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一直是中国摇滚乐坛的中坚人物。正式进入歌坛十年来,郑钧一直以他独特的声音和才情,带给人们许多难忘的歌曲,不论是感人的《灰姑娘》、大气的《回到拉萨》、愤怒的《商品社会》,甚或伤感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茫然的《马》、慵懒的《流星》,都给人们留下了至深的印象,那些旋律萦绕在人们心头,挥之不去。
2003年底,郑钧正式发行了全新翻唱专辑、同时也是他的第五张个人专辑《〈我们
的生活〉——充满阳光》。此外,郑钧还迎娶了相恋已经14年的女友,也就是他那首传唱四方的著名代表作《灰姑娘》中所唱的那位“灰姑娘”。
郑钧的作品都散发着一种精致的颓废气息和宿命感,这种特质就像是一个标签,烙印在郑钧的作品上。对此,郑钧解释为“这是基本世界观的体现”,对他而言,人生就像是一场盛宴,让他体会到酸甜苦辣。“人生就是一次旅行。”郑钧这样说道,眼中有一层薄雾一样的忧伤颜色。
为了弹一把吉他,跟草台班子流浪演出
郑钧说他从小就有冒险精神,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危险。“我相信命运,相信生死有命,”郑钧说,“我信教,当神觉得该让我走了,我不会抱怨。我每次上飞机都会祷告,但是如果不能平安,我也不会抱怨,因为到时间该下车了,你就应该下车。”——郑钧不认为他的这种想法是消极的,他认为即便是别人眼里的“宿命”,那也是他对信仰的理解,而这个没办法具体解释。“信仰是一个体验,体验中就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郑钧一字一句地说,“我很矛盾,我既喜欢冒险,又宿命,因为如果不宿命,就会感到恐惧。”
郑钧十分诚恳地说,他不热爱歌手这个职业,但他热爱音乐本身,他在北京“女人街”开了一间酒吧,他说,这回他可以周末一来劲儿就抱把吉他上台唱歌了。说到这个,郑钧回忆起了当年他只为了弹一把很好的吉他,而跟着一个草台班子到处演出的流浪生涯。那时候是1992年,郑钧刚离开大学,回到西安的家中等待去美国留学的签证,等了两年都没签下来,特别郁闷。正好遇到一个草台班子招人,因为想弹那个草台班子里那把价值1万多块钱的吉他,郑钧不要酬劳,只要求管吃管住,当上了那个团的吉他手。郑钧随着那个剧团在陕西境内到处去演出,从一个县到另一个县,就像吉普赛人一样到处流浪。
每到一个地方,郑钧他们都是先卸车装台,等全弄完之后,先去小旅社放下东西,然后才出去吃东西。晚上演出完了以后,都是先卸台、装箱子,然后才去吃夜宵和睡觉。郑钧常常就裹条被子睡在舞台上,因为他可以弹吉他。郑钧去了很多以前和以后从没有去过的地方,体会了最下层人民的生活,积累了很多对于生活的感受。就在睡舞台的时候,郑钧也开始尝试写歌,像《赤裸裸》就是那个时候写出来的。当时有人讽刺郑钧说“这样的歌谁愿意唱啊”,郑钧不管这些,但他那时候也没想过要做歌手,就是想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
那个时候因为从没有接触过走唱剧团,郑钧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毛巾、脸盆都是跟别人借着用。等到一个月后他回家的时候,就像个要饭的一样蓬头垢面。更有意思的是,郑钧在西安一家琴行看吉他,差点被人当成乞丐给轰出去。
这段像吉普赛人一样走唱、流浪的经历,对郑钧来说是一段极其难忘的人生经历。所以他才会说,他一个人的长这么大经历的事儿,基本上相当于三四个人的人生一样丰满。
跟相恋14年的女友实现一个童话
在推出新专辑《〈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之前的一段时间,已经传出了郑钧年内将要结婚的消息,对此郑钧一直没有予以正面表态。也许是新专辑的发行、自己开的酒吧的开业让郑钧心情不错,对于自己的个人终身大事问题,他也终于肯非常大方地给了大家一个说法:“我会给我女朋友一个答案,给大家一个惊喜!”而郑钧所指的这个“答案”和“惊喜”,就是要跟谈了14年恋爱的女友结婚。而在去年年底在给韩红做演唱会嘉宾的时候,郑钧突然向媒体主动坦白了一个秘密:他已经和女友(就是现在的太太)有了一个女儿,女儿已经4岁了,一直在美国生活。
结婚对于许多歌手而言,都是不愿意公开的事情,甚至有很多歌手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三四十岁了都还根本不结婚。说到结婚这件事,郑钧非常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是人,我努力去做到一些这个时代已经不相信的东西,跟女朋友从大学谈恋爱到现在结婚,努力去实现一个童话。很艰难。我一直希望我能够做到最初给她承诺的那些东西。大学时那种纯真的爱情值得信任,经历过很多事情你就会明白,最后跟你生活的,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最合适的。”
爱,是没有理由、没有距离、没有答案的一种东西。郑钧的女朋友,就是郑钧那首大江南北广为传唱的《灰姑娘》中所唱的那位“灰姑娘”,14年来她一直陪伴在郑钧身边,甚至一度作为郑钧的经纪人和助手,为他的歌唱事业忙前忙后,处理很多事务性的工作,让他可以将全部心思都花在做音乐上。说到女友,郑钧极其诚恳地说:“我的女友很普通,不漂亮,但是我能从她身上发现很多别人看她时所看不到闪光之处。另外,我女友也是生活中少数几个能容忍我的人。我忠实于现在的感受,现在这个时代不相信爱情,但每个人不一样。说实话,我做歌手这么多年,也遇到过很多漂亮、优秀的女孩,也动摇过。可是我发现这跟购物不一样,不能从价格和外在的东西衡量。我也在挣扎,现在和我念书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在这个名利圈,很多东西很容易得到,可是对我来说,不管是做音乐还是生活,我都希望忠于自己。”
纪念在浪漫有罪的年代的浪漫
谈及自己的最新专辑,同时也是第五张个人专辑《〈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郑钧表示,这张专辑他很喜欢,做得很用心,他与另两位好友张亚东和李延亮合作,一起做得很开心。专辑中收录的歌曲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内地经典老电影插曲与港台流行音乐,包括《妈妈留给我一首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阿诗玛》、《大地》、《爱情酿的酒》、《爱的箴言》等。值得一提的是,其中郑钧做了4首歌的编曲。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张专辑赋予了那些过去年代的老歌许多新意,其中最突出和重要的是整张专辑的编曲。除了《阿诗玛》等少数作品由郑钧自己编曲外,大部分作品,是由张亚东和李延亮这两位知名音乐人各自担纲完成的。这样的三人组合,使得专辑的曲风既有郑钧中式的流畅优美,又有张亚东电子音乐的跳动时尚,更有李延亮摇滚乐队的热烈激昂……除了编曲,郑钧还在唱法上采用了大量的英式唱腔。
在这张专辑中,有两首作品非常独特。其中,唯一不熟悉的老歌是《爱情酿的酒》。这首歌的原唱是台湾非常著名的“红蚂蚁”合唱团。“红蚂蚁”虽然不为内地歌迷所熟悉,但当得知他们在港台流行乐坛的地位,就像罗大佑对于我们一样,你一定会对这首作品重新认识的。《爱情酿的酒》曾被高慧君等歌手翻唱过很多次,这一次因为有了李延亮很重的摇滚风格的编曲,可以说这一版《爱情酿的酒》是最重的一个版本。而唯一的一首新歌是《一霎那》,这首歌是高晓松的电影新作《我心飞翔》的主题曲。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分多钟,但有了高晓松精致的词作,小柯崭新的谱曲,和郑钧的激情演绎,使得《一霎那》丝毫也不比专辑中的其他作品逊色。
在这张唱片封套的扉页,三十几岁的郑钧,写下了这样的字句:“谨以此专辑纪念在浪漫有罪的年代的浪漫,个性不在的地方个性的人们。特别献给我的外婆和母亲。”外婆和母亲在郑钧的成长过程中,无疑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她们在那个时代努力让他感到温暖。——其实,成长在那个年代的人们,莫不如是,在母爱的庇护下,在残酷的年代得到一丝丝难得的温暖。
郑钧说他十几年来一直在努力让自己乐观起来,他希望未来可以有机会只是自然地做唱片而不用配合唱片抛头露面做繁琐的宣传,并且同时还能够保持对音乐热爱。“一个人一定不能讨厌自己,”郑钧说,“否则你就会失败。” 文/王磊[原载于《北京电视周刊》/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