钱的时候父母给过钱,一有了钱就还了。

  张楚说自己打写歌那天起就有一个理想或者说是奢望,希望自己的歌被大家听到,并且喜欢。说到这里,张楚笑了笑说:“以前听到自己写的歌同学中传唱,就挺高兴的。”

  1988年,一个朋友带他去参加北京词曲协会的一个聚会,张楚唱了几首后来收在《将将将》里的歌,《西出阳关》、《太阳车》、《bopomofo》,后来一个唱片公司的编辑来约稿,就出了第一张磁带专辑《将将将》,得了两千块钱。张楚说:“两千块在当时很多。”说到这里张楚又笑了,被吓着了似地看着我。

  张楚火了:恋爱时写了《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失恋时写了《爱情》

  1994年签了魔岩文化,出《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张专辑写了仨月录了一月,一气呵成很快。张楚说当时的那个团队非常敬业,从策划、创作、推广都做得极认真,包括文案都是用心在写,每个人都在为一张唱片投入自己的感情,贡献自己的能量,那些歌里,带着自身的情感,生活的情感。恋爱时写了《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失恋时写了《爱情》。

  说到97年底出的《造飞机工厂》,张楚很无奈地说:“这张专辑其实是在一种很不好的状态里完成的。因为到了97年出现了盗版、MP3,整个世界的音乐文化都变形了,音乐似乎已经失去了曾经的魅力,当时已经感觉到中国唱片业也要转型了,音乐不能再象从前那样感动了,自己已经不想再做了。”

  我问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造飞机的工厂》两张专辑唱片公司给了你多少稿费?”张楚想了想说:“前前后后拿到了五、六十万吧,后来也一直再卖,铃声下载啊什么的,不过唱片公司那边也没了下文,自己也不想再去找了,毕竟当时为了宣传那几张唱片,他们也投了不少钱。”

  张楚疼了:被骄傲支配的感觉太可怕了

  名气大了就开始做大的演出,挣钱。张楚说:“后来享受物质多一些,压力也挺大,社会对自己有了一个更大的期望,这些期望和要求有一部分是不切实际的,在精神理想和现实之间,在公众期望与自己本来的角色之间,我开始有了一些挣扎。对自己的怀疑,对那些表达出来的东西有没有真正到位的不确定,在热闹、欢乐的假象背后,我碰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严肃的问题。”说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张楚脸上浮现出《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造飞机的工厂》两张专辑封面上特有的忧郁表情。

  “我不是一个问题少年,有一些问题但还不太严重,自己的问题是三十岁以后才碰到的,是个问题成年。”张楚用一种调侃语气说道。

  然后张楚变得认真起来,他说:“自己曾经有过忏悔的感觉,这么多年活在‘一个音乐上很有成就的男人’的角色里,而忽视了我是某个人的同学,我是某个人的儿子,我是某个人的男朋友的角色,这个角色所带有的喜悦、痛苦和责任被抽空了。这种骄傲太可怕了,它使我失去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第三部分:张楚现在

  张楚熟了:各位观众我成熟了,三十岁不能再说二十岁时候的话了

  我问张楚,那么多年了,想对大伙儿说点什么吗?张楚蹩在那里很久很久,很为难的样子。我说:“那就说‘各位观众,我现在已经成熟了’”。

  张楚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说:“可能自己想说的就是这个吧,就想说我现在成熟了很多,成熟其实挺好,也是自然的事情。三十岁的人总不能再说二十岁时说的话吧。”

  我赶紧问他,成熟的标志是什么?

  张楚又想了一会儿,打了个比方:“就象一个沙漏,痛苦和怀疑在缓慢地往下漏,漏到最后,再整个翻过来,生活便呈现出另一种模样,会更鲜明、更有力、更快乐。”

  “但现在想想,其实很多问题一回到常识,就好解决得多,世俗的生活里有很多快乐和趣味。”张楚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着。当他在说到爸爸妈妈、姐姐、外甥、女朋友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成了我们身边的一个可亲可爱的朋友。

  他说:“前阵子小外甥想考电影学院就被我劝回去了,因为中国的艺术教育只教育你如何走向成功,不象国外的艺术教育是把艺术当作一桩事务,教的是‘你和事物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楚又重复了一遍前面提到的那个男人的两个本能的问题,想证明自己的强大,有生命力,又繁殖力,更有魅力;是想维护这个世界,想让他更美好。“这两点其实都是能够做到的。”他想了想说。

  张楚悟了:

  我说,对于你的音乐一直以来大家有一种怀疑,觉得你在歌词方面的才华是无可争议的,但音乐技术上的欠缺支持不了你的音乐理想。是这样的吗?

  张楚一边思考着一边说:“我正在做的这张专辑也会很注重歌词,音乐的技术也不会是个问题,会请乐手参与,但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一个能够让人感动的基本的内核。”

  “不是那种怀旧式的感动,而是一个新的东西,对这几年自己生活和内心进行梳理后找到的一个新的东西。”张楚补充道。

  那一天张楚说了很多话,张楚的语言穿透力超强,爱打比喻,而内心的经历与变化是他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也许是和他这几年的思考有关吧。经过被拔高之后的怀疑,来来去去的理想与现实的突围中,张楚也许已经找到了一个平凡与不平凡之间的联系,精神上的探索不会停止,并试图让它呈现于现实的努力还在继续。

  后记:我看张楚

  我发现张楚的脸具有很强的欺骗性,不光是孩子气,显年轻。还包括这张脸上长期固有的一种无辜脆弱的表情,他老抬着头看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么,叫人忍不住地担心他随时随地都会离开我们的视线,就像他曾经离开的情形,说走就走,声音图像统统消失;担心有一天他的才华枯竭了,停止了歌唱。

  直到采访结束,才慢慢发现,我们曾经对他的认识,诸如很脆弱啊、很内向、很自闭啊什么什么的都只是我们的错觉。他这个人就这样,无辜的表情并不代表什么。

  张楚喜欢用“好玩”来形容一件事情,可能是因为他希望生活是好玩的,音乐是快乐,一种稳定的快乐,任何时候听都会好听。前些天,张楚跟几个朋友说起等明年新唱片出来了,配合推广的事务做完了,想买一艘船,漂流海洋。他依旧是一个爱幻想的人,脑袋里有无穷无尽探索的欲望和力量,喜欢看探索频道的纪录片,即使长大也杀不死的探索欲。

  写在边上:

  我不能阻止你长大

  一、

  很多时候,在我为爱情问题困惑的时候,就会翻出张楚的歌来听。

  一如他所希望的那样,他的歌无论是什么时候听都会是好听的。明亮温暖的。那支《爱情》在很多个爱情走了的时刻,使我心底的感觉不至于太脏太笨重。用一支歌来看这个世界,我知道我傻。

  更多的时候,我们出门干活,高高兴兴挣钱养活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爱情,并不需要那么多感动,只有独自回家的时候,如果还有心情和力气打开CD,它们就会很稳定地流淌出来,感动只要有一点就好。即使到最后连一点也没有了,也行。

  我们听过的那些老歌是那种提醒你年华老去,青春不在,而寂寞和悲伤将成为永恒的东西。

  那种敲着饭盆儿,合唱《姐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我们用不着在怀旧中寻找感动,如果你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一定也能够从眼前的事物中找到眼前的快乐。

  二、

  很多次面对媒体的时候,窦唯已经不愿再提当前的“魔岩三杰”了,也许他不想提的原因,是因为那段日子太挣扎,而现在的窦唯已经参悟了很多东西,不愿再回头看了。

  提起“魔岩时期”,张楚要平静得多。

  很多人开始怀念那一年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的好听的音乐,当年的那个制作团队,那股子劲儿。

  那些听“魔岩唱片”的孩子已经长大,唱歌的人也已经长大,并向着成熟、苍老一路长去,美好的东西来了又去,感动从来没有真正离开我们。《华夏时报》苏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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