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揭评委会内幕 和威廉达福学黑帮

2014年05月26日07:17  新浪娱乐 微博 收藏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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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浪娱乐讯 法国当地时间5月25日,第67届戛纳电影节闭幕。竞赛单元评委贾樟柯[微博]在电影节的最后一天和小部分媒体进行恳谈会,详细介绍了关于本届评选获奖结果的一些幕后故事,虽然有些细节因为组委会的要求不能详述,但已经可以让大家看到本届电影节评委会的运作模式,对于热门电影的态度等关键话题。

  在对话中,贾樟柯强调最多的就是电影视野应该广阔,这是中国电影特别值得思考的问题。对于为何《冬眠》获大奖,《奇迹》和《妈咪》有哪些特别突出的优点,朱莉安-摩尔为何在影后角逐中保冷胜出等广泛关注的话题,贾樟柯也给出了评委会和自己的答案。

  一本正经担任评委之余,贾樟柯也是玩心大起,一会儿和威廉-达福穿着正装模仿黑帮,大玩《黑客帝国》,一会儿加西亚跳霹雳舞。

  《冬眠》胜在视野广阔 中国电影应该思考

  问:看完竞赛单元这些电影,对今年整体的感觉怎么样?

  贾樟柯:我觉得水平很高,而且很整齐,没有什么太让我们失望的电影,看了之后就必须去深思。所以重复老话就是:能入围就是荣誉,这些电影太好了。

  问:评委觉得《冬眠》好在哪儿?

  贾樟柯:我们看电影是这样子,看完之后每个人分享感受。特别像在大学里面上课,简-坎平主持,来,你说说。我们就会说,(某某电影)挺感动的。她就问,那怎么感动呢?要谈细节,我觉得特别有趣。十几天下来,我都有点瘦了,像是每天要去上下课一样,特别有意思。评委会是一个互相启发,互相提醒的过程。

  对我来说,《冬眠》非常广阔,这种对人生、人性和生活理解的视野广阔性,有点像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那样的视野不仅在文学中少见,在电影中就更少见了。这个电影用三个多小时的篇幅,展开了这样的一种描述,我觉得这是让每个人都欣喜的。影片自身的也有电影形式的美感,这些都是它胜出的原因。最主要是因为大家都喜欢。

  问:会不会有评委觉得对话太多了呢?

  贾樟柯:不会。因为谈话是人类最常见的一种活动形式。而且《冬眠》并不是依赖谈话来推动剧情,谈话代表着人物的困惑和人物自身的思维形式。跟我们以前谈剧作的时候,依赖对话推进叙事是不一样的,它是作为人的一个存在状态来描述。那些谈话并不推进剧情的演进,并不是功利性的功用,谈话是人类最主要的一个活动,就是人和人接触相处,谈话非常重要,还非常优美。

  特别是这种群像的人物建构,我觉得也是显示了导演的控制能力。我所说的那种广阔性和开放性,也是由这个群像来支撑起来的。电影里面不仅有夫妻,他的家人,他的房客……整个结构本身就呈现出一种视野。

  这一次的电影给我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有好几部的角度很小,但是视野非常广阔,我觉得这可能就是中国电影需要想一下的问题,叙事视野广阔的问题。

  影帝胜在形体控制 摩尔的表演像戈达尔

  问:河濑直美好像也走了闭幕红地毯,但是最后没有奖,是不是之前评委会也曾经考虑过给她奖?

  贾樟柯:大家都很喜欢,都很喜欢他的电影,但是评奖就是这样。

  问:觉得影帝的表现如何?

  贾樟柯:影帝我们在两个电影之间选择,最后选择了《透纳先生》。因为蒂莫西-斯波一个人撑起了一部戏,他的形体,语言的处理,都更突出一些,特别是他形体的控制。

  问:另外一个人是谁?

  贾樟柯:那个就不能说了,那就是纪律了。

  问:像朱利安-摩尔得影后,其实大家都挺意外的,评委会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

  贾樟柯:其实她的表演和戈达尔的电影有一点像,戈达尔作为导演利用电影语言的时候,有一种自由感。你看他80多岁了,随便搁一个椅子,我就这么拍了。然后他跟观众跟世界交谈的时候非常直率,这种自由感是让评委特别尊敬的。

  摩尔也一样,她的表演形体就是很自由的。当然我们传统的来说,她也会塑造人物什么的,每个演员都必须有这个能力,否则来不了戛纳。但她最突出的就是表演上的自由,我们这一次有好几个女演员,她们从演员的感受在谈表演,也能感染我们。

  贾樟柯力挺泽维尔-多兰:他还会走很远

  问:自由是戛纳电影节的特点吗?

  贾樟柯:我觉得是属于优秀电影的。在戛纳看这些电影的时候,你能感觉到自由,你真的知道创作这种自由是能够从那个银幕上体现出来的。就是我们在口头上、交谈中、采访里一直强调的东西,真的在银幕上有反映的。

  问:泽维尔-多兰的《妈咪》是不是也遵循了自由这个原则?

  贾樟柯:《妈咪》当然是自由自在,但是我觉得《妈咪》对我来说,更主要的是内在的激情。这是一个很抽象的话,但是我觉得,他有这个年龄的身体感觉。

  我在评审会比较多强调的是,能看出他真的是一个年轻人,这个电影有他身体的感觉,有他20多岁的身体里面的激情,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真实的电影。可能塑造的人物有点心理问题,小孩有点多动症什么的,看起来是有点假定性的。但是我觉得那就是一个非常真实的自己,因为他真实的自我投射在里面了,非常难得。通过这一点,我能判断他会走很远。因为他从一开始拍电影,就知道把自己放进去。而且他在形式上的尝试,又非常符合他的电影,然后画幅的改变和人物心理的转变,情感的递进,都是有关系的。打开然后再收回来。我们看完之后就说,他一定需要得奖,但是哪一个我们在谈。

  《利维坦》不够突出 电影要付诸于视野

  问:当评委和来参赛,哪个更紧张?

  贾樟柯:参赛根本顾不上想电影的问题,每天都在是那边在谈销售、采访,都在工作。我一般有片子在戛纳或者威尼斯参赛的时候,最多看两三个,而且是中国电影。所以当评委感受到的戛纳和当导演不一样。我喜欢看早上八点半那一场,因为那一场我的体力最好,因为是北京的下午两、三点钟。电影院坐满了人,安安静静大家看电影,那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都是红毯什么的。

  问:看这次的电影对你之后冲击金棕榈会有启发吗?

  贾樟柯:很难说具体在创作上会怎么改变。但是我觉得视野的广阔性问题,是这一次我意识到的。我以前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有些电影题材蛮好的,然后做成那样了。这一次,我突然明白了,题材无所谓大小,不是说所谓大题材才能广阔,小题材也可以广阔。反过来你看小津安二郎的电影,非常广阔。但有的大题材,有很大的社会背景,很大的历史事件或者什么,但是做得很窄。

  电影里面要付诸于一种视野,宽阔的视野和真挚的感情,这个是一定的。就是说,如果你的情感没有投入电影,很难进入到最优秀电影的序列。

  问:那评委怎么看《利维坦》?

  贾樟柯:《利维坦》也得到鼓励了,拿到了最佳编剧奖。导演的能力很强,就是它的视觉和节奏的控制、演员的控制都非常好,但是可能没有其他电影突出。

  问:《利维坦》和《冬眠》相比呢?

  贾樟柯:这个真的不能讲。真的有纪律,太细节的不能讲。

  投票之前评委先沟通 四小时解决战斗

  问:金棕榈是在最后一天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贾樟柯:我们是每三天讨论一次电影,不说哪个会被不考虑,也不说哪个一定会怎么样,大家都谈感受。然后颁奖当天,早上开始开会。

  问:开多长时间?

  贾樟柯:对于我来说很长,但是他们说已经算很短了,四个多小时。然后大会的人说,很顺利。

  问:那你们通知他们回到戛纳,是什么时候?

  贾樟柯:不归我们通知。但是我观察了,好像我们每决定一个,就有人打电话去了。但是我们很不公平,我们的电话都被没收了,一直到昨天晚上结束才还给我们。

  问:你们最先评哪个奖呢?

  贾樟柯:我们从大奖开始评的。

  问:金棕榈最先评,定好?

  贾樟柯:对,就是完全按那个颁奖顺序(倒过来)。

  问:是无记名投票吗?

  贾樟柯:投票其实是一个程序,讨论已经有结果了,大家履行一个程序。这个是我比较在意的,因为我一直在说需要沟通好,如果大家不沟通,只是用投票的方法,结果会很可怕。我知道每个评委都有自己特别喜欢的,但是得不到太多人回应的电影,我觉得这个需要给机会阐述,试试能不能感染其他的评审。我觉得相对来说非常公平,每个人喜欢的电影,都得到了充分阐释的机会,但是有的就实现了,有的就没实现。

  《荒蛮故事》内在不像《天注定》 评委没有性别意识

  问:结果是评委会完全自由的决定吗,没有其他任何的干扰?

  贾樟柯:当然没有了。有几个旁听的大会工作人员,我们有时候会请教他们,比如说,我们可不可以选并列,因为这涉及到大会的原则和规则。其他完全是评审决定的。

  问:那今年评委会奖的并列,怎么跟电影节沟通的?

  贾樟柯:不,是可以并列的。评委会奖和评审团大奖,都是原则上、规则里允许并列的。

  问:大家都觉得《荒蛮故事》是阿根廷版的《天注定》,你认同这种说法吗?

  贾樟柯:题材上有点类似,都有一些社会性,然后《荒蛮故事》这几个故事里面都跟暴力有关系。但是我觉得电影方法、电影语言还是不一样的,就是外在的东西比较接近而已。那个看着挺高兴的,我觉得可能是剧场效果最好的电影。

  问:《奇迹》获奖,和评委里面女评委多有关系吗?

  贾樟柯:跟男女没关系。其实在整个评审过程中,没有太多性别意识。如果说男性女性在感受电影跟判断电影有差异的话,那是自然的从评价里面,或者从感情里面出来的,他不会首先有一个说,这是一个女性导演,还是女性故事,不会这样去进入电影。

  问:这次集中看这么多电影,能不能看到世界电影的一些趋势?

  贾樟柯:我很难类比,因为我过去看电影不多。有一些我特别喜欢的导演,他们有新片我会去看,但是从来没有这么集中看。

  我觉得怎么说呢?就是某种程度上,电影能很敏锐地把握人类生活方法的改变。或许是我看电影太少,阿萨亚斯的《希尔斯玛利亚》里当出现一个问题,或者说需要一个东西的时候,人物马上去Google,大家从Google里面去理解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的信息。

  《奇迹》里面有一个我非常喜欢的细节,就是他们家里的蜜蜂越来越少,最后发现是邻居家的西红柿打农药,我觉得非常优美。就是这种发现,很小的一个细节,你会看到这个世界的改变,是被一些很小的细节推动,就像打过农药的西红柿和蜜蜂之间的关系一样。

  我们谈很多宏篇大论,谈很多环境的问题,但它一个细节就解决了。就是这些影片大量捕捉生活方法的改变,我觉得这个敏锐程度,在电影中还存在。

  我不知道当代文学怎么样,但是当代电影我觉得,跟这个人类世界的演进,电影还是很敏锐捕捉的。

  达内这次没惊喜 《狐狸猎手》获得共识

  问:达内每次来戛纳基本上都有奖,这次没拿奖,是因为不够好吗?

  贾樟柯:《两天一夜》是非常好的电影,但是没有惊喜,还是我们热爱的达内。

  问:和以前差不多?

  贾樟柯:差不多。

  问:《狐狸猎手》呢?

  贾樟柯:《狐狸猎手》产生了广泛的共鸣跟共识。几乎是没有什么太多的疑问,我觉得《狐狸猎手》可以说没有受到任何的质疑,这三个演员非常好地完成电影。

  因为我对美国电影不了解,我可能是直观的来说,觉得他们三个演员之间的那种关系,真的是很突出,包括那个很富有的杜邦先生,演得非常好。后来他们跟我说,那是一个喜剧演员。我不太明白,是脱口秀还是什么,然后我那个翻译跟我说,就是中国的冯巩。

  问:你也提到电影对于社会的新认识,像《妈咪》用1:1的画幅,其实感觉特别像手机拍摄软件。评委也对这个有反应吗?

  贾樟柯:形式上大家都接受到了,但最主要的还是从整个电影内在的肌理看,它跟《奇迹》有一个很相同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是不同的电影。

  《妈咪》有非常细腻和准确的情感肌理,整个电影在推进过程当中,是沿着一种情感的肌理,很有序地往前推进整个影片,很完整。《奇迹》是生活的肌理,那种生活肌理的准确度跟想象力也是很完整的,他们有点儿像在这个方面。也就是说,他们都找到一种内在关系,情感的内在关系和生活的内在关系。这些内在关系非常紧密地结合起来,然后往前推动影片的进程。

  问:评委看电影是不是更在乎片子是不是有惊喜,而不是他们是不是功成名就?

  贾樟柯:这是一定的,因为我们在开预备会的时候,观点都很一致,我们不是搞电影史的,我们不太会纵向多的来比较,就是当横向的比较出问题的时候,我们才会纵向比较。比如说已经有导演拿过两次金棕榈,那为什么不可以拿三次呢?无所谓的,如果真很强的话,那就第三次呗。主要是18部电影之间,横向的比较。当你有些判断的时候,再借一个作者的轨迹来考虑问题,像达内兄弟就是横向比较,大家就觉得,当然是很优秀的影片,但是其他影片也很优秀。

  和威廉-达福模仿黑帮片 和加西亚跳霹雳舞

  问:评委是坐在最后一排看电影吗?

  贾樟柯:你以后还要观察是吗(笑)?倒数第四排都是评委的,有一个评委区。

  问:看《再见语言》的时候你睡着了吗?

  贾樟柯:我要睡着怎么行?电影很好,我看的时候听懂60%,还有一半是不大明白他要说什么,但是接受到的信息已经很强了,评委会的时候我提到,电影一定要感染我。我以前看实验性的作品,能够感染我的不多,这部电影只言片语、语言只要能够捕捉到一部分,就已经被感染了。

  问:你在当评委的时候,有没有和这些评委们一起聊接下来合作的可能。

  贾樟柯:我和威廉-达福在模仿黑帮片打架,因为看完电影之后就在拍正装,就好像《骇客帝国》一样(比划),我还和盖尔-加西亚-贝纳尔一起跳霹雳舞。

  (王玉年/文 郑福德/摄影 陈植/视频)

 

(责编: 肉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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