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赫宾德 生于1946年,捷克钢琴家,幼年随父母移居维也纳。布赫宾德自幼才华横溢,五岁时被维也纳音乐学院取录,成为该校有史以来年纪最小入读的学生。布赫宾德的保留曲目选材广泛,从古典的巴赫、海顿到现代作品。其代表作之一,就是被誉为钢琴录音典范的贝多芬32首钢琴奏鸣曲全集。他更因此全集而被冠以“当今最重要、最具洞悉力的贝多芬作品演绎大师之一”的美誉。 在七天里演奏全套的贝多芬钢琴奏鸣曲,这是贝多芬的阐释专家布赫宾德这阵子正在忙的事情。你可以说他很古典,因为他追求最原汁原味的贝多芬,不认可此后人们喜欢在贝多芬乐谱上做出的更改和添加;你也可以说他很现代,他接受在橙色大厅这样的地点连续演出,并不介意人们弄出的噪音,他认为只要听众肯听下去,总是件好事。对了,他还说自己被低估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即便观众打瞌睡我也不介意”
新京报:你在最近的七个晚上会演奏贝多芬全套32首钢琴奏鸣曲,在亚洲还是第一次。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接受这个邀约的?
布赫宾德:对,这是我第一次在亚洲进行全套贝多芬奏鸣曲的演出,首先我很喜欢中国的听众,另外我觉得让中国听众听到这些音乐很重要,贝多芬奏鸣曲中有许多优美曲目,完整听下来会是一次绝妙的体验,这也能帮助你更好地领略贝多芬的魅力。
新京报:这次的演出场地很特殊,和国家大剧院或其他的音乐厅都很不同。
布赫宾德:这不是真正的演奏厅,而是一种实验,我认为这种实验非常好。因为来这里的有很多年轻人。同时还有大屏幕在外面的公共空间,让我同时能为在大厅外面的观众演奏,我认为这是一种让年轻人接触古典音乐的方式,这个很重要。我们都应该努力地去推动这个工作,让年轻人走进音乐厅欣赏古典音乐。
新京报:也许一些年轻人从来没有听过古典音乐。
布赫宾德:对,很多人说如果他们只是购物的时候经过,或者他们进来以后打瞌睡,弄出噪音等等怎么办?但我不介意,如果你留下了,以后你就会发现当时你做对了。
“李斯特版本是我最喜欢的乐谱”
新京报:据说你收集了38个版本的贝多芬乐谱,但是你使用的是李斯特的版本,因为那是最忠于贝多芬的?
布赫宾德:这是我最喜欢的贝多芬乐谱,李斯特完全忠实于贝多芬的曲子,他不自己添加一些东西,所有新版本在指法上都会有些问题。李斯特不是一个糟糕的钢琴家,但他自己写的却很少。
新京报:你认为贝多芬的音乐是完美无缺的,没人需要改变其中的一些细节?
布赫宾德:人们总是说贝多芬丢了这个丢了那个,但他从没丢掉任何东西。真的,没人能比他更聪明。
新京报:你会完全遵照贝多芬的原意演奏吗?
布赫宾德:我看过很多和贝多芬有关的历史书信,人们总说他演奏得强和脏,但今天的音响和维也纳的音响也不一样了,所以在演奏上会有些不同,有些地方完全不需要踏板了。
新京报:我注意到你在刚才的大师课上经常说一个词——踏板。你一直教导学生们不要过多地使用踏板?
布赫宾德:踏板是让口味更加丰富,现在几乎每个弹钢琴的人都过多使用了踏板,这和中国没有关系,是人们的一种普遍习惯。
新京报:你还说贝多芬永远是最浪漫的作曲家?
布赫宾德:对,他是唯一既要乐拍准同时又非常有表情的作曲家,一般有表情的节奏不会要求那么准。他是内心的一种自由,情感上的爆发。在贝多芬之后,有此特点的应该是勃拉姆斯。
“我现在没有被低估”
新京报:我们都知道,你特别善于利用时间,可以左手在做一件事,右手在做另一件事,这是不是因为弹钢琴的缘故呢?
布赫宾德:不不,我用大脑做所有的事,我在同一时间可以做好几件事,这让我的生活变得疯狂。你知道我的问题是缺少时间,而且时间对我来说很不够,所以我必须一起做很多事情。
新京报:如果只是很平常的一天,你会怎么安排时间?
布赫宾德:在没有音乐会的日子,我几乎从来不练习,我是用我的大脑在练习,在我这样的年纪,我的技巧变得越来越好,弹奏勃拉姆斯第一协奏曲,勃拉姆斯第二协奏曲或其他很难的协奏曲,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更容易了,和十或十五年前相比。
新京报:那么你认为每天半个小时练习对所有的钢琴家来说都足够吗?
布赫宾德:不,我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但这套方法不一定适合其他人。不是每天都是半个小时,有时练习的时间更长一点,但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
新京报:当你弹钢琴时,你总是非常享受?
布赫宾德:当然,它是我的生命,它是我生命中最美妙的事情,是我的爱好,我的职业,我的生命。它是一切,是我所热爱的一切。
新京报:指挥家祖宾·梅塔对你有一个很特别的评价,他说你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然而却保留着普通人的影子,一个罕见的结合体。”你认为他说得对吗?
布赫宾德:我没见过罕见的伟大的艺术家,我非常喜欢的一些音乐家全都是普通的人。只有第二流的音乐家不是普通人,顶级的音乐家都和普通人一样。
新京报:亚马逊官网上有一名美国听众留言,说你是目前为止最被严重低估的钢琴家。你同意吗?
布赫宾德:被低估,那是以前了,现在没有了。
新京报:你认为现在的欧洲古典音乐市场是繁荣呢,还是走向了衰退?
布赫宾德:古典音乐市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人们来听音乐会是因为他们喜欢。无论是在北京、纽约、东京、巴黎,人们因为喜欢才会来听音乐会,这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新京报:那不同地区的人唯一的不同是什么呢?
布赫宾德:他们听音乐会时的表现不同。
新京报:那你认为古典音乐的爱好者是在减少吗?
布赫宾德:不,我不这样认为。尤其是人们的欣赏趣味在不断提高,而且他们更喜欢听现场演奏,所以我觉得反而是唱片业面临着很多困难。
“最喜欢的作家是加缪”
新京报:你还很喜欢绘画?
布赫宾德:对,我有四个爱好:艺术、绘画、文学和电影。但我现在没有再画了。
新京报:为什么呢?
布赫宾德:我画得不够好。我想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尽善尽美。我很难安静下来,很难长时间坐下来,坐一个小时,这就很难了。
新京报:那么你没画画有多久了?
布赫宾德:十年前就没画了。
新京报:但你喜欢毕加索对吗?
布赫宾德:对,我喜欢两个画家,一个是毕加索,另一个是希罗尼穆斯·博斯。希罗尼穆斯·博斯是如此的现代,很多画家都在模仿他。
新京报:你认为绘画和音乐之间有什么共通的地方吗?
布赫宾德:当然,一切事物你都可以发现共通之处。我还喜欢运动。
新京报:你刚才说你也喜欢文学,那么你最喜欢的作家是谁呢?
布赫宾德:有一些,我最喜欢加缪,他获得过诺贝尔奖,是法国人,还有一些其他作家我也喜欢。
采写/新京报记者 姜妍 实习生 黄盼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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