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江之子李天一因涉嫌轮奸遭刑拘事发后,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的同时,也再度引起人们对星二代的关注。从早年谢贤之子谢霆锋飙车撞人的顶包案,到张国立之子张默的嗑药被拘,再到李双江之子李天一因涉嫌轮奸的“二进宫”,星二代们触犯法律底线的行为,时而见诸报端,引发社会舆论的强烈反响,用来形容星二代的词似乎总离不开叛逆、暴烈、麻烦。他们的形象似乎已被定位为:豪车、夜总会、滥交、毒品、头顶光环、触犯法律。在当下社会环境里,星二代,似乎已比富二代更具“找骂”潜质。
星二代们在媒体的关注下出生,在父母的光环下成长,也在舆论的监督下生活。是否因此,他们的成长压力会更大?就有不为人知的心理负担?
星二代问题多多,到不如去探究一下明星父母是如何对待孩子成长的。新浪娱乐探访星二代云集的北京“少年冰球队”、李天一的人大附中同学,采访子承父业、女承母业的杨立新之子杨玏、宋佳之女张楚楚、吕丽萍之子张博宇、杜志国之子杜淳,以及星妈宋佳、星爹胡军、杨立新、申军谊等,一探星二代的成长历程。并请来心理学专家给出答案。
原来,和普通的孩子一样,父母给了怎样的环境和方向,孩子就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2013年3月1日,在李天一等5人被警方羁押的第9天,警方向海淀检察院报送了案件的相关材料,申请对李天一等5人批准逮捕。据悉,目前李天一等5人被警方报送批准逮捕所涉嫌的罪名为强奸罪。按照法律规定,检察机关将在7天内对是否批准逮捕李天一等人作出结论,截止日期为3月8日。对于李双江的儿子李天一被劳教释放后不足半年再度犯事,不少人在感到愤慨的同时,也会在心底发出疑问,一个出身名人家庭,多才多艺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目前媒体曝出的内容看,李天一幼时犯错就很少承担后果,总有父母来摆平。新浪娱乐采访到与李天一同期在人大附上学的同学透露,李天一进入人大附初中部时就因为父亲的关系特殊,被大家传闻他是高价生(编者著:此说法已被人大附中否定)”,只在人大附初中部上了短短一学年,就因打架而被学校处分,父母只好把他送到美国念书。而据《法制晚报》报道,李天一在美国也只上了2年学就被开除。在他本该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也就是2011年9月,李天一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所学校的课堂里,而是因无照驾车并打人出现在各种新闻媒体上。由此可推测,李天一的学生生涯极不完整。
就在李天一第一次出事半年前,李双江曾在某访谈节目中,聊起儿子,他夸孩子聪明伶俐,并表示“你不能要求孩子什么都好”。不过,李双江显然没有想到儿子的不好终于给他惹出了大祸。惯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对于李双江、梦鸽夫妇在教育孩子上错在哪里,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孙云晓在新浪微博上发表看法,他认为,“李双江夫妇教子失败是败在导向,孩子虽然个子高大也有些特长,社会化水平却存在严重缺陷。判断青少年是否健康成长的重要指标之一是社会化,即看其是否熟悉、认同并且适应社会规范。比如,遵纪守法绝不伤害别人,这是最起码的人生底线,也是最基本的社会规则。无视规则恣意妄为等于玩火。”
从事心理学研究的李文道博士则对新浪娱乐分析认为,李双江夫妇在儿子获释后是失职的,“我从实际后果来看,他的家庭里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承担起切实的教养责任,比如李天一十几岁时就开始无照驾车,这是一种违法行为而父母没有制止,父母是失职的。”
在被媒体广泛引用的李天一简介上,曾写明他“十岁加入中国少年冰球队,多次参加国内外少儿冰球比赛”。而据新浪娱乐了解,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北京冰球协会副秘书长石小姐告诉新浪娱乐,除东北两家体校外,中国并无18岁以下成员组成的专业队,而中国少年冰球队这个名称,显然容易让人误解这是一个代表中国参加国际比赛的专业运动队。实际上,北京有很多让青少年参与的冰球俱乐部,各个俱乐部分不同年龄组,它们更像一个业余的俱乐部和训练班,绝非国家专业队。
北京首体冰球馆是星二代最为集中的冰球俱乐部日常训练场地。新浪娱乐来到首体的冰球馆,得知除了李天一外,英达的儿子英如镝、闫妮的儿子、于谦的儿子都在这个冰球俱乐部学习冰球。据了解,学习冰球一课时(1.5小时)仅收费200元人民币,比起动辄三、四位数的钢琴教学费用,冰球课费用并不高昂。而打冰球所需的专业防护用具与赛车、钢琴等其他专项技能所需费用比起来,也算便宜。新浪娱乐了解到,一套打冰球用的进口装备价格大约在1.2万左右,国产的仅为5千元,而在北京冰协的官网上,供转让的二手冰球装备仅需4千上下。
据一位学生家长透露,在北京冰球这项运动并非以星二代为主,明星小孩占的比例并不高。石小姐介绍,这项运动之所以受到明星爹妈的青睐,是因为冰球运动的特征是强调团队合作,对孩子的社交能力有一定培养。更为重要的是,防护设备相当齐全。从头盔、护胸、护肘、手套、护裆、裤叉、护腿到防护牙托,被称为“武装到牙齿的安全运动”,这一点,非常符合星爸星妈的需求。而除了星二代,很多富豪也钟意让孩子参与这项运动。
一位在首都体育馆冰球馆学习的孩子母亲告诉新浪娱乐,女演员闫妮几乎每周都陪孩子来这里上课,因为从孩子学校赶到冰球馆时间紧张,闫妮总是陪着孩子在训练场馆边上吃快餐,监督写完作业,然后再上场练习。闫妮对孩子的要求十分严格,小孩也显得比较能吃苦。
虽然看起来有着比普通孩子更为优越的生活环境,可星二代们也有着自己的烦恼,父母的厚望、外界的看法,都让年纪尚轻的他们有点吃不消,而在这样需要情感支持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工作、因为朋友的眼光,让他们往往也只能孤单一人去面对。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态,明星父母更不例外。杨立新的儿子杨玏就透露,父亲杨立新开始也并未想让自己“子承父业”,而是想把他培养成金融家或者商业管理者,“但我对表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高中快要毕业时,我跟爸爸打了两天的越洋电话,最终成功说服了爸爸。”
宋佳的女儿张楚楚也抱怨妈妈宋佳对自己“管得太多”,“她一直都在帮我规划,比如像高中升大学,我其实想学建筑设计,当建筑师,她觉得那个行业太man了,就帮我选了服装设计。(有没有跟妈妈争辩就想学建筑?)其实那时候我也很迷茫,我对画画感兴趣,想建筑设计和服装设计都没有离开自己的老本行,所以就没那么抵触妈妈的建议,在生活中其实我向妈妈妥协比较多。”
而听了杜志国的儿子杜淳的经历,就更让人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爸真正开始演戏挣钱是我16岁的时候,那个时期的人跟现在不一样。我爸不是别人想象中的有钱的演员。我当时上电影学院,我爸就想着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送给老师,当时就给老师买了个山地车,挺贵的,又给我交了两千多块钱的赞助费。交完那些,我家就只剩下三千块的存款了。”
杨立新曾反对儿子当演员
星二代都是名人之后,父母的光环,投射到他们身上,有时候更多成为了遮住自身光芒的阴影。
申军谊的女儿申奥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后,就经常会为有个明星老爸而苦恼,“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父亲是演员,但是全校同学都知道,就会有人说我是托关系进来的,一开始我的表演成绩不是很靠前,大家可能就不会找我搭戏,跟我比较疏远。大二到大三的那个暑假我拍了《大西南剿匪记》,回到学校正好在选大戏的角色,然后我去竞选,就选上了A组的女一号。大家可能觉得都是同学,凭什么我给你演配角,在你后面站着,当时挺不开心的,除了我们组的演员,其他同学都不会跟我说话,都会觉得我是靠我父亲,其实我的老师根本不认识我爸。”
张楚楚也感慨越长大越累,“我在国外就很开心,很自由,很轻松,国外的人不知道国内的演员,不知道我爸妈是谁,父母光环的压力挺大的。”
但更多“子承父业”的星二代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从事演艺行业后,比起来自父母的压力,来自外界的压力更大。张丰毅和吕丽萍的儿子张博宇刚刚从中戏毕业不久,他就无奈表示,“我爸还是我爸,我妈还是我妈,可他们总是说我是谁谁的儿子,哎,我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尽管星二代背负了父母的厚望和社会的压力,但他们却常常缺乏情感上的支持。父亲或母亲拍一部电视剧,少说也要在剧组呆上两三个月,星二代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留守儿童。而即便是父母拍完戏回家,因为他们明星的身份,星二代也很难同父母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甚至连家长会都是自家亲戚或者保姆出席。
申奥就对父亲在其年幼时的缺席一直心怀怨恨,她曾在某访谈节目中坦言,“小时候特别怪爸爸,我印象里他可能几个月打一次电话,每次见着他可能是他在北京拍戏的时候,正好在楼下拍戏,能看到他,或者我过生日的时候他偶尔会来。小的时候会有一些淘气的小朋友说昨天看见你爸在街上,或者说你爸不要你了,或者是偶尔欺负我,说你有本事叫你爸来呀,所以小的时候就会很怨他。”
张楚楚也有同样的回忆,“小时候妈妈特别忙,我有那么叛逆的时期,心理状态还挺奇怪的,埋怨妈妈老是没时间陪我,都没有人管我,心理挺不舒服。”
而同样是星二代,杨玏就庆幸爸爸出名晚,“爸爸演完《我爱我家》之后,我才感受到有个明星爸爸的苦恼。有时候一逛商场,爸爸经常会被认出来,就有的人指指点点,有的把我们拉去合影,感觉和爸爸一起出去总没那么顺畅,但与其他成名更早的演员的孩子相比,至少我七八岁前还没受这些影响。”
对于父母的缺席,杜淳早已看开,“爸爸去剧组路过北京的时候就顺便看下我,给我买运动鞋买一箱吃的,陪我聊20、30分钟的天,就走了。”
作为一名星二代,除了缺少父母的陪伴,结交起同龄的朋友也不容易。张楚楚在这方面就深有体会,“因为妈妈的身份,老师就会对我特别照顾,但是小朋友们就会说对她怎么不一样。我交朋友会比较困难,也分不清谁对我是真心的。知心的朋友比较难交。越往大的时候人的意识就变得有些功利了,更难分辨谁是真心的。”
吕丽萍之子张博宇则更明确表示不喜欢身边朋友叫他“星二代”,“我特别听不惯星二代这个词,星二代又没钱又没权的,然后也没什么可骄傲的。父母优秀是父母的事。”
星二代有这样那样的苦恼困扰,其实星爸星妈们也是各个有良苦用心,生活上、学习上提供优越的环境,精神上也有一套教育理念。
宋佳就透露,女儿楚楚从小学习钢琴、绘画、游泳、芭蕾,她请的都是各领域国内的顶尖人物来辅导,耗资不菲。另外,楚楚小学上的是一年四万块的私立学校,美国高中的学费一年则要五、六万美金……据宋佳估计,女儿从小到大用在教育上的花费有四五百万之多。
除了对孩子的教育投资下血本,在孩子长大成人后,星爸星妈们为孩子的事业也没少操心。星二代中有不少孩子都违背父母初衷,投身影视圈,做起了演员。但当初坚决反对的星爸星妈不仅向子女妥协,还做起了为子女搭台铺路的事来。宋佳就曾经希望女儿从事金融或者设计方面的工作,但楚楚却梦想做一名演员,还到上海戏剧学院读书。为了支持女儿,已经淡出演艺圈的宋佳重出江湖,亲自帮女儿把关剧本、买断小说、介绍女儿拍戏……为的是女儿少走一些弯路。女儿对戏服不满意,宋佳就到香港等地的名店搜罗更为时尚的行头,自费为女儿购置了近百套的衣服和几十双鞋子。据一位在首都体育馆冰球馆学习的孩子母亲透露,女演员闫妮几乎每周都陪孩子来这里上课,因为从孩子学校赶到冰球馆时间紧张,闫妮都是陪着孩子在训练场馆边上吃快餐,监督写完作业,然后再上场练习。闫妮十分严格,小孩非常辛苦。
张国立、潘长江、陈宝国、巍子、申军谊等人也都带着自己刚入行的孩子一起演过戏,既是帮孩子建立更多人脉,也是监督他们的工作,避免他们走弯路。申军谊就透露自己曾在片场当时剧组全体的面批评过女儿,“有一次在片场她在玩手机,当时我就站起来批评她了,剧组人员那时都在现场,我说你需要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除了物质上的补偿和生活上照顾,星一代们也分享了自己的教育理念。在儿子杨玏的教育上,杨立新特别强调了“沟通”二字。中国的家长,尤其是父亲,往往内敛含蓄,有些话难于当面和孩子说出口,对此杨立新选择了写长信的方式。一年春节,杨立新和夫人去看望正在英国读高中的儿子,看到儿子异乡求学的不易,杨立新十分不舍,后在英国停留的时间,每天用不同酒店的纸语重心长地给儿子写长信。夫妻俩就要离开英国之时,儿子读完了所有的信笺,哭着打过来电话叮嘱父母注意身体,杨立新感慨“儿子忽然长大了”。
而宋佳则强调要赏罚分明,“孩子小的时候,我有个小擀面棍,谁做错了事情,自己就主动把裤子脱下来。有时候只要一拿擀面棍,他们就赶快来道歉。孩子有错,家长一定要说,不要担心孩子不高兴,他慢慢就能理解,然后照着你说的去做。一个孩子哪天突然做了一件错事,千万不要认为是偶然的,那一定是从小一点点的积累,只不过在某一刻释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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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称不能因为心疼孩子就惯着她,“孩子有过错,第一个检讨的应该是父母,是否太过于放纵孩子。”她回忆起女儿楚楚初到美国上学的事情,那时因女儿语言不扎实,被同学嘲笑,哭着跟她说想回国。“我那时跟楚楚说,谁都帮不了你,只有自己帮自己,你把学习弄好了,谁都瞧得起你,谁都不敢欺负你。最终她咬牙坚持也挺了过来。”
为了让孩子对演员这个职业有全面的认识,不因父母的明星光环而感到优越,星爸胡军的做法就是直接带女儿到剧组探班,“我要让她体验爸爸辛苦工作的一面,让她知道明星并不像表面那么风光,不是只走走红地毯、拍拍照、签个字就拉倒的了。所以,她到现在对‘明星’这两个字没有太多概念,没有觉得爸爸是明星就多么荣耀羡慕。”胡军还透露,为了锻炼女儿的吃苦能力,他特意安排女儿学骑马,“她有一次从马上摔下来,我虽然心疼,可也不能表现出来,就让她掸掸身上的尘土,继续上马练习,小孩子只要过了这个坎就好了。都说骑马危险,走路还容易摔个跟头呢。”
对于自己身上的明星光环带给孩子的诸多生活不便和外界压力,几位父母也都有感触,宋佳就直言,“有明星妈妈的光环,有时候别人会忽略孩子的勤奋和努力。另外,孩子自身压力也大,觉得妈妈很优秀,但不能老躲在妈妈的光环下,所以会想努力超越妈妈。”
新浪娱乐就星二代的成长咨询从事心理学研究的李文道博士,他也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首先,李文道认为,“星二代都是名人之后,会承受比较大的压力,任何风吹草动在普通人身上,都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但是他们身上就会引起比较大的社会反响。”
另外,星二代有充裕的物质条件,加上父母巨大的影响力,可能使孩子生活在一个“非真实”的环境中,比如因为父母的影响,所到之处都是鲜花掌声和吹捧之词,导致他们往往不知道自己是谁。
此外,有些孩子在社会上闯了祸之后,父母可能有能力去摆平,使孩子失去了通过错误来校正自己行为,为行为承担后果的机会,就会不断挑战法律和社会的底线,没有养成很好的法律意识。
因为特殊的职业性质,明星们常年拍戏在外,几个月不回家的事并不鲜见,所以,李文道为明星父母支招:父母再忙,都要想办法抽出时间给孩子,对于父母来说,孩子的成长是不可替代的,如果孩子将来成长失败了,父母的成功和金钱都会蒙上阴影。另外,父母不要期望孩子像自己一样,或者比自己更成功,这种良好的愿望无可厚非,但落到孩子身上,就会变成巨大的压力,一旦超出他们承受的极限,就会成为破坏上的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