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冬升对话高群书 中国警匪片路在何方(实录)(3)
主持人：刚才都是高导的问题。
尔东升：刚才你提的这个《窃听风云》，原先是根本没法拍的，他们把这些东西送到北京，警察贪污这一块非常的苦恼。剧本上有调整，我说里面你要把它变成一个反贪腐，那个片子配音之后在香港配的，配完以后在对白场，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从粤语到国语，每个嘴形都要对上。中间要花很多这种方法，我们香港现在拍方法有很多，《门徒》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你说警匪片有一个突破，送审没有遇到过问题，其实现在来讲，我觉得像这方面，这个价值观线要抓得很好。
在技术上来讲有两点，很简单，就是暴力跟性方面，我拿《门徒》来举例。你如果拍性爱场面，你发现有表情就不要有动作，暴力就要有动作，性爱场面拍特写，暴力你就拍全景。因为暴力镜头特写显是不一样的，这些全部都是从技巧上面要处理的，一个是性爱场面，还有一个就是暴力场面。
另外一个就是在香港拍警察，警察是无权管我们的，内地比较注重维护公安警察的形象。这个大家也可以理解，你今天如果一个电影对观众影响的时候，前线的影响怎么样？一定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我也要强调香港的警匪片在过去那么多年我相信95%以上，警察也没有刻意去丑化。内地你拍一个警察戏，可能在戏剧上也会遇到一些问题，这也是很多警察比较保守一点，因为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我觉得总体来讲，我觉得比香港是要注意的事情多。香港警察的公共关系科有协助我们，演员第一点看你的警服形象对不对，然后会查这些演员有没有犯罪背景或者是黑社会背景。确实有一些演员曾经有这种背景的就不同意，然后你在房子里面拍也无所谓，警服不可以在公共场所。我们所有的内容，他们是不能说一句话的。《门徒》在香港拍的时候，警察打电话给我了，当时没有申报，当时香港的时候牵涉到一些毒品问题。我说你如果跟我谈内容的时候，我劝你不要说，因为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香港警察无权问责的，这是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你说我现在进入内地市场的话，因为我们遇到其他国家、其他地区太多的经验，所以我们没有很愤怒的感觉。我们一直在谈，谈那么多年，因为大陆现在没有分级，我相信有一天会慢慢进步，现在回想香港以前，香港也没有分级，第一个分级是两级制，就是儿童不宜，你打儿童不宜，我就不同意。第一点我怎么样执行？我会负责任，有很多法律上的问题，需要一段时间想透了才能执行。内地现在如果不实行这个，我相信会提出，大家就分级吧，很多商人不管这个事情，没有社会责任，就挣钱，这需要有一个过程。
我自己最强烈的感觉是《门徒》在北京首映的时候，很多赞助商来到现场，有一对夫妇跟我拍照，拍完以后有两个小孩，我说看不看？他说看，我说这个戏小孩他不能看，所以这也是我很矛盾的地方。因为我们说社会责任是你只要成年以后，你看完之后去学的话是笨，你是没有智慧我也没有办法。小孩的话要保护，由于现在合家欢的概念要注意。
我们《枪王之王》里面，古天乐拿那个枪打我镜头，我觉得不应该给小孩看，香港这种戏是18岁以下要有成年人陪同下看，小孩进场不卖票给他们，这种暴力的画面，开枪打交警这是不行的，这会把小孩吓倒的，你说小孩不怕。侏罗纪把小孩吓得直哭，所以这方面对我们也是一个困扰吧。我觉得暴力、性爱等等这些场面，你要把一个电影拍成小孩到老人家都能看，这反而是最大的挑战。
高群书：我觉得这些网上都是可以看的，中国刚才说的分级制我也同意这种感受。分级制在中国我曾经对某一个领导在饭桌上说过这个事情，我说为什么中国内地不实行分级制呢？当时说了一个理由，我一下子知道了为什么。他说我们现在作为权力机关是一个执行的问题，比如说谁去监督电影院就是不让17岁以下去看，在中国做不到。游戏厅小孩都进去，初中生、小学生都进去，缺乏管理。如果说我分分级好办，但是执行起来的时候，在目前是执行不了的，没有形成一个社会的道德规范，没有约束，这靠某一个电影院和某一个放电影的厅去决定，或者有这种社会责任感，这个东西确实来说，现在一个电影局或者一个什么部是管不了这个社会，有他们的难处。
所以我今天坐在这儿尔导说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是挺有意思的一个组合，一个是从右走到了中间，一个是从左走到了中间，我们俩基本上都是同龄人。你以前是明星，现在不做明星了，我们俩基本上是一个大年代的人。尔导年轻的时候，他是非常开放的右的状态下，而我生来就是比较左，从文化大革命也经历过，70年代、80年代思想解放也经历过，我刚才说我对中国电影的兴趣是从80年代中期开始的，当时一个是繁荣，一个就是所有的商业片，所有人都在拍商业片，包括当时的张军钊，我跟他聊的时候，后来不见了，他身体不太好。那时候《一个和八个》多牛啊。包括很多很多时候录像带时期，80年代香港电影进来的时候也在做。
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发现，挺开放的。当然后来经过很多政治的控制，政治运动就导致现在这个过程。而这种改革开放之后，大陆和香港97年回归之后，就不怎么注重这段仇恨，把谁都推翻了，大家都是做事，我们想每个时期都有经历过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实际上香港也好，大陆也好，都在经历自己一亩三分地，在做事的时候肯定会有你的企图，就是你的表达，还有文化等，就是你对电影题材处理的时候有一定的诉求，这个诉求你表达对人生、对社会各个看法，这个看法实际上就是说我觉得作为电影，可以让全世界的人看懂电影，你的诉求应该是针对人，而不是针对某一个社会，某一个体制。就是所有的电影都是一个外壳，都是一个载体，就像你坐在这儿讲，实际上不同在于你是否自己是否装蒜，实际上你这个人不会有变化，电影也是一样，你做这个电影的时候你面对的应该是市场，这个市场，审查戏的时候，是把你的戏定在香港还是定在新加坡？还是定在日本？还是定在伊朗？特别的简单。中国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伊朗人中国是开放的，比起香港就是保守的。就是在抓这个度的时候，我反正觉得现在审查不是太大的问题，就在于我们在极左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突然发现突然左，又突然右。我看了很多电影，现在是非常开放的。包括我现在看无人驾驶都有，实际上找一个方向。
尔东升：这阵子天气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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