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石隽会那么坦白,他居然连胡金铨导演当时马上主动为他填报名表,安排试镜,都从实招来。我可乐了,“那还试什么镜啊,都已经内定了,试镜也不过是摆个样子意思意思吧。”
虽然事隔多年,但我的这位“师弟”石隽被我这么一抢白,还是觉得挺没面子的,所以连忙来个矢口否认,“那倒也不尽然,只是很妙的是,我试镜的底片还没冲出来,他就
跟我签约了。”
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越描越黑的。
但是他接下去却说,“当我把那张合同拿过来一看,给愣住了,这叫什么条件?要签六年那么长,人工却那么少,还规定不许兼差。我当时在跟一个药学教授做研究助理,工作很轻松,所以胡导演跟我讲要我拍戏的时候,我很天真地想,如果是兼差玩玩的话,那我试试也无妨,怎么知道他合同里要求是专职演员。最妙的是,一年三部戏,平均每个月的收入是一千元新台币,比我做研究助理的还少,你说我干嘛要签呢?但是他是个大导演,我还挺担心他会不高兴,所以就在那儿推,‘那……让我回家考虑考虑吧!’,怎么知道他们却说,我非得马上做决定,那我当然只有推了。”
我们这位石老大,可以说是三十年不变,永远是那么慢条斯理的,连讲个故事也得这样,绝不能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了事,一定得把细节说得一清二楚的。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胡导演认为他像个古代人吧。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联邦公司的员工都已经下班回家了,剩下的只有几个老板和胡导演,另外还有几个准备要签约的演员,我推了他们以后就往外走,胡导演看我真不肯签了,就把我追了回来,拉住我要在一旁劝我。我也就很坦白跟他说了,‘胡叔,你在初试时,也已经跟我谈了有二十分钟,对我的情形你也了解得很清楚了,你明知道我现在每个月拿多少钱,我有什么理由要接受一个还不如我现在待遇的工作呢?’当然我还跟他说,我可不像其他人那样,我可不想做什么电影明星,他们可能是不要钱都肯干,但是我是没理由接受这种条件的。”
“那结果怎么解决的呢?”他慢条斯理的,我可急了。
“结果他就给了我一个暗盘。”
我怎么那么笨,当然是钱可以解决一切,我像那些当记者的同志那样,只对这些敏感问题感兴趣,“暗盘?什么样的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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