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音娱乐 新浪首页 > 影音娱乐 > 电影宝库 > 第59届戛纳电影节专题 >正文

焦雄屏影展日记:演员惜演员·历史与人道主义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5月30日18:57 南方都市报

  戛纳落幕,没有大惊奇,唯有最佳女主角六位,最佳男主角五位,算是以演员占多数的评审团为自己争取的最大发言权,一下子出了十位影帝影后,其也是王家卫率众演员搞怪的结果。

  总体而言,所有的奖项都落在原先大家看好的电影上。评论界都喜欢阿莫多瓦的《回归》,在所有评分表上都稍微领先冈萨雷斯·伊纳里多的《通天塔》和肯·洛奇的《风吹
稻浪》
。《征兵:光荣之役》因排映的时间稍晚,并没有参与评分表,但也是所有人预计会得奖之作。此外在杜蒙的《弗朗德勒》和阿诺的《红色之路》都是口碑强悍的作品。

  只不过戛纳的评审团舍弃了风格家阿莫多瓦,独惠阳刚的肯·洛奇,将金棕榈颁给了洛奇探讨1928年受波兰共和军分裂的椎心泣血史诗。评委团倒也给予阿莫多瓦两个大奖(最佳女主角六位及最佳编剧),以示对这部以个人作者论风格讨论母爱、独立女性精神和女性情谊作品的至高敬意。

  这次戛纳也扮演了春秋史笔的角色,从金棕榈《风吹稻浪》的爱尔兰/英国独立战争,到《征兵:光荣之役》的北非殖民地子弟兵为虚无的“祖国”法国解放参与二战,几乎全军覆没的惨烈牺牲,到《弗朗德勒》的比利时农夫远赴类似伊拉克的沙漠战场上经历的恐怖杀戳。几部电影都以记录史诗之精神,针砭历史上被遗忘的篇幅(虽然伊拉克战争似虚拟,诉诸今日美军及欧盟军队在伊拉克的横行简直再真实不过),不论它们采取的是以通俗(《征兵:光荣之役》)或艺术化(《风吹稻浪》和《弗朗德勒》)的叙事,它们都无轩至地高举战争中的人道精神,而且它们都是讲述得淋漓尽致的好电影(虽然有些残忍的杀戮和酷刑我实在希望从脑海中洗掉!)

  评审团对影坛新秀亦有说法。最佳导演颁给了移民美国的墨西哥新锐冈萨雷斯·伊纳里多(《通天塔》),评委大奖和评委奖给了比利时的杜蒙(《弗朗德勒》)和爱尔兰的女导演阿诺(《红色之路》)。《通天塔》的连环套叙事结构和张力十足的戏剧性见证导演的才情;《弗朗德勒》则总结了杜蒙这几年用撞击观众心灵的方式,毫不妥协地面对人性最骇人的阴暗面;《红色之路》文章虽小,但将一个心灵受制女子的救赎之路拍得悬疑而引人入胜。三片都说明了戛纳宁鼓励新人也不为成名导演表现不优送花篮的酬庸心态。

  总结来说,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平静而乏味的戛纳年,没啥大争议,没啥出类拔萃的好片(虽然我个人仍非常喜欢阿莫多瓦的电影),平平庸庸,风平浪静,激不起任何涟漪。

  变与不变

  《绝代艳后》在媒体放映场放映完毕后得到现场一片嘘声。法国人气坏了,一个历史上重要的革命、上断头台的事件,被索菲亚·科波拉(Sofia Coppola)拍成了美国小女生的派对喧闹史,于是媒体得到机会,不是中途离场,就是在离场时大嘘剧作者和选片单位。

  此前一天,放映墨西哥导演阿加多·冈萨雷斯·伊纳里多《巴别塔》时,竟然放错拷贝,媒体在第一时间便发觉了,顿时口哨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聒噪起来,鼓掌、喊叫,务必要放映师知道问题所在。

  出现在戛纳电影节上的媒体们俨然是一个现象。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他们决不甘做沉默的大众。这里面有众多白发苍苍的老先生老太太,有的甚至拄着拐杖,但是身上仍是大包小包的材料背着。你一问他们,大部分都是参加了二十年、三十年的戛纳电影节,但是热情一样不减当年。

  因为来得久,他们也养成了各种习惯,比如德国媒体喜欢坐在最前面(第三、四排左右),可能是因为喜欢华格纳式的壮美画面吧。英国人和美国人喜欢在大厅中间,耳听四面,眼观八方,并不太靠近屏幕,也能保持一定客观。

  靠近过道的座位是摩洛哥人、俄罗斯人、土耳其人成群结队争抢的对象,因为进可攻,退可守,电影一沉闷或没有看头,可以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加拿大人喜欢坐倒数第二排或第三排,既与美国人区分开来,又可以彼此占位子,不至于迟到时流离失所,四处找不到位子。

  老先生老太太喜欢靠厕所的位置,方便观影中膀胱乏力时可就近解决。

  每年到戛纳,一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观影态度,心中仍有感动。影片放映前,场中一片闹哄哄,但当戛纳片头圣桑的《水中组曲》音乐一出现,全场便一片宁静,带着点庄严和虔诚。不知何时开始,有人想打破这种肃穆,带头在鸦雀无声时学狼嗥喊着“拉乌——”,总会有人呼应,博君一笑。

  尽管看门警卫愈来愈严,天天仔细检查记者背包中有无携带摄像机、照相机或用检查棒四处搜身,媒体仍有办法将一大堆照相机带入场中,在圣桑音乐的戛纳红地毯片头中拼命闪光纪念。

  有些事情成了规矩是不会变的,好像媒体看电影的虔诚态度——不容许有手机铃声或手机会话,不允许拿塑料袋唏唏嗦嗦地吃东西,不允许讨论剧情,如果有人触犯这些规矩,周遭的人会大声制止或出言不逊。我有一次甚至看到一位先生因坐在后面的人老踢他的椅背,气得拿起杂志回头打人。这么虔诚,却也常有体力不支者,频频点头如捣蒜,甚至会呼声大作,这时候旁边的人又特别宽容,只是微笑。

  每天参加早上八点半放映场时,沿路会遇到一些专程来戛纳的影迷,他们举着英法文对照的纸牌,上面写着“有多余的票吗”。好像这样仍没有把握,他们还会埋伏在四周路口,坚持不懈地问每一个过路人有没有票。有时,也许等上一个早晨,也是惘然,他们却仍然甘之如饴。

  一到夜间,戛纳便会出现另一批人群,多半是衣香鬓影、穿长礼服打蝴蝶领结的公司老板和他们的,嗯,情妇,女的多半高挑长腿,胸部挤得快爆出来。他们来看电影,但更像是希望别人看到他们,一般来说,他们看完片还要到各种沙滩派对上混到凌晨。

  不变的事多,变的事也多。今年,电影的“性”胃口愈来愈大了,长时间繁复的性场面简直是家常便饭。性场面越真实,电影会越好吗?我看未必!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观众,几乎看什么电影都被性骚扰,和装神弄鬼一样讨人嫌!

  比利时新浪潮

  5月26日

  比利时只有六百万人口,其国民生产总值是荷比卢三小国最差的一个,整个国家笼罩在丑陋的工业城外貌下,终日阴沉,连居住其中的人也变得隐晦寡言,一副不快乐的模样。

  这些情况都反映在他们的电影中。比利时的生活渐渐成为他们创作的灵感和源泉,一批新浪潮正浮现在世界影坛的舞台上。去年金棕榈大奖得主达内兄弟早已开创了一种布列松式的简陋风格和精简省略却情绪爆发性十足的效果,并在评论界声名大噪,也是近年在戛纳斩获最丰的创作者之一,《儿子》、《美丽霍赛塔》、《孩子》等都被人咀嚼回味甚久,成为比利时的电影代言人。

  今年,比利时又有两部影片入围戛纳电影节竞赛单元,是少数有两部以上参赛的国家之一:一是曾因《人性》在1999年戛纳获奖的布鲁诺·杜蒙(Bruno Dummond)的新作《弗朗德勒》(Flanders),另一是卢卡斯·贝尔沃(Lucas Belvaux)的犯罪电影《更脆弱的道理》。

  《弗朗德勒》一片挺吓人的,杜蒙的主题即是性与暴力。农村里人尽可夫、声名狼藉的少女和男人们进行了一场又一场无爱的“性”。她的几个男人接着参加了一个貌似伊拉克的沙特阿拉伯战争,交战双方用极其残忍的方式暴力相向,令人不忍目睹。

  这部电影虽触及性与暴力,但水准极高,完全艺术片的处理模式。油绿的农田,大胆却似乎情感如野兽般的性行为;土黄的沙漠,骇人的轮奸、阉割,枪击虐待幼童。人可以何其残暴;可以如何泯灭人性,这可一点不是好莱坞商业电影的剥削处理。

  导演似乎就是要撕开观众的视野,剖析人性最黑暗的深处,但是,那些可怕的景象也带上了一丝电影暴力的印记,作为一名观众,我就会问,导演有什么权力要我看这些恐怖的东西(这也是我不喜欢恐怖片的原因)。电影看完之后,我多么希望能将那些画面从脑中洗干净。

  我虽不喜欢此片,但不得不承认它强悍有力,而且在该片放映之后,以一种透视及“唯我看得懂艺术片”的态度褒奖此片的影评人大有人在,该片最终是否能有所成就要由评委团的口味来决定了。

  贝尔沃的《更脆弱的道理》将背景设在达内兄弟生活的工业城里,那种令人沮丧的背景使生活其中的人备受感染,那种来自生存条件上的压力让观众也能感同身受。电影的几个主角一个是因公受伤的残障人士,整日喝啤酒度日,住在残障人士的公寓高层,即使电梯坏了,也要人背二十几层楼下来打扑克牌;一个是失业在家的年轻父亲,靠老婆累得半死在洗衣工厂打工度日;一个是生活无所事事的退休人士。再加上刚出监狱的犯人,几个劳工阶级脑袋一凑,想要抢劫作奸犯科。计划虽完美,却因中间发生的一两个小意外,终致全盘皆失,成为悲剧。

  这不是特别优秀的作品,既想成为梅维尔式带点存在主义悲观的犯罪电影,又花了许多笔墨描绘如肯·洛奇或达内兄弟般的写实手法。不幸的是,两边衔接不上,既不特别商业也不特别艺术,对观众而言,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跟杜蒙的争议性作品比起来,犹如南辕北辙。

  比利时的电影其实有悠远的粗传统,像安德烈·德浮(Andre Delvaus)就是影史上宛如布列松的大师级导演,其动画风格也十分蓬勃。此次虽不如达内兄弟般耀眼,能有两部影片同时入围,也算是为比利时电影新浪潮做了证言。

  21世纪文明反思

  5月27日

  《圣经》里有这样一段神话:人类共同建起一座通天的塔——巴别塔,却惹怒了天神,诅咒所有参与建塔的人都说起不同的语言,从而拖延了建塔的进度,也使人类从此有了沟通上的困难。巴别塔于是成了人类因不同身份背景沟通不良、误解重重的隐喻,也成为人类分离的象征。

  近来崛起的墨西哥大导演阿加多·冈萨雷斯·伊纳里多用了“巴别塔”的喻意作为片名,讲述了一个非常现代的故事,成为本届戛纳除了大师阿莫多瓦《回归》以外,最被人看好的作品。

  影片《巴别塔》用四种语言讲述了五段发生在四个不同国家(美国、墨西哥、摩洛哥和日本)的故事。四个不同的国家和文化因为一件事而卷在一起,野心大、难度高,难得伊纳里多却以沉稳的手法处理得有条不紊,令人动容。

  美国有一对夫妇(布拉德·皮特凯特·布兰切特饰演),两人的婚姻显然有严重的裂痕。他们一同去摩洛哥旅行,却因为一桩意外的出现,使两人情感修复。

  夫妇俩的一对稚龄儿女被托付给家中的墨西哥籍保姆照看。这位在美国已非法打工十六年的善良妇人扛起了照顾孩子的责任,但她也不想错过一场将在墨西哥边境举行的婚礼。墨西哥保姆打算让侄子开车送她去参加婚礼,还顺道带上了两个孩子。不幸的是,她在回程时被她的侄子抛弃在沙漠中,因疲惫缺水而四处寻找援助。后来,她被控不负责任地遗弃被托管的小孩,并且因非法打工被判遣送出境,面对一切是非责难,她百口莫辩。

  在摩洛哥一个贫穷的山村里,一个父亲带两个看羊的儿子买了一把猎枪,用意是防御豺狼,却不幸酿成一桩悲剧。把猎枪当成礼物送给当地导游的是一个日本观光客人(役所广司饰演),他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妻子过世,留给他一个聋哑的女儿。残疾的女儿充满了愤怒、活力和好奇心,却似乎与亲生父亲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伊纳里多将几段故事平行推动,虽不一定有共时性,但故事条理清晰、感情丰富,毫不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拼凑得支离破碎的组合电影。

  自从昆丁·塔伦蒂诺的《通俗小说》之后,年轻导演很喜欢这种多角色情节的故事结构。我近年也收到颇多这类的剧本。但是故事多半失之机巧,字里行间只见浮面聪明,不见内里情感。所以对这种题材我本来便有小小的成见,很怕又是一部变异小聪明的新锐电影。结果伊纳里多不但不轻浮于形式化,而且特别有悲悯胸怀,让人走出影院久久无法忘怀片中的人物和影像。

  伊纳里多曾说此片来自自己的心情写照。数年前,他凭借《Amores Perros》代表墨西哥参加奥斯卡外语片提名,并最终囊括了金球、东京、圣保罗、爱丁堡、英国影艺学院等53个大奖。之后他便搬至美国,再接再厉拍出《21克》,不仅捧红了纳奥米·沃茨,并让男主角西恩·潘勇夺威尼斯大奖。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长期住在洛杉矶,用他自己的话是“自愿流亡”,想必伊纳里多对人们之间的歧视误解和语言障碍有诸多感触,而《巴别塔》既是他心情的写照,更代表了当代全球化大旗下的文明反思。

  大赌注

  5月28日

  戛纳接近尾声,清算之声不绝于耳。又是一年过去大家对整体的表现开始有说法。

  说法一:大师仍值得期待。阿莫多瓦的《回归》、肯·洛奇的《风吹稻浪》、南尼·莫瑞提的《政界巨鳄》以及阿基·考里斯马基的《薄暮之光》都维持原有身价。虽然大家对他们的表现多少有些心理落差,有人说《回归》不是阿莫多瓦作品中最好的;莫瑞提的《政界巨鳄》好像同时放了三部电影在同一部中,考里斯马基的稍微平板;肯·洛奇却又不够真诚,比起以往带点矫情。不过无论怎么说,他们仍在水准之上,只是没超越自己罢了

  说法二:中生代新起导演表现不平均。土耳其的努里·比格·锡兰曾因《乌扎克》而奠定地位,此次的作品《气候》影像仍显出高水准,但视野比起上部来却差之千里,感觉形式大过内容。墨西哥的阿加多·冈萨雷斯·伊纳里多的《巴别塔》主体动人,形式稳当,看来他有机会与阿莫多瓦一争长短。布鲁诺·杜蒙的《弗朗德勒》虽强悍却是公认的佳作。

  但是来自美国的三位新锐却被骂惨了!理查德·林克莱特的《快餐国家》被骂肤浅不知所云;理查德·凯利的《南方传奇》则是直接遭到评论界集体质疑它进入竞赛单元的合理性;索菲亚·科波拉的《绝代艳后》更被讥笑到其公司代表不得不跳出来辩论:“1913年你们不是曾对斯特拉文斯基发表的舞曲《春之祭》嗤之以鼻,现在不也认为它是杰作吗?”言下之意,该片现在被误解没关系,它争的是千秋万代。

   中生代的新惊喜当属拉契得·波查拉的二战作品《土著》,讲述从未涉足过法国却被征召为解放法国而战的阿尔及利亚士兵的故事。波查拉的史诗战争片有血有泪,有情有义,广受评论界好评。片末甚至有几分《拯救大兵瑞恩》的意思,只是少了份爱国宣传,多一份反讽第三世界的无奈,它也许会是得奖的黑马。

  说法三:有些影片为什么会被选进竞赛单元?除了《南方传奇》让人批得体无完肤以外,《更脆弱的道理》格局太小,根本应该直接选入“一种关注”单元;意大利影片《家族友人》和葡萄牙的《三月的青年》都是让媒体流水般地夺门而出,每十分钟就走一批人,嫌电影节害他们浪费时间。这两部作品都是作者论的受害者,全篇只见作者风格,沉闷拖沓,大段独白,却欠缺内心世界,看得全屋人坐立不安。

  场内厮杀激烈,场外却兴起了赌注和押宝之风,其中以阿莫多瓦和伊纳里多呼声最高,分别是9比4和9比2。好笑的是,也有人开玩笑,押在最不可能的《南方传奇》上,赌注是5000比1。拿这个出来赌只是当笑话,《南方传奇》绝对当选今年的最烂火鸡!

  我过去曾多次带团到戛纳,我知道每个导演都非常在乎输赢。其实有什么呢?拍片子是一辈子的事,在戛纳或威尼斯亦或柏林获奖只是一时,取悦九位评委或数千媒体想必都不是拍电影的最终目的吧?不幸的是,太多导演就是拿电影节为目标,让自我和虚荣掩盖了创作尊严。

发表评论 

爱问(iAsk.com) 相关网页共约414,000篇。


评论影行天下收藏此页 多种方式看新闻下载点点通打印】【关闭



影音娱乐意见反馈留言板
电话:010-62647003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会员注册 | 产品答疑

Copyright © 1996-2006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