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4》的上映，意味着我人生的第一个电影阶段结束了。”郭敬明[微博]说。昨日，郭敬明执导的《小时代》系列电影终结篇《小时代4：灵魂尽头》在京举行首映式，郭敬明偕杨幂[微博]、郭采洁[微博]、陈学冬、郭碧婷、谢依霖等主演亮相，和观众告别。本月9日《小时代4》正式上映，持续了3年、引发了无数争议的《小时代》系列电影终于落下帷幕。从2013年开始上映，《小时代》不仅是中国电影史上票房最高的国产系列电影，也是近十年来最具争议和话题度的影片。与此同时，它也打破了电影界很多固有的规则，建立了一些新的标准。自《小时代》以后，高颜值的粉丝电影日益流行、跨界新人导演层出不穷、产品经理式的导演大受追捧……《小时代》系列电影结束了，中国电影的一个“小时代”却开启了。

　　●最具争议的《小时代》

　　2013年6月26日《小时代》上映，首日即创造8000万元票房，在一片争议声中最终以4.84亿元收官；两个月后，郭敬明趁热打铁推出了本来就是和第一部套拍的《小时代2》，再收2.9亿票房；2014年7月17日暑期档《小时代3》上映，首日便以1.1亿票房超越第一部的纪录，最终票房超过5亿。不计即将上映的《小时代4》，仅前三部《小时代》电影的总票房就已经超13亿元人民币，创造了中国系列电影票房纪录。

　　如果说《小时代》系列的卖座是带给电影市场一个冲击的话，《小时代》引发的激烈争议就更像一场海啸。第一部《小时代》上映之后就在2013年暑期档引起了站队大讨论。一边是席卷而来的批评：学术界批评《小时代》“这根本不是电影”；影评人批评《小时代》对拜金主义的渲染已经突破了道德底线，是一朵奇葩；最后连《人民日报》都刊发了《不能无条件纵容〈小时代2〉〈小时代3〉的出现》的评论文章。另一边是粉丝对《小时代》这部电影，以及导演郭敬明的强力捍卫。

　　在这两派之外，也有掌握主流话语权的电影人发自内心地欣赏郭敬明的《小时代》。一直热衷于扶植青年导演的电影学院教授谢飞[微博]就是其中之一。谢飞认为，电影终究还是青少年的市场，而《小时代》是属于90后的青春。“过去中国电影就是张艺谋、陈凯歌[微博]、冯小刚[微博]三个老导演垄断，但现在看电影的大多数是20多岁的观众，60多岁的人拍出来的电影如何能让他们感兴趣呢？”谢飞夸赞郭敬明的《小时代》系列电影，认为他的水平比电影学院的本科生和研究生都高。

　　到了《小时代2》和《小时代3》上映的时候，类似的争议和站队还在继续，但作为导演的郭敬明和《小时代》系列电影的口碑却在逐渐回升。例如今年以来，微博上吐槽一部烂片最常用的句式就是：“看了××××这部电影，我突然原谅了《小时代》/我突然觉得郭敬明拍得还是不错的，当初错怪他了。”常年混迹社交网站的郭敬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他在今年6月上海电影节接受采访时感慨，“我觉得好像大家越来越意识到《小时代》(系列)还是挺不错的嘛！而且，很多前辈都在鼓励我。”

　　●引领风潮的“小时代”

　　《小时代》之前，虽然也有不少新导演的电影取得了成功，如赵薇[微博]、徐峥[微博]，但他们毕竟一直都是电影从业者。但郭敬明和他的《小时代》系列，对电影产业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闯入者。正因为是外来者，所以他并不清楚电影行业的很多固有规则，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自己对电影的理解选角、拍电影，却在无意中打破了很多原有的规则，引领了新的潮流。

　　颜值粉丝电影

　　《小时代》之前“粉丝电影”的概念还没有完全成型，《小时代》后，明星主创粉丝数量的多少、粉丝转化成观众的比例是多少，都成了片方衡量一部商业电影是否值得投资的标准。拍摄第一部《小时代》的时候，郭敬明的微博粉丝2000多万，《小时代》的图书销量900万册，主演之一正是凭借粉丝的支持为《孤岛惊魂》创下9千万票房佳绩的杨幂。该片的主演全都是足以令粉丝尖叫的俊男美女。郭敬明特别重视与粉丝的互动，他会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发出关于电影的消息，还会邀请粉丝走《小时代》首映式的红毯。

　　产品经理导演

　　张伟平曾称用一句话说明传统电影制片人与导演的分工——“张艺谋负责种萝卜，我负责卖萝卜。”郭敬明打破了这个传统，他不仅种萝卜，也负责卖萝卜。从电影早期的融资、筹备、选角，到拍摄、后期制作，再到上映前的宣传、发行，郭敬明几乎参与了每个环节。

　　《小时代》宣传方工作人员曾感慨，从未见过哪个电影导演从物料跟到宣传的每一个细节。《小时代》系列的出品方之一乐视影业[微博]CEO张昭评价说：“在《小时代》系列中，郭敬明不仅是一个导演，他更是一个产品经理，他做了一个真正的电影产品，做了一个粉丝经济的经典案例。”自郭敬明以后，产品经理式的导演在市场上备受欢迎，不少新导演在推销自己时都恨不得在额头上贴个“产品经理”的标签。

　　告别《小时代》

　　郭敬明 过去不委屈 现在很骄傲

　　“小时代”虽然落幕了，围绕《小时代》系列电影产生的争议并没有散去。当初关于《小时代》价值观的争议已逐渐淡去，越来越多的电影人开始从产业层面思考：这个自始至终自带话题性的系列电影，究竟给中国电影市场带来了什么？北京晨报记者日前专访了郭敬明——这位《小时代》系列电影的掌舵人。回顾四部《小时代》经历的风风雨雨，郭敬明过去没觉得委屈，现在却感到非常骄傲。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认认真真地地拍了自己擅长的东西。至于“产品经理式导演”的称号，郭敬明也不拒绝，但他强调自己在做产品经理的同时，导演的工作一分也没少干。

　　■口碑逆转 小时代确定了新标准

　　北京晨报：第一部《小时代》上映时批评声特别大，现在回过头去看这些批评，你会接受吗，还是觉得委屈？

　　郭敬明：我不会觉得委屈，任何批评都会带给我们思考。《小时代》是我的第一部作品，不可能十全十美。批评会让你意识到，原来有的观众不喜欢这样的，有的观众喜欢的是那样的。观众赞扬《小时代》的地方，我也会记下来，这是最宝贵的经验。当然，创作者可以很坚持自己的内心，也有的创作者会不断适应市场，我应该属于后一种。

　　北京晨报：《小时代》一出来被骂得很惨，现在《小时代4》快上映了，大家对这个系列的评价却在逐渐回升，你怎么看待这种变化？

　　郭敬明：四部《小时代》，不止给我，也给电影从业者、院线经理带来了思考。大家突然发现整个中国有这么多的年轻观众，他们在期待什么电影，为什么以前没有这样的电影。现在大家提到《小时代》，不仅是说它是郭敬明的东西，而是在说它对电影产业带来了什么？哪些好，哪些不好？2013年《小时代》刚上映的时候，要么一窝蜂地觉得特别不好，要么觉得完美无缺，真的是非常极端化的两种声音。我觉得是时间的力量把两极的声音渐渐融合在一起，现在呈现出来的中间状态反倒可以让我更清楚地去认知，这或许才是大家对《小时代》的真实评价。

　　北京晨报：《小时代》系列你最感到骄傲的地方是什么？

　　郭敬明：我相信到了今天已经有很多电影人在思考：到底“小时代”产生了什么影响？会把之后的电影引导到什么地方？带来什么新格局？《小时代》系列从来不是票房最高的电影，却都是每年话题度、议论度最高的电影。现在每有新电影上映，都会被拿来跟《小时代》比较。从某个意义上来讲，我还比较骄傲，因为我确实带来了新的东西，《小时代》确定了一种新的标准。在这一点上，也算是无形中对我的一种正面肯定吧。

　　■看脸时代 我只拍我擅长的东西

　　北京晨报：有人说《小时代》开启了“看脸时代”，你认同这种说法吗？

　　郭敬明：关键是角色需要。如果角色是一个大帅哥，你非得找长相很草根的演员去演，那就很拧巴。观众喜欢看有吸引力的人去塑造俊美的角色，也喜欢看长相平凡的人塑造贴近生活的角色。过去有张国荣、林青霞[微博]，现在有周迅、黄晓明[微博]、陈坤[微博]，拍电影选角一直如此。时代在不断发展，总有更年轻、更美、更帅的人出来，但电影标准没有变。

　　北京晨报：那你会拍一部草根气质的电影吗？

　　郭敬明：目前我的作品里还没有这一类的。关键是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我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强化自己的风格、强化自己擅长拍的东西。如果要让贾樟柯[微博]拍张艺谋那样的电影才是好导演，张艺谋拍成王家卫那样的才OK，没有这样的道理。而且也抹杀了很多的可能和个性、特色，这个市场反倒变得很单调了。一定是各种导演风格都有，观众才拥有更多的选择。

　　北京晨报：你心目中自己电影的风格是什么样的？

　　郭敬明：我喜欢画面上的赏心悦目。这个赏心悦目不仅是人物，我希望场景、服装、道具，甚至电影的每一个画面都是非常漂亮的。我喜欢青春洋溢，也喜欢情感冲突，就是不喜欢温和、淡淡的东西。主题要温暖，能够打动人，就像“时代姐妹花”之间的友谊、对梦想的追求。

　　■产品经理 导演工作一分没少干

　　北京晨报：《小时代》系列的宣传营销你都亲力亲为，给人感觉是你在用做一部电影的专注度做电影的营销？

　　郭敬明：我对自己的电影从筹备到拍摄，到上映、下档，整个过程投入的精力和心血都非常多。《小时代》、《爵迹》都是从我的作品里诞生出来的，无形中跟我的关系非常紧密，所以我也扮演了宣传大使的形象。我愿意这么做，但我并没有兴趣做一个电影营销人。

　　北京晨报：《小时代4》的出品人之一张昭称你是非常出色的产品经理，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郭敬明：基于对自己作品的深刻了解，我可以非常精准地抓住观众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喜欢什么。我也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电影宣传营销方面的事情。但观众、大众媒体也要意识到一点：并不是说我做了产品经理的事情，电影导演的工作就没做了。该做的导演工作，该花的精力和心血，我一分都没有少花。

　　北京晨报：现在电影行业对产品经理式的导演很欢迎，你对他们有什么建议？

　　郭敬明：不是所有的导演都适合做产品经理。第一，可能他性格内向，或者没有兴趣。如果强迫他去做他会很痛苦。第二，有的导演没有这个影响力。你让他怎么宣传？他根本做不到。如果一个导演更擅长专注于电影本身的创作上，那就让他安心地创作电影吧。千万不要对每个导演都莫名要求：你得做产品经理！

　　北京晨报记者 杨莲洁/文

　　柴春霞/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