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中国元老级指挥家黄晓同:大半辈子的牺牲(5)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10日11:09  外滩画报

专访中国元老级指挥家黄晓同:大半辈子的牺牲(5)
中国元老级指挥家黄晓同

  B:听说你在苏联学习时,还特别受高克器重。

  H:我去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指挥系参加入学考试的时候,他就一眼看上了我,要收我为徒,还惹得同校的另一位大师N. 安诺索夫(N.Anosov)醋意大发。因为抢不过高克,安诺索夫只好主动要求指导我总谱读法。

  B:高克给你留下的印象如何?

  H:高克这个人沉默寡言的,我刚去的时候,俄语也不好,所以我们交流都是用“手”说话。我跟他上课呢,就是一个礼拜在教室,一个礼拜去他家里,上课要不是准备得胸有成竹,都不敢去。他就看着你指挥,一言不发,指挥得好,就拍拍手,指挥得不好呢,就停下来示范给你看。他常常在开音乐会时,领我去看他排练,我就坐在定音鼓的位置,一个班上30多名学生,可不是人人都给去的。

  B:你是他唯一的一名中国学生,据说这还记载在他的文集中。

  H:1960年中苏关系破裂,我被迫提前结束学业。幸好,我早就在4年中完成了5 年的学习课程,而且门门功课都是5分。1986年,张国勇去柴可夫斯基学院学指挥,发现了一本《高克文集》,行文中提到一位唯一的中国学生,就是我。我急忙让张国勇把书买回来。像高克这样的大师,门下弟子无数,从来都只字不提的,只有我还让他念叨着。

  B:4年的学习对你影响很大吧?

  H:真怀念苏联的音乐氛围,学习的时候就是不停地推敲经典作品,深入以后就能举一反三。大家沉浸在音乐里,平时还常常可以看歌剧、听音乐会,熏陶熏陶。回来以后就不一样了,整天搞运动,心神不宁的。

  60万字毁于一炬

  B:你“桃李满天下”,却在2007年初收钢琴家许忠为徒时,说他是你“迟到的学生”。

  H:这话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许忠的基础好,如果好学,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他在巴黎音乐学院学过看总谱,能吃透一部钢琴协奏曲,那便离啃一部交响曲差得不远了。而之前的学生,全都底子薄。尽管他们很多都学过乐器,但是基础不好,没有基础,房子就造不高。

  B:怎么会呢?

  H:从1970年第一届指挥班学生开始,我就是手把手,喂饭一样,一口一口地教,就差没站在台上,扶着他们的手,帮他们挥了。“文革”中,带着钢琴辅导老师上“牛棚”来拜师学艺的汤沐海,之前只学过手风琴,手风琴这种乐器怎么能跟钢琴比呢。后来去乡下挑苗子组建“五七音训班”,那是表演样板戏接班人乐队,招来的包括张国勇等学生,家庭背景必须三代工农兵,还有丁善德的外孙余隆,之前也只是乐队里敲打击乐的。

  B:听说你在“文革”前,编写了60万字的著作《总谱读法》,还没来得及出版就毁于一炬了。

  H:当时学校没什么教学资料,我就利用业余时间,搞些翻译。指挥是门实践学问,别人的理解不能代替你自己的实践,我亲身经历少,所以不写著作。翻译大指挥家的感悟才是宝贵的真知,这比我自己“打肿脸充胖子”有意义。《总谱读法》就是将总谱缩编,这样在讲解乐曲时,就能直接在钢琴上弹出来。后来变“牛鬼”了,书里引用了那么多《弥赛亚》等宗教作品做例子,那个年代,怎么吃得消呢!一把火就把手稿烧掉了。

  B:后来有没有重新出版呢?

  H:没有了,我的学生那么多,没时间弄这些。我现在年纪大,手也不听使唤,看着是这个音,弹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了。只是对于有实践机会的年轻人,只要他们上门要求学,我总是能帮帮忙的,就指导一下。如今社会承认了指挥专业,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几十年没白忙活。

  黄晓同

  1933年,生于江苏镇江,祖籍贵州省贵阳市。幼承学家,进达德学校,继而就读于陶行知育才学校和黄炎培比乐中学。

  1950至1955年,在上海音乐学校随富华教授(Pr. Arrigo Foa)学习小提琴,张隽伟教授学习钢琴,邓尔敬教授学习作曲。

  1955至1960年,留学并毕业于苏联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师从一代宗师亚历山大·高克教授(Pr. Alexander. V. Gauk)学习歌剧、交响乐指挥。

  1960至1998年,在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作曲指挥系执教

[上一页] [1] [2] [3] [4] [5]

    新浪娱乐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发表评论 _COUNT_条
Powered By Google
不支持Flash
·《对话城市》直播中国 ·新浪特许频道免责公告 ·诚招合作伙伴 ·企业邮箱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