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在一种不断的撞击中成熟,达到最后的形式。所谓不断的撞击,来自导演和演员之间、演员和演员之间,乃至导演和导演自己。──宋雅姿
《我暗恋的桃花源》——舞台剧《暗恋桃花源》的诞生
《暗恋》是一出现代悲剧。一对青年男女“江滨柳”和“云之凡”在大陆上因战乱
而相遇,也因战乱而离散;两人虽不约而同逃到台湾却互不知情,私心苦恋四十年后才又相见,时已男婚女嫁多年,江滨柳且濒临病终。
《桃花源》是一出古装喜剧。戏里的武陵人“老陶”不育,妻子“春花”跟“袁老板”私通,老陶无奈出走,溯河而上发现了桃花林。度过一段纯真到近乎梦幻的时光后,他回到武陵,发现已往男欢女爱的春花与袁老板已再度陷入现实的纠葛和怨怼之中,并没有过成幸福美满的理想生活。
这两出戏在同一个剧场里争着排练,互相干扰,彼此打断,却阴错阳差凑成了一出往来引申、完美交错的戏剧。正如刘光能先生所评:“两出戏各有正反相背的两面,两剧彼此又恰恰正反相背。”如此精缜的安排,巧妙的构思,以及对当代中国人处境的同情与关照,是如何产生出来的?又如何成为台湾剧场活动的转折点?导演赖声川如是说──
.《暗恋桃花源》出现的时机
我回国后导的头两出戏是艺术学院的《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及兰陵剧坊的《摘星》,我不去预设任何结构,在没有任何压力下发展,形式完全由内容所带动;《摘星》之成形尤其像音乐与诗的原理,而非戏剧。一些批评的反应是,即兴非常有意思,但是不是只能做片段的东西?于是我在艺术学院的下一出戏,就以即兴方式创作了传统观念中的完整作品──《过客》。
业余演员从事即兴排演,需要掌握三样条件:“我是谁?”“我在戏中的全盘状况应如何?”“我此刻面临的状况是什么?”就能进行发展。而专业演员还可以多出第三只眼睛来看自己。成立表演工作坊的第一出戏《那一夜,我们说相声》和李立群、李国修的合作便是如此。
我在《摘星》时认识李立群,他每天来看我们排戏,大风衣里面罩着秀服,有时候中间跑去做个秀又回来继续看。那时他不太讲话,很严肃。“相声”这个题材本来想找顾宝明、金士杰,但金士杰正好要到纽约游学,于是找上立群。他为了排《那一夜》,秀都不做了。
《那一夜》是喜剧体裁,即兴起来更难,要装包袱、抖包(袱注),还要有“第三只眼”在一边看包袱的发展。可以说有一个公式,但在即兴时还要套进公式,那就比较难。
一开始觉得《那一夜》必然是小众的东西,没想到会变成大众的狂热。我想,相声大概死了,现在谁会去关心相声?大概和关心平剧的人差不多。没想到还在巡回的时候,盗版录音带已经满天飞了,有的叫“李国修、李立群大爆笑”,正版根本来不及供货。
一个剧团的成败,单靠一个成功不够,能不能维持下去?《暗恋桃花源》的压力很大。结果它比《那一夜》更成功。表演工作坊的基础,是靠《暗》剧打下来的。
《暗》剧之前,我在艺术学院导演的《变奏巴哈》,便已先定妥架构,再让片段从中生长。生长过程里,架构也会跟着变化。我开始不玩那么自由的发展,而给自己更严格的限制。
.主要灵感:台湾的混乱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