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故事,不是听来的,不是看来的,而是自我行走得来的。——题记
真正喜欢上巍的人在本质上都是类似的,有着挥之不去的孤独情节,如水妖一样看着水中的倒影独自忧伤,独自坚强,放任自己寂寞地随风老去。一天又一天,我平静地听着巍的每一首歌,耳朵里一刻没有他的声音就会像丢了魂魄一样躁动不安。租来的小房间、办公室的电脑、随身携带的mp3……到处都有巍陪伴我。
在我的邮箱相册里,除了自己零星的几张毕业照外,其他的则全是巍各时期的照片。许多时候,我会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们,想从那迷离的眼神中看到点什么,可每次都会很失望,因为我知道,那里面是一处缥缈的仙居,我尚不够资格涉足。
于是,我对自己说,我要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行走去听许巍、感受许巍。从此,我开始了属于我的寻觅……
故事,还得从2003年4月1日开始。这天晚上发生的一个小事件彻底改变了我——左脚被酒精炉轻微烧伤,当场脱去一块巴掌大的表皮。
从小到大翻墙上树、跑步打球不知受过多少伤的我对这样的一个小伤口压根就没放在心上,随便处理了一下就昏昏地睡去了,隔了两天再去医院看的时候,它已经毫不客气地发炎了!到这时,我仍然对此不屑一顾,想当然地认为顶多再过一星期它就自然会好。
我完全想错了,这一发炎竟然就是一年!!从此,我失去自由整整一年,犹如鸟儿折了翅膀。我时刻渴望跳跃、奔跑,没有了随心所欲的脚,我便只能尽可能地躺着,左脚高高地架在床沿上。透过宿舍楼的窗口,篮球场上幸福的人在幸福地跳着跑着,我嫉妒得发狂。
那一年,唯一让我支撑下来的便是巍的歌声。一盒《时光漫步》的磁带我听了不下一千遍,曲目序号都几乎磨得看不不清了,但丝毫不影响我,就算是倒过来我也知道它们的顺序。
夜深人静的时候,《蓝莲花》清澈飘渺的声音总是让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在枕巾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我在心里激动地高呼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我为自己哭泣,为自己呐喊,从来没有对自由如此渴望,从来没有对自由有着如此刻骨的体验,一切语言的堆积都不足以形容,惟有激动,惟有眼泪。“自由!我只要自由,我要做最真实的我!”沉浸在巍的声音,我决定彻底打碎从前的自己。
……
一年以后,我的脚伤基本痊愈,就在2004年的3月21日那一天,我遇到了她。
生命中的一段孽缘便由此开始——开始了无休止的缠绵,开始了无休止的痛苦,开始了无休止的轮回。
“你也喜欢许巍?”我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注定了一切。
“啊!你怎么知道?”她的惊奇隔着千万里我都能感受到。
我在心里笑了笑,真个没有记性!都忘了自己的资料上分明地写着《浮躁》中的一句歌词“我不停地弹着,不停地唱着,直到所有琴弦断了……”。
喜欢巍的人都是同类人,她也这样认为。我们相见恨晚,于是不顾一切地把对巍的感悟一吐为快。
除了谈及许巍,我们还各自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次轮到我惊叹:我们都爱音乐,爱运动;她在遥远的苏州,却原来跟我一样是江西人;我们年龄相差七岁,却竟然是大学的校友,还都是中文系;我们各自大三实习,去的竟然是同一个中学,同一个年级,连指导我们的班主任都是同一个人!
不同的是,我们在大学擦肩而过,她毕业离校参加工作,而我则刚开始地踏进这所大学。那感觉就像上辈子她欠我的,或者我欠她的,要不一切怎么会如此雷同,似乎早就经历过。正如她所说:“你一步步追寻着我的足迹,丝毫不差。我们的故事是上帝注定的,这就是命。”
命里注定我们相遇相爱,命里更注定我们会爱得太深太痛,因为,发生在一个快30岁的美丽女人身上的故事太多太多,横在我们前面的是一条不知道有多深的暗流。
我们还没有开始,结局却早就被我们看穿。
可事实是,纵然看透了残酷的结局便又如何,我渴望拥有她的欲望像野草般疯狂地生长,所谓的现实,所谓的约束根本阻挡不了如火燃烧的爱。
是的,很多事来不及思考,就这样自然发生了,让它自然地来吧!至于结局,那就交给上帝。
2004年的5月15日,我记得很清楚,下着大雨,我瞒着她踏上了从南昌去往苏州的列车,那张车票到现在都静静地躺在我的一个信封里面。
上车前我给了她一个信息:好想好想要你,好想好想要你要我,那怕就一瞬间,为了这一瞬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再痛再苦我也会在微笑中享受自我生命中的极致完美。
她沉默了,许久才回信息:没有哪个女人能不被你深入骨髓的爱打动,你的文字让我找到真正的我,但是爱上我,你真的会很痛。
看着她的信息,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我要彻底爱一次,为自己,也为我们千年水妖般的色彩,毕竟,活了20多年,我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心灵震撼——她,就是我一辈子都在寻找的另一个自己,就是我的爱人。
火车轰轰地奔跑着,开往梦里天堂。
雨水淋淋地在玻璃窗上爬着,弯曲着,不时猝然滑落,仿佛被裹进风里,再也寻它不见。
深夜,车上很安静,有的乘客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而我则始终平静不下来,车轮每转一圈,我都会对自己说:“她又靠近我一步了!”
正在我享受这美丽静谧的时候,手机轻轻地响了一下,是她的信息:亲爱的,你在干吗啊?夜深了,早些晚安哦。
我笑了笑,温暖的爱意从我的心里向外弥漫,空气也似乎因此柔软起来。
我决定提前给她一个意外,手指飞速按动:文,明早你一醒来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正在火车上呢。
“啊!!!”她的信息短促而迅速,写满了惊奇。“你还真来了啊?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让我怎么说呢,我们真的要见面了……”
我感觉到她的惊喜,同时也隐约读出她的一丝无奈。
次日,2004年的5月16日,早上七点,我走出了苏州火车站。看着站前广场上空陌生而遥远的天空,我真想大声呼唤:苏州,我来了!文,我来了!
文并没有来接我,早上时间很紧,她叫我直接去她订好住房的石泉楼。
我自然不知道石泉楼在哪,于是上了一辆红色的士,年轻的司机拍着胸脯说肯定能帮我找到。可是他骗了我,苏州虽然不大,可他愣是没能把我送到目的地。
没有办法,我只能随意地往前走,期望走到一个比较显著的标志建筑物,好让文来找我。差不多10分钟后,我走到了苏州饭店旁边,那里有一座小石桥,桥下的水绿绿的,紧挨它们的黑白房屋倒映在水里,便是静静的暗灰色。
我坐在小石桥的横梁上,眼神游离在狭长的水道上,心却在紧张地等待文的到来。
不多久,她骑着一凉自行车像着美丽的蝴蝶一样飘飞过来,我微笑,她也微笑,带着惊奇:“你还真会走,知道吗?我就在苏州饭店这上班呢!”随后,我张开双臂,羞涩地将她拥入怀抱,旋即分开。当日,我们极其自然地发生了关系,每次进入她的身体,我的脑海都会闪现巍的《在别处》: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
其后两三天,除了上班的时间她都跟我在一起,但每到晚上10点后,她便会起身告辞,跟我说着抱歉然后转身离去。直觉告诉我,她在苏州有男朋友,而且早就同居了,每天晚上必须回去!我的心并不怎么痛,因为她早就说过她在苏州、在南昌都有感情让她取舍不定。但我终究太过迷恋她,实在受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18日晚上我便对她说明天就回南昌。她有些伤心,紧抱着我说今天晚上不想回去。暴风雨注定要爆发,晚上11点,她在苏州的男朋友凭着她停在宾馆走廊里的自行车找到了我们的房间,“砰”的一声破门而入!接下来,便是眼泪、哭声、摔东西……第二天,告别。看着她额头被划破的伤痕,我想好了:今生非她不爱,耗光生命也无所谓。
分离的日子如水般苍白,我麻木地忙着找工作,毕业即失业的压力也不曾缓解我对她的刻骨思念。2004年7月1日,跟她在苏州的短暂相聚后,我踏上了去工作单位的长途列车。在我的前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我却感到无比温暖,因为我要去的是巍的故乡——陕西;更为重要的是,我即将成为一个文职军官,我总是记得,巍曾经也是军人。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巍的气息,追寻他的足迹,我心里全是幻想,渴望去做巍做过的一切。
在部队生活的一个月里,我学到了不少,但我终究没有能控制住自己对她的欲望,我决定不顾后果地与部队解除就业协议。我知道,当初为了能让我进部队做军官,家里几乎耗尽了一切;我更知道,离开部队的生存之路路只会更艰难。可是,我终究说服不了自己,我死也不愿意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她相隔千里,活在两个世界。2004年8月,伴着泪水、自责,我背着重重的行李包,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军营,做了一个逃兵。
2004年9月,同样是几个沉重的包,我和她出现在苏州火车站,拿她的话来说:“我终于把你骗来苏州了!”我笑了笑,没有言语,有的只是兴奋。但我也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我将会一次又一次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次又一次想象她投入别人怀抱的喋血画面。我做好一切准备,我都不怕,因为她告诉我会以最短的时间与那个人分手,从此我们不再分离,不再暗自掉泪。
在苏州的头十天,我在她的安排下睡在她同事那,每天中午我都会期待她的身影,也只有中午——晚上,那心如刀割的晚上,她则依旧要投入别人的怀抱。她说:我跟他也是有感情的,总不能像扔一只垃圾狗一样把他放弃,你相信我,我们争取一个星期租好新的房子,然后我就搬出来。再半个月后,我自作主张地找了一个让她很不称意的房子,但她真的是个好女人,一间简单的平房在她一个人的手下变得异常美丽。
我幸福得说不出话,但我更关心的是她到底什么时候彻底搬到我们的小家来,彻底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实在没有能力继续承受她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穿好衣服从温暖床上离去的痛。时间,伴着血伴着泪,在她来回奔波在两个男人的无聊游戏中如蜗牛般爬行着,煎熬着,我决定再次做逃兵。
2004年12月31,新年前一天,我第三次给我工作的报社打了辞职电话,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也就在这一晚,我对自己说:不把这个无聊的疯狂带入新年,来者来去者去,我们都玩不起了,走吧。
走的时候,苏州的天空零星地飘着雪花,肃穆而圣洁,耳朵里响着巍的声音:“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这笑容温暖纯真。”
是的,无论如何,我还是在走着,笑着,我不曾见过大海,但我可以闭目感受它的博大,它的宽容。
许巍,许巍的声音,就是我的故乡,我的大海。
我们的故事注定永无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一年,我路过许巍。
这一生,我即许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