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晚报:《少年派》的前世今生

2012年11月26日14:39  北京晚报

  李安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周末迎来观影热潮,北京各大影院上座率均达90%,且口碑几乎一边倒似的全是赞扬。这无疑是今年贺岁影坛上,一部无论是从艺术上还是市场上都令人倍感期待的影片,也是一个国际影坛上令人刮目相看的影片。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改编自热卖700万本、长年盘踞畅销书排行榜的同名小说。李安的眼界在惊人的3D视觉效果加持下,将一部长期被视为“拍不出来”的小说,转化成故事内容精彩、主题又引人深思的大胆创作。自从4年前加入本片的拍片计划,李安就致力于为原作者杨·马特尔这个充满勇气、毅力、鼓舞力量与希望的故事,创造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这部电影带我们经历一名少年的精彩冒险,时而刺激又充满灵性、时而痛苦又令人欢欣、时而幽默并发人深省。

  李安到京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希望这部电影给人的体验,跟杨·马特尔的小说一样独特,因此也就必须在另一个次元里创作这部电影。3D是新的电影语言,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它不只让观众陶醉在浩大的规模与冒险之中,也沉浸在剧中人物的情感世界里。”

  透过李安对3D技术的巧妙运用,观众与派和理查德帕克一同体验了这些非凡而壮观的时刻,完全投入在这个交织着情感与心灵旅程的、史诗级的电影冒险之中。

  电影缘起:

  我的书怎能拍成电影?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这本书也是近10年来出版界的大事件之一。这部小说赢得著名的曼布克奖,并在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排行榜上停留长达1年多。作者马特尔长期欣赏李安,他认为李安的电影情感强烈。从《理性与感性》、《断背山》到《冰风暴》和《卧虎藏龙》,作品非常多变。《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就需要这样的导演,因为这是一名少年很私密的故事,他失去家人、必须在壮丽的大自然之中面对无法想象的挑战。要拍出这个部分、又维持住情感的核心是极为复杂的,而李安和他的剧组有那个技术、决心和创造力能做到。

  在李安被选定成为该片导演之前,作者杨·马特尔并不相信他的书能被拍成一部好影片。“当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第一次跟我谈这件事情时,我觉得他们是疯了。”马特尔笑道:“怎么可能把这个故事拍摄成电影呢?因为拍摄太复杂了。故事发生在海上,还是跟一群动物。对于作者来说写一句“船沉了”或者“一个男孩和一只老虎在救生船上”很简单,但是在屏幕上,你怎么想象的到一个男孩跟一只老虎以一种真实令观众信服的方式呆在一块儿。不可能。从颜色的对比以及美丽的太平洋看来,这部小说的确很有电影的画面感,但是从技术角度来说,我觉得不可能。我也不相信可以把一个320页的小说改编成一个两个小时、210页的剧本,而且不删节原著的任何内容。”马特尔最终被承诺他钟爱的作品在任何方面都不会被删节而被说服。

  马特尔的原著内容丰富而意义深远,结合了深奥与怪诞、史诗冒险与深刻的自省;而改编原著这个艰巨的苦差事,则指派给了戴维·马戈(《寻找新乐园》)。马戈坦承在扛下编剧一职之前,他就欣赏地看过这本书;接下这份工作之后,他还纳闷“怎样才能把它转化搬上大银幕”。最后他决定,关键就是单纯地用一个故事去说另一个故事。马戈说:“在书中,派在对作家这个角色说一个故事,同样的,李安也在用电影对我们说一个故事。”看着自己的书被诠释成电影,对马特尔来说是个兴奋的经验,他说:“《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被翻译成四十二种语言。看见它被转化成电影就像第四十三种。电影的语言是世界通用的语言,看到故事被转换成电影实在很兴奋。”

  李安说:“《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是一则规模很大的、信仰的寓言。在许多方面,它所传达的重点,都是说故事的价值以及分享故事的价值。”

  成为派:

  一个从没有学过表演的印度少年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那强烈的情感连结,需要演员出色的演技加以诠释,尤其是扛起派一角的新手演员。在印度进行3000多人的大规模试镜后,李安决定由17岁的印度少年苏拉沙玛来饰演派。苏拉是个学生,当时与家人住在印度德里。恰巧苏拉的父母都是数学家,而他们的儿子出饰的第一个电影角色,名字就叫作派——π,一个无限长的无理数。

  苏拉从小就展现过人的音乐天赋,他学过印度斯坦声乐、塔布拉鼓、键盘和吉他;除了当做兴趣自娱,他也为街坊的亲朋好友和班上同学表演以娱人。苏拉练过空手道,并在不到13岁就取得黑带资格。苏拉热爱踢足球,在校内一直积极参与各种体育活动。此外苏拉还很有审美观念,经常为家人好友提供时尚和设计方面的建议。由于深受同学们喜爱,苏拉曾积极为参选学生会干部的朋友助选。他随遇而安,充满热忱,随时都愿意耍宝逗别人开心,是个温和又情感丰富的少年。

  苏拉原本甚至没打算去参加试镜,要参加试镜的是他的弟弟。在6个月的过程中,苏拉通过四轮的甄试,他觉得这个过程很令人兴奋,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个普通的青少年。他回忆道:“我非常紧张,尤其是最后一轮甄试,我真的全身发抖。我跟李安聊了5分钟,而他有个特质,就是只要在他身边,你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平静。李安让我冷静下来,然后我们试了戏。我并不满意我的表现,因为我还是有一点点紧张。李安又跟我聊了10分钟,然后我们又试了一次戏,在场的人看起来都很满意。”

  在这个最后阶段,苏拉念了一段感人的独白,他那深切的情感、温暖的特质与天赋,赢得了李安与制作团队的心。李安说:“我们想找一个男孩,他的纯真能够吸引我们的注意、他的深沉能够令我们心碎、而他的体格又能诠释漂流中的派。在试镜时,苏拉流露出丰沛的情感,而且大多是以眼神传达。他能够相信并置身故事中的世界,这种天赋非常难能可贵。”“苏拉对故事的投入,让我们相信不管面临什么挑战,这部电影都拍得成。我们看到苏拉也就看见了这部片。”

  为了儿子即将进入表演与电影拍摄的新世界,苏拉的母亲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委托李安担任儿子的导师。向来谦逊的李安,第一个念头是他不配接下这样一个重责大任。不过他说那个仪式“打动了我”,并答应会努力不负所托。

  然而在摄制工作持续进行过程中,反而是苏拉成了现场的精神领袖。李安对苏拉的纯真与努力惊叹不已,他说:“我们都经验老到得也许有一点疲乏了。苏拉让我们想起拍电影的初衷。每一天每一天都是个奇迹。”

  苏拉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种种新体验,包括学游泳这个令人却步却绝对必要的任务。由于派在故事中几乎都与水为伍,使水上训练变得至关紧要。在李安的注目下,苏拉接受特技指导的严格训练,成为一名出色的游泳健将,并且以过人的耐力与干劲,学着亲自上阵动作场面。

  为配合派的体格变化,苏拉必须先增重、再甩掉多余的赘肉,而且是与拍摄同步进行、毫无间断。透过严格的饮食控制与体能训练,苏拉从150磅重的瘦男生,变成167磅重的肌肉男。然后在拍摄过程中,他们又让他的体重锐减至130磅,来体现派的艰辛。

  苏拉在摄制过程中,几乎都待在特地为这部片建造的、全世界最大的全自动波浪装置水槽里。这个水槽位于台湾台中的水湳机场,有70英尺长、30英尺宽、4英尺深,可容纳1700加仑的水量,让剧组得以制造出各式各样的水波。至于沉船戏、与“暴风雨之神”的壮阔场面,则利用计算机动画来绘制汹涌的波涛。

  苏拉说:“水槽后来变得跟我的家一样。”他大部分对海的认知,都来自待在水槽里的经验。他说:“正如电影中所见,大海也有情绪。有时候凶猛如怪兽,有时候又平静如镜。它既是凶手也是救星。海洋真的非常美丽。”迎接人生旅程的新篇章——进入德里大学的圣史蒂芬学院学电影。不过苏拉沙玛表示,不管未来有什么刺激的冒险在等着他,演出《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都将是他永生难忘的经历。“我从这部电影所得到的收获,根本是多到说不上来。就跟派一样,我觉得我经历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在情感上、身体上、心态上和精神上都是。”

  “演出《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让我得以从不同的观点去看待事物。我现在坚强多了,而且我知道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比我过去所以为的要多得多。过去这一年对我来说,可以说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苏拉已确定将就读德里大学的圣史蒂芬学院,正式学习改变了他一生的电影。

  成为理查德帕克:

  四头孟加拉虎

  派的这趟海上漂流之旅的同伴——理查德帕克,是最先进的计算机动画魔法的产物。理查德帕克是在革命性计算机动画成果为基础所发展出来的数字魔法,由这个魔法创造出来的理查德帕克,栩栩如生的程度,完全不亚于现场作为参考用的四头皇家孟加拉国虎。视效团队努力维持细微处的统一,并避免将这头猛虎人格化。

  同时剧组也拍摄了数百个小时的孟加拉国虎影片,为计算机动画的制作提供了珍贵无比的参考。此外这四头老虎也对表演部分做了些许贡献。动物训练师在法国找到三头孟加拉国虎、在加拿大找到第四头。它们的名字分别为国王、明、西默斯和强纳斯。国王因符合李安心目中的理查德帕克的形象而入选,并成为这个角色的主要实体模特儿。

  制作过程:

  印度台湾主要取景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主要在印度与台湾进行拍摄。原著作者杨·马特尔说:“印度是个许多事情都有可能的地方。是个有无穷尽的故事的地方。神奇的故事、现实的故事。印度是故事的宝山。”

  李安则是从来没有考虑要在别的地方,拍摄派童年时期在印度朋迪榭里的戏。“在处理脚本的期间,我勘过景,法属印度真的是无与伦比。那里很独特,又不太为世人所熟悉。你可以把摄影机随地一摆就开始拍摄,画面照样美丽。”

  摄制组还进驻了城里历史悠久的穆斯林区附近、一个占地20万平方英尺的摄影棚兼办公区。摄制工作在朋迪榭里市内和近郊共十八个地点出外景,光是电影一开始的几场戏,就动用了六百名工作人员,其中近半数为当地人;此外还出动了大约五千五百名当地居民担任临时演员。

  因应片中需求,城内的植物园被改造成虚构的朋迪榭里动物园。李安一到朋迪榭里,第一个想看的就是马特尔书中所描写的动物园。但是朋迪榭里从过去到现在,都不曾有过动物园。倒是有一个植物园,是法国人在世纪交替的前后盖的,于是李安想出一个主意:故事中的动物园原本是植物园,派的父亲发现以后,决定将它改成民营动物园。这个构想的美妙之处,在于引导我们在片中加入法国建筑的影响,并融入印度的审美观。影片就这样遵照李安的指示,创造出一个动物园。

  另外制作团队还获得许可,进入有千年历史的维瑞安努尔庙进行拍摄。除了有两千名精心梳化的临时演员熬夜参与拍摄到日出,还有总数高达两万盏的传统包叶烛灯彻夜点燃。另外一场派全家出游的戏,则是在穆拿进行拍摄。穆拿位于印度西南岸的卡拉拉邦,是个地方虽小却受到欢迎的避暑山城。

  其间在千里之外的台湾台中,已经专为这部电影建造了、全世界最大的全自动波浪装置水槽。派的海上生活基本上都在这个水槽中拍摄。台中水湳机场的设施与机棚也全面改建成功能齐全的电影摄影棚。

  故事中住着无数狐獴、既超现实又神秘的浮岛,乃是结合实景拍摄、美术设计与数字技术的成果。实景拍摄部分,是在台湾垦丁的白榕园深处取景。而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实景以及浮岛本身的设计。李安知道垦丁有一个榕树保护园,那个保护园成了神秘浮岛的样貌的灵感来源。浮岛跟那棵榕树一样,是一个巨大的有机体,而榕树也是印度常见的原产树木,派对这种树也并不陌生。本报记者 陈滨 J071

(责编: Grace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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