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把中国语言里面能构成包袱的笑料技巧都提炼出来了,直到今天无论你什么笑料都是传统相声里的。说相声不好听,全是被这帮外行给糟蹋的。这是一个很伤感的话题。
———郭德纲
有人说我跟主流相声圈作对,我的老师就是著名相声艺术家侯耀文先生,他算不算主
流?我能说跟他作对吗?我跟李金斗老师关系也不错,我跟他没有任何矛盾,只能说他身旁有坏人,他身边某些人在挑拨离间。我只是和某些打击、抵制人的现象作斗争。只是中间某些演员抵触传统相声,他没有学过相声表演,但是通过某些手段达到了一些位置,唯恐别人揭穿他,然后就布置了一些迷网,说传统相声不好。
主流相声圈的“宽容”就在于,演出不在剧场里面对面进行,而是电视上录制,随便配一个搭档,给一个作品,配上掌声、画面,随便炒一下就火了。
我们的基本功说学逗唱,但是按照侯宝林先生说的是12门,光“说”就有很多种。旧社会光是要钱就是一门功夫,站在你面前把你的钱拿出来,又不伤了你,又为难你,还不妨碍别人掏钱,这可能是相声门类中最难的一种,我们就是心理学家,什么时候让你笑、安静、鼓掌,都是我们设计好的。传统相声需要功底,需要七八年童子功,前期的功夫太大,还未必能达到什么程度,某些演员不用基本功也能达到,他红了之后就不愿提基本功,要别人封口。
相声圈是个名利圈,带着嘴就可以说,通过说相声,可以扬名后世、养家糊口,所以很多人看中的是简单东西带来的富贵结果,和剃头修表一样成为了人们吃饭的手段,这就是我跟别人的不同,我不指望着相声吃饭,说明我是真爱相声,有人说电视相声不好听,我尽自己的力量去抢救。
我不回避电视,电视就是快餐文化,任何一个栏目都不可能给你半个小时说相声;电视上人家就是要喜庆祥和,去了就应该配合对方。电视可以让大家知道你是谁,它起的作用是普及,是一年级,我们到电视台演出也是给一年级的人演出。当初让我去电视台的节目,一些迎合的东西我不喜欢,现在别人都不要求我了,我可以说我想说的。但我们的艺术还是在剧场。电视是一年级,剧场里可能是大学、研究生。
如果有一天春晚找我是好事,但他们要让我演的节目是观众会骂我的,我就觉得没有必要,当年最落魄的时候我都没有求谁,现在更没有这个必要。相声对别人说是工作和爱好,对我来说是我的命,我为了相声到北京来10多年,我不允许别人伤害它,不允许把相声拆得零落,不允许把相声搞得四不像,更不允许打着相声的旗号招摇撞骗。春晚有一天找我,观众高兴我就会上,但讲完之后,会让观众觉得相声不好听,我就绝对不会上。
上春晚不是我的目的,成大腕不是我的愿望,我如果说以后不再发展,能够在四五千人的地方说相声,说到死,能培养一批又一批的观众,这就是我的愿望,把相声带往何方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我尽我的心。我爱相声,我会相声,我懂相声,我知道观众爱听什么,我没有想通过相声成为领导、大腕,都跟我无关。
下午2点演出,4点才到我上场,早上8点就有四面八方的观众站在寒风中等着;96岁的老头过生日,惟一的意愿就是进城听听郭德纲的相声;4个盲人,之前都是在广播里听郭德纲,现在要来现场来感受郭德纲的气氛;观众现场笑得抽风背过去了必须拉到医院抢救;从苏格兰刚刚下飞机拖着行李赶到剧场听相声;台湾人赶到北京,上午吃烤鸭,下午一定要听郭德纲……这就是我们的观众,你不要想着欺骗他们,你是骗不了他们的。
听相声说明你爱国,中国5000年的文化全在相声里,传统相声从来都是与时俱进,被这帮外行给糟蹋的。不然怎么可以在清末民初养那么多相声演员。如果传统相声陈旧,不可能把你口袋里的钱说到我口袋里。老先生把中国语言里面能构成包袱的笑料技巧都提炼出来了,直到今天无论你什么笑料都是传统相声里的。说相声不好听,全是被这帮外行给糟蹋的。这是一个很伤感的话题。郭德纲自述 袁蕾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