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报》号外：大魔术师梁朝伟(4)
5.
《春光乍泄》(1997)——床戏让他崩溃，和张国荣成莫逆之交
生性外向爱玩的何宝荣深爱着黎耀辉，却总忍不住不停要伤害他；生性内敛安静的黎耀辉深爱着何宝荣，只好忍不住不停地原谅他……他们都天真地认为只要何宝荣说一句“只要我们从头来过”，他们就真的可以从头来过。直到黎耀辉终于落寞离开，何宝荣痛哭悔过。天各一方的他们，即使仍然深爱，也再没可能从头来过……
梁氏台词：“一直以为我跟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样。”
王家卫写了个假剧本把梁朝伟骗到了地球的另一端阿根廷，从香港坐飞机过去要36个小时。第一场戏就是和张国荣的床戏，梁朝伟崩溃到不行，但全部工作人员都已就位等他开演，他也别无选择，只好就范。
梁朝伟记得第一天拍床戏的情景：“我豁出去跳上床就跟Leslie(张国荣)狂吻。他当下的反应是：你是不是真的要玩得这么尽啊？接下来的日子，每次开拍前他都带着点一副准备格剑的样子。我只是想将事情做好，不是要跟他格剑。”
当时的梁朝伟还没过自己那关，坚持不肯脱裤子，王家卫也没多劝他。多年后再回忆起这段拍摄过程，他却多少有点后悔，甚至有点自责，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演员，怎么可以如此不专业？”于是在《色戒》里，他不希望再有遗憾。
《春光乍泄》亦是对荣迷来说很有意义的一部电影，为此梁朝伟还在荣迷中有了个昵称——“木头”。张国荣逝世后，有个痴心的荣迷记述了她和梁朝伟的一次相遇：“我大步走向前，直直站在他面前，大声问：还记得Leslie吗？。他呆住，定定的望着我，说不清他的表情，只记得他点头，紧接着被簇拥着向前走。我紧接着大声问，‘记得Leslie吗？还记得Leslie吗？ ’我没想到会哭。他回过头，望着我，毫不迟疑的点头。”
2001年，梁朝伟凭借《花样年华》入围第20届香港金像奖影帝，颁奖嘉宾张艾嘉问张国荣和几个候选人里的谁关系最好，张国荣笑答：“好像是梁朝伟吧，亲过嘴的嘛！”宣布的得奖的是梁朝伟时，张国荣特别补充了一句：“他答应过我一样事情，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呢？”带着醉意的梁朝伟整了整歪掉的领带，梦游般的走上台，张国荣还上前扶他。他接过奖杯，然后亲了张国荣。两个男人的美，就定格在那个瞬间。
2004年第24届颁奖礼上，梁朝伟作为颁奖嘉宾将专业精神奖的奖座递给了张国荣生前的恋人唐鹤德。
《花样年华》造就了这对最经典情侣档6.
《花样年华》(2000)—— 勇夺戛纳影帝，重识银幕情侣张曼玉
“渴望一个笑容 期待一阵春风 你就刚刚好经过；突然眼神交错 目光炙热闪烁 狂乱也难掌握……”他叫周慕云，她叫苏丽珍。两颗受伤的心，在各自最美的花样年华，紧紧相依。但发乎情，止乎礼。你一定不会忘记张曼玉穿旗袍的倩影，你一定不会忘记梁朝伟叼烟的样子。
梁氏台词：“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凭借《春光乍泄》，梁朝伟连获1997年香港电影金紫荆奖最佳男主角和1998年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还入围了戛纳影帝，最后只有王家卫捧回了最佳导演奖，王家卫放言一定会还梁朝伟一个影帝，他果然做到了。
《花样年华》助梁朝伟在自认为最美好的花样年华——38岁这一年，成功摘取戛纳影帝。成为继葛优1994年凭《活着》摘取影帝之后，第二个获得此殊荣的华人演员，迄今无人超越。
谈到获奖，梁朝伟感叹，“《花样年华》终于让我在国际大舞台上赢了其他人。它的重要不是‘赢’的问题，而是令我增加了自信心。”
《花样年华》的另一个意义在于，这部电影之后，梁朝伟和张曼玉成为了华语电影银幕上最负盛名的一对银幕情侣。
两人同期出道，合作TVB热门剧集《新扎师兄》时，一个20岁，一个22岁。
《花样年华》之前，两人甚至都没有对方的手机号。《花样年华》之后，两人成为当代最被推崇、被寄予最多热爱和想象的银幕情侣。
《无间道》，他和刘德华携手救市7.
《无间道》(2002)——与昔日盟友刘德华携手救市，陈永仁成最经典卧底
他内心慌乱，匆忙走出出租车，刚迈出几步，身后一声巨响，他疑惑地回头，刚跟他会过面的黄Sir此时已成一具死尸。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惊恐、无助、悲伤、愤怒全写在一双眼里……此刻，他成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是陈永仁。
梁氏台词：“对不起，我是警察”
凭借这一角色，梁朝伟豪无悬念地拿下金马奖、金像奖、金紫荆奖三个影帝。通过梁朝伟的完美演绎，陈永仁亦成港片中最经典卧底角色。连Twins都在歌里唱：“没信心 没决心 我觉得 不甘心 就记起 陈永仁；要牺牲 在这生多短束的一生 无间道无数抱憾。”(《陈永仁》)
《无间道》主打“四帝两后”阵容，即梁朝伟、刘德华、黄秋生、曾志伟四位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帝和陈慧琳、郑秀文两位歌坛天后，另有小天后萧亚轩客串，在当时可谓最顶级的阵容。尤其是梁朝伟、刘德华这一对自从“五虎将”分道扬镳后再无交集的影坛巨星级人物，近20年后重新携手，最为引人注目。
公众和媒体总爱拿梁朝伟和刘德华之间的恩怨做文章，梁朝伟曾在私下和公开场合多次赞扬刘德华是香港最伟大的演员之一，而刘德华也曾谦虚地表示：“梁朝伟已是演员，我却还只是个艺人”。很难说他们是朋友，因为生活中几乎无交集，若说到恩怨这么严重，只能是看客们自作多情了。
《无间道》果然不负众望，在香港一举拿下5506万票房，给亚洲经济危机后低迷许久的香港电影市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被称为“救市之作”。对梁朝伟而言，这也是主演的电影第一次拿到香港年度票房冠军，奠定其“5个偶像派+5个实力派”(冯小刚语)的地位，之后的票房号召力一路攀升，文艺影帝亦成票房保证。
《2046》拍了5年，他从影帝变成“戏精”8.
《2046》(2004)—— 五年磨一剑，从影帝到“戏精”
仍然是那个周慕云，多了两撇小胡子，却脱胎换骨。他油滑、世故，老练地游走在各式女人之间。你以为他的身心皆麻木，殊不知剖开一层又一层厚重的外壳，最柔软的部分刻着一个永恒的名字——苏丽珍。
梁氏台词：“去2046的乘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去找回失去的记忆。因为在2046，一切事物永不改变。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因为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2046》是梁朝伟和金牌搭档王家卫的第6次合作了。这部戏拍了5年，期间他胖了，瘦了，黑了，白了……都被镜头记录下来。王家卫影片宣传的时候曾多次提到很感谢梁朝伟5年来毫无怨言鼎力支持，如果不是梁朝伟的坚持，《2046》不可能完成。
在《艺术人生》上，王家卫称演完《2046》梁朝伟已经演成“精”了，因为他知道一个镜头在银幕上和屏幕上的区别。
有一场戏，王家卫看着监视器，感觉好像(演得)平了一点。梁朝伟告诉他“应该可以，你相信我。”后来王家卫在大银幕上看毛片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梁朝伟的那个“很平”里，其实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如果再用力一点，就过了。
拍《无间道》的时候，黄秋生就曾评价梁朝伟的表演风格“很subtle(精细)，要捕捉得很细才看得到”，经常是拍了一场戏别人不知梁朝伟演了什么，梁朝伟则说，看close-up(特写镜头)就知道了。
《色戒》，李安把他“逼上绝路”9.
《色戒》(2007)—— 李安把他“逼上绝路”
“天涯海角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家山北望泪满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人生谁不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王佳芝的每一句都唱进易先生的心里，易先生抹了抹湿润的双眼，这一刻，冰冻许久的心居然有了一丝温热。
梁氏台词：“我带你到这里来，比你懂怎么做娼妓。”
梁朝伟在《色戒》上的突破，最打眼的自然是三场和汤唯的激情戏。梁朝伟很欣慰，自己终于跨过了《春光乍泄》床戏的障碍，兑现了一个世界一流演员应该具备的职业道德。即使在旁人看来，他实在大可不必如此“牺牲”。
尽管如此，在后来的采访中他也承认，第一次看完全片，自己也有点傻掉，李安问他觉得怎么样，他根本来不及想，只客气的应答“还好，还好”，因为脑子实在太乱了。
理性与感性的挣扎，对梁朝伟而言，绝非易事。
当然，梁朝伟的突破绝不仅于此，第一次饰演汉奸，很多人看完之后居然忘记是梁朝伟在演。汤唯觉得梁朝伟太神了，居然“演着演着竟然长出了清晰的川字纹以及嘴边深深的法令纹”，生生地变成了易先生。李安则夸赞梁朝伟“很多人说梁朝伟是戏精，我觉得他演完《色戒》，已经修成正果，成为戏仙了。”
陆姝 石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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