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那么就是说,我们现有的艺术教育体系需要拨乱反正了。
林兆华:国外的导演经常要写论文,戏剧学院的很少写,比如说一个戏的逻辑就需要分析形式和内容。但艺术创造说不清楚先有内容还是先有形式。也许我的戏感觉是一个画面决定了我这个戏的命运,也许我有一个意念,我这个戏就通顺了,有些则是历史的偶然性。就像我排《狗儿爷涅槃》找到了中西方的契合点,但在开始就让我去找那个契合点我是排不
出那个戏的。所以我这两年明白了,戏剧真的是没有艺术形式。
林兆华:现在有很多人是这样看我的,还是形式大于内容,说实在很多戏还真是内容挺扎实的。
林兆华:你刚才说的戏剧氛围,我们说的都不是在戏剧本土上讨论的,现在,我们的戏剧概念还停留在过去的一种语言上,但其实它很宽泛,戏剧的概念不只是姊妹艺术的介入,应该在戏剧的本体上挖掘,比如演员自身的潜能。
孟京辉:对于演员这方面,我还是挺早开始注意了。
林兆华:如果说中国的话剧演员有中国的戏曲那样的技能,有那样的本事,中国就可以出现全能的戏剧,全能的戏剧不只是指说唱。
孟京辉:从《理查三世》再到《樱桃园》,就非常典型,对演员的要求则是另一种提升。
林兆华:那时的表演是双层的,理查表演的东西和莎士比亚的语言是两回事,我不外乎就是表达一个东西,就是表面的阴谋这东西就太司空见惯了,真的危险性是当敌人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根本就发现不了他是敌人,可是敌人就在你的朋友当中。如果阴谋的麻痹形成一个集体意识那就更可怕了,用莎士比亚的语言力量打动观众,但是观众看到的是老鹰捉小鸡,那么就把阴谋的麻痹性给表现出来了,这个东西是比较难的。
新京报:是否在您的戏中,演员在表演人物的时候并不需要对作品做很深入的了解。
林兆华:当然要理解,不理解怎么演戏?我刚才是说对戏剧文学的认识,至于你怎么表现那是演员的事情了,那怎么表现是导演的事。
表演艺术是难的,创立自己的独立个性的导演体会也是难的,创立中国的本土戏剧也是难的,但是得做,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新京报:我们刚刚说了很多方方面面的话题,包括行业的很多问题。但刚开始,孟京辉导演说的话我到现在印象都很深刻,您说特别的有责任感,因为整个年代的很多文化还没有成型,所以觉得特别着急,我想知道作为导演自己来说怎么样解决刚刚您两位都提到的一个问题,就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个性。
孟京辉:我说句得罪好多人的话。因为我也拍过电影,但作戏剧,我尊重的人不多。但电影不同,我会紧张,因为不管怎样都有第五代、第六代导演在认真拍戏,但做戏剧就太少有人认真排戏了。其实,我的同行对我也不构成威胁。因为,说实在的,牛的人不多,这句话可能我得罪很多人,但我也得说,如果有50个人都特别有个性,那我就愿意在这多呆了。但是电影有,美术界也挺厉害。就包括现在的电视产业的发展,也有一些特别认真的人在那努力的提升电视剧品位。只有戏剧,越没利就越在这找利,越没名还就越在这找名,让我觉得悲哀。所以我如果想保持个性,还真得比平时还要认真,因为拍一个戏太容易有那种假成功、假的美学突破、假名声的感觉。我的危机感不是对我自己的。更多的担忧还是来自我们的这个戏剧行当,说到责任感,我必须要比平时更努力,才能让别人对我们的这个行当整体尊敬。比如说我们戏剧界的好多庸才。你就是做商业你也得做的有点才华啊。主旋律你也得作的有点美学。
本报记者天蓝/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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