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狗仔?买保险了吗
TA们是世界上最巴不得挨揍的人
克里斯汀-斯图尔特戴着大墨镜,左顾右盼贼头贼脑,快速闪进了前男友罗伯特-帕丁森的家门;章子怡跟男盆友在海滩上你侬我侬,不惧走光露点;金喜善穿着一身翩翩素衣坐在T台下,趁四下无人赶紧用中指挖了挖鼻孔;女神安吉丽娜-朱莉也恼于夏天的腿毛,布拉德-皮特体贴地抬起妻子的玉腿,娴熟地运作起一把小剃刀;布兰妮在演唱会上蹦蹦跳跳,等等,那露出一角的可不是一条紫色丁字裤?
是谁曝光了这些鬼使神差的私密瞬间?一些名叫“帕帕拉齐”(paparazzi)的人。我们干脆更形象一点,把他们的名字音译成“拍拍垃圾”。对,就是Lady Gaga和周杰伦唱过的那位。“拍拍”描述的是他们的职业内容,即拿着长枪短炮似的镜头对准一切名流人物穷追猛打,如果哪个明星不幸被拍到,我们就叫他被“拍拍”(papped)了;“垃圾”描述的是他的工作成果,它们通常被冠以“走光”、“绯闻”、“偷情”、“劈腿”之类的字眼,甚至是不堪入目的画面,既不入流也没营养,但是大家伙们最爱看。
1960年,费德里科-费里尼的电影《甜蜜的生活》上映,片中马塞洛-马斯楚安尼饰演的男主角是一名决定偷拍明星隐私的记者,几乎可以把他当做“拍拍垃圾”的祖师爷。后来费里尼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说,“Paparazzo这个词指一种嗡嗡叫的飞虫,盘旋,俯冲,叮人。”于是,paparazzo的复数paparazzi就成了与男主角类似的偷拍记者的代称。中文“狗仔队”则来源于香港警察部刑事情报科的别称,伴随各路媒体特别“新闻组”的成立,逐渐成了无缝不叮的八卦小报记者的称呼。“狗仔”一词也很形象,明星把柄就是让人垂涎三尺的猎物。
老外狗仔比咱国内的疯狂,盯一个人能盯十几二十年,生命经常受到威胁,他们大多都给自己买了意外保险。美国著名狗仔罗恩-加莱拉跟踪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二十多年,还跟过马龙-白兰度好几年。白兰度忍无可忍,把加莱拉痛扁了一顿,使他掉了五颗牙齿,下颚也骨折了。结果呢?出院后的加莱拉依旧跟踪白兰度,只不过戴上了一个夸张的橄榄球头盔防身。有部纪录片叫《砸烂他的摄影机》,讲的就是跟踪狂魔加莱拉的故事。
费尔-拉米活跃在洛杉矶地区近30年,也是美国八卦新闻史上必须书写的一位。他为了能拍到伊丽莎白-泰勒访问中国,不惜深入中国的偏远山区。当泰勒到达这里以后,发现唯一可用的司机就是他。他还曾租了一架直升机拍摄西恩-潘和麦当娜的婚礼,被西恩-潘拿出步枪朝天空扫射,喜事儿差点闹人命。
意大利“狗仔之王”里诺-巴瑞拉里拍摄过伊丽莎白-泰勒、索菲亚-罗兰、马龙-白兰度、史泰龙、麦当娜、迈克尔-杰克逊、安吉丽娜-朱莉、马特-达蒙等众多明星,也拍摄过很多政界名流。他在职业生涯中进过170多次医院,断过11根肋骨,被砸坏的相机超过一百台。
相信很多明星都想把跟踪自己的狗仔暴扁一顿,“天生杀人狂”伍迪-哈里森就这么做了——在他与小女儿在机场相见之后。后来闹到法庭,哈里森给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解释:“我刚演完《僵尸之地》,还沉浸在戏里,还以为他是僵尸呢!”这借口真够阴的。
当然了,也有狗仔被明星还击后啥都没讹着。2008年,一名狗仔状告基努-里维斯开车撞他,导致一只手受伤无法工作,要求索赔70万美元。搞笑的是,后来他被调查人员偷拍到用受伤的手在继续拍照,因此败诉,还真是以牙还牙啊。
推荐一部美剧,《dirt》,翻译成中文名叫《流言》,专讲一资深狗仔怎么挖料。那哥们为了混进医院监护室偷拍吸毒明星,咬咬牙在楼下自断一根手指!他坚持用胶片拍摄,因为被人发现后可以交出一卷事先准备好的空白胶卷,然后把拍完的胶卷吞进肚子里。以他的经验,如果激怒了明星,迫使他在公众面前大打出手,那么恭喜你!他一拳就能给你赚个法拉利,明天的头条属于你们俩啦!
能赚多少?“尖货”够吃一辈子
社交网络培养全民狗仔
通常来讲,狗仔算是自由职业,能赚多少钱全凭产量和质量。一批好照片可以反复卖给世界各地的媒体,一名优秀的狗仔每年能挣上个100万美元。如果有幸出了“尖货”,一组照片吃饱一辈子不是梦!戴妃去世那天,有个跟踪了她十多年的狗仔哭得梨花带雨的。哭啥?财路断啦。此前他已经拿着戴妃的照片赚了14台跑车和3撞别墅了,你说这好照片值不值钱?
拍成什么样才算是“尖货”?二三线小明星穿戴整齐拎包逛街,那没啥可稀奇,二百块钱一张打发了事;跟大明星关系混得不错,被默许拍摄一些私人场合的靓照,价格就高很多;当红明星地下恋情曝光?哇那可不得了。布拉德-皮特和安吉丽娜-朱莉谎称分居时,一组两人共同在肯尼亚度假的照片价值50万美元;章子怡与男友海滩度假的照片是美国狗仔拍的,跟港媒换到300多万港币;英国王妃被情人吻脚趾,卖出1200万法郎的好价钱。
另外还有个有意思的规律是,清晰美观的高清大图一定不是好头条,那样会丧失窥伺感和丑陋感。只有看似模糊凌乱,能依稀辨认出“啊真的是他”的,才能获得八卦圈里的最佳摄影奖。
鉴于这点,其实人人可以成为狗仔,只要你有一件可以拍照的上网工具。Instagram、微博等社交网络兴起后,粉丝邂逅明星后po出的照片可能比任何专业图片机构都快,而且借助这些网络,可以迅速广泛传播开。碧昂斯抱着女儿上街的照片就是普通人拿手机最先传到instagram上的,后来这张照片被Splash News图片机构买了下来。该机构负责人加里-摩根曾说过一句话,“成为好狗仔的主要因素是运气。你可能厌倦地等上9小时,而兴奋时刻只有30秒。”专业狗仔等9小时也不一定抓拍到的东西,很可能一个普通人通过30秒的邂逅就拿到了。
有个叫Gawker(“搞客”)的八卦资讯博客,它引入了google地图工具,把明星的即时动态标注在地图上!全世界的粉丝获知消息后,都可以拿起一切拍照工具去拍,让明星无处遁形。目前已经有200多个明星被“搞”,该博客日均访问量超过30万次。而真正的职业狗仔地位也在遭受着威胁,等你处理好照片,网上图片已经铺天盖地,你的“尖货”瞬间跌成“大路货”!
美国明星、英国政要、法意风流客
各国狗仔猎食调查
“我在英国出门,顶多7辆狗仔的车追着拍摄,但是在洛杉矶,我曾经被45辆车狂追!”去美国踢球的大卫-贝克汉姆感慨道。这说明什么呢?不是小贝在美国人气更高,而是美国的“狗仔业”更发达。
美利坚无疑产出了这个地球上数量最多的明星,靠山吃山,美国的狗仔也就最多。《美国周刊》每个礼拜能收到五万张照片,大部分都是专业狗仔的杰作。美国还有很多据此成立的图片社或中介人,他们负责收买明星身边的穷助理、小保镖、保洁工以及嘴不严的厨子等等,为他们提供明星的最新动向,然后放“狗”去追。卖图赚来的钱通常分一成给“线人”,剩下的中介和狗仔大概五五分。怎么样,很产业化有木有。比较著名的图片机构有X17、Corbis和Splash News等,八卦杂志有《The National Enquirer》、《OK!》等等。
英国没那么多明星,可是有个没啥大用、专供围观的皇室。老百姓喝下午茶时,看啥报纸聊啥话题呢?不如说说皇N代小王子是怎么跟校花偷偷约会的吧。当威廉和凯特终于在阿尔比斯雪山上亲上了嘴儿,躲在远处的狗仔就跟中彩票一样乐开了花!英国有很多有国际影响力的大报,但你可知,拥有每3名成年人中就有1人购买的骄傲业绩的,偏偏就是这些整天刊登八卦野史的庸俗小报呢。尤其是一个叫默多克的胖子来了以后,英国的报纸上刮起了乱搞风。在默多克的新闻集团的强力支持下,布莱尔成为了工党史上在任最长的英国首相,两人惺惺相惜。令小报们兴奋的是,坊间开始流传布莱尔和邓文迪的绯闻,默多克和邓文迪随即掀起了离婚大战,默胖子真是以绳命在支持着八卦事业啊。
意大利人和法国人生性风流浪漫,爱看八卦更是免不了的。意大利有球星配模特,法国有艺术家情史,说一千零一夜也说不完。不然你以为为啥销量排名前几的都是时尚杂志?因为大半本讲的其实都是八卦呀。
日韩明星对狗仔的态度要宽容一些,毕竟被人偷拍总比没人拍强,顶多文绉绉地表示下抗议什么的,其实心里乐着呢。日本有很多周刊,以贩卖花边新闻为生,销量也相当可观。
香港地区是距离大陆最近的狗仔文化输出地,黎智英1990年成立狗仔队以后,狗仔就成了一种正经职业。周刊的狗仔一般分为很多组,每组三四人,开车的抢拍的,像个刑警小分队。对了,黎智英由于现在也成了名人,而且得罪过太多人,“养狗”也难逃被狗追——某个雨夜,他驾车返回阳明山住所,被两辆车前后包抄,车中人以凶恶眼神并行相望,把他吓得不轻,深深体验了一把被人追踪的滋味。
有料后记
明星与狗仔是彼此给养的共生体
“明星”是娱乐至死年代分泌的虚拟产物,是运作团体在台前幕后加工出来的闪亮代表。如果说明星身上集结了世界上最令人幻想的事物:美丽、富有和名望,那么狗仔则是戳穿这出惊天谎言的勇士,趁其不备,穷追猛打,无孔不入。偷拍到的照片如同多棱镜,折射出明星最丑陋不堪的一面,把他们从神坛之上拖入黑暗谷底。狗仔不过是在用最险恶的用心讲述一个最平凡的事实:明星亦凡人。
而明星对狗仔却是爱恨交加。通常情况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狗仔必然令他们恼火,但设想一个明星盛装出门,发现周围一个狗仔也没有,那么明星也就失去了身份价值。作为亿万粉丝共同成就的公众人物,人们有理由相信,他必须接受无数个隐秘目光的打量。圆滑的明星会跟狗仔交朋友,客气地请他们拍摄自己美好的一面;急躁的明星则向狗仔队宣战,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泥潭。现在,越来越多的明星开始迫不及待,他们比狗仔更想把照片挂到头版上。
所以,狗仔是与明星相互依附的存在,是彼此给养的共生体,是社会食物链上不可或缺的一环。记者同行在竞争,社交网络在流行,作为捕食者的狗仔境遇日益惨烈。他们生而肩负着毁灭的使命,只有最冷血无情的猎手,才能在这片弱肉强食的星光幻境里斗争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