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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梅兰芳》没人可以演独角戏(图)(3)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1月27日21:26  南方报业网
南方周末:《梅兰芳》没人可以演独角戏(图)(3)

黎明在片中饰演梅兰芳

  当时,旧式文人樊樊山在写《梅郎曲》里,说江南这些仕女们,一个个身上都要绣一朵梅花。当时他的那些粉丝,遍布大江南北。具体的说,叫沉醉江南仕女心,衣襟总带梅花谱。这个是很厉害的。

  但梅兰芳也有凡常人之心。刚刚解放不久,他在上海演出,程砚秋先生也在,他其时有点担心,因为他长陈先生10岁,但程老师是拜过梅门的,他会派个小男孩去看程先生做得怎么样。这个就是常人的心理。

  在他鼎盛期,梅兰芳的足迹遍布日本、苏俄和美国,但是他并没有自矜之心,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面对自己艺术上的成就,梅兰芳先生在一定程度上,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的成功,怎么在自己的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中间,能最终找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梅兰芳身上似乎有一个荣辱不惊的,被今天的社会遗忘的平和,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是很动人的一种品格。遇到难处的时候不能发作,他不能发作,因为他是公众瞩目的人物,他得忍住。可是他所有的辉煌,他的困境,似乎总也要帮助他实现他的理想。

  严歌苓说了一句话特别好,说他是一个温柔的抵抗者。我觉得严老师这话说得非常准确,说梅的一生都是温柔的抵抗者,他是非常反对过分地赞颂他,也抵抗外部的诱惑,在战争的时候,也抵抗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所以我觉得温柔抵抗者,是很准确的定义。

  “纸枷锁”这个细节出现在影片里。在西太后生日的堂会上,因为家里有人去世,梅兰芳的大伯就没有穿红衣服,结果受到鞭打,同时带了一面纸做的枷锁。孙红雷演的角色在戏里也讲:“这个纸枷锁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使用薄薄的纸做得,你不用力气就可以把它撕开,但实际上,这个纸枷锁你是撕不开的”。

  因为成功,梅兰芳成了社会关注的焦点人物,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被社会观察,或加以模仿,或加以斥责。梅兰芳在一定程度上,是处在一个弱势的地位,没有办法去回应所有人对他的赞誉或批评。他身边的人都非常爱他和尊敬他,但同时也都有索取。加上社会对他的索取,再加上孟小冬这样的感情索取,所以我觉得,有些时候梅兰芳是分身无术的。也就是说,梅兰芳要想做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社会会想让他成为谁,这就是偶像的悲剧。

  可是我觉得梅兰芳会很自然的化解这些事情,这是他很了不起的地方。道德经里有六个字,我觉得真是很好地形容了梅兰芳,“和其光,同其尘”,和光同尘是一个成语,说他发出淡淡的光芒,同时不同于污垢的。梅兰芳并不是生下来就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所以他是,因为他和光同尘,所以他很大,他没有公然的去排斥和拒绝什么,就有一点自由了。他把一切好的坏地,正常的不正常的,对他合理不合理的要求,统统接受下来,包容下来,甚至对敌人,都是包容的,很阳光很宽厚。

  梅兰芳没有把自己身上的这个纸枷锁太当一回事,他知道这个枷锁是存在的。我为什么说他是自由的?一个被动的,被强迫戴着枷锁的人,是没办法翩翩起舞的。只有忘掉这个,他才在另一个境界中找到自己的自由。

  梅兰芳并不是一个真的80后。梅兰芳深受五四运动影响,在心里面他不想做一个旧艺人,他想做一个新艺人。这一点表现在整个梅党的帮助之下,在整个舆论的呼吁之下,中国京剧舞台上所有的新戏都是梅先生开始的,包括了古装的新戏,也包括了时装的新戏。尤其时装的新戏,跟当时的社会的价值,跟当时充满愤怒青年的北大、清华,是息息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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